這位鼎雲閣的白衣首領躺在那裡,腦袋爆裂成了花,裡面腦漿塗了一地,估計是修行者體格強悍的原因,在這樣的傷勢下,他依舊掙扎了兩下,才死去。
他死時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裡面充滿了錯愕和不甘。
估計他死時根本不敢相信,他一個堂堂鼎雲閣的二代,就這樣死了,死在了一個鄉下來的小子手裡,死在了這一攤爛泥裡。
寂靜,絕對的寂靜,只剩下了雨水不斷落在爛瓦上的聲音。
直至這時,三少爺沈雲和着護院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感覺這雨都變得更加森寒起來。
“豎子安敢!”
一聲狂暴的吼聲陡然響起,震得人耳朵發麻。
這位厲師兄看着不遠處王師弟的屍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師父安排他來這裡,就是想要他護師弟一個周全,沒想到師弟竟然就這樣死了。
他之所以現在才趕到,是因爲這師弟擔心太初教和白羊洞的人提前到來,讓他去盯一盯。
他也自認爲對付一個小小的沈家,師弟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還有大半個駐地的手下幫忙。
他之所以趕到這裡,主要是擔心師弟出手太狠,輕易的就滅了沈家滿門,後面洗地麻煩,可誰想到,被滅的是他們。
整個駐地的好手和王師弟都死了。
可以說,王師弟一死,他的前程就斷了。
不,想到師尊的模樣,他甚至覺得會受更重的懲罰。
於是此刻,他雙眼充血,怒火中燒得厲害。
他之前一直在和這小子拉扯,就是想保住王師弟的性命,本來以爲已成功了,誰曾想對方竟然騙了他,忽然下了死手。
景越站在雨中,槍尖上的血被雨淋透,顏色變淡。
他從小就在黃柳城廝混,見過不少人,深知這類人報復心極重,是不會留他們活口的。
一旦被拉扯,他暫時放過了這白衣人,那後面對方捲土重來,他連着整個沈家人都會死。
所以從一開始,雙方今夜只能是你死我活一個結局。
這種事很殘酷,可景越卻早已習慣。
他手持長槍站在那裡,調息着體內略顯紊亂的真氣。
下一刻,他的瞳孔忽然一個收縮,提着長槍往左側一擋。
鐺的一聲炸響,槍身被一條高速竄行的黑影擊中,景越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連人帶槍往後滑去。
足足在地上拖行了三丈距離,他才站住身形。
嗡.
一柄墨色的飛劍浮在雨幕中,嗡鳴不止,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小神通者!
景越聽夜凝說過,修士入了四境便可服秘藥,感天地,領悟第一道神通。
而劍修們最中意的一道神通,就是“飛劍”。
他知道這個中年人是高手,卻沒有料到有這麼高。
只一瞬間的交手,景越就感受到了對方的可怕。
這把飛劍剛纔貼着屋檐飛了過來,無聲無息,再逼近他的時候轉瞬加速,要不是他擁有水靈體,對雨水的感知十分敏銳,察覺到了雨珠破碎,不然他說不定已被抹了脖子。
忽然,景越槍尖再次一抖。
鐺!鐺!鐺!
飛劍呼嘯而過,雨珠破碎,形成一條條白痕。
飛劍和黑槍相撞,綻放起了燦爛的火花。
景越只覺得這飛劍又快又狠,長槍嗡鳴不止,握槍的雙手已有些發麻。
飛劍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前一條白痕還未消失,又被新的白痕覆蓋,劍鳴聲不絕。
到了此刻,景越的目光已然跟不上飛劍的速度,只能靠着感知雨水的變化倉促躲閃和抵擋。
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實在難受,讓景越只覺得死亡的陰影就在身邊徘徊。
嗤的一聲,飛劍被槍尖掃開,在牆壁上劃開了一條口子,轉瞬一個旋轉,消失在了黑暗的雨幕之中。
景越全神戒備看着這一切,喊道:“走!”
沈雲聽見景越的話,知道這確實不是他們這種菜雞能摻和的戰鬥,只能咬了咬牙,帶着人閃到了轉角的街道上。
隨即,他忍着手指的劇痛,說道:“找人繞過去,看有沒有機會陰死那雜種。”
“好。”
趙步淺揮了揮手,帶着幾人消失在了雨幕中。
趙步淺深知以他們的實力,即便是去偷襲也是飛蛾撲火,說不定馬上就會暴斃。
可是今夜的護院們差不多都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這一戰不能贏,他們也得跟着沈府一起陪葬,於是咬着牙加快了腳步!
嗡的一聲,寒光乍現,破開雨幕,直刺景越太陽穴。
因爲速度太快的原因,四周的雨水連着空氣徑直扭曲,在飛劍尾部形成了一條白色的湍流。
景越感知到了雨水的變化,單手持槍,一個利落後仰。
嗡的一聲,飛劍近乎貼着他的臉頰飛過,激得他面龐生疼。
下一刻,飛劍在空中一個靈動上挑,下沉,再次襲來!
根本不給景越喘息的機會。
鐺的一聲,景越勉力持槍擋住了這一擊,可是因爲身體後仰的原因,轉瞬就被撞翻在地。
落地的瞬間,他猛的推出了一記拍雲掌擾亂對方視線,再就勢一滾,躲在了一根木頭柱子後面。
他大口喘息着,手麻得厲害。
景越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讓對方這般肆意的攻下去,死的只能是自己。
他必須找機會拉近距離。
可是自始至終,那中年人都在他五十步開外,根本不給機會。
只能說擁有飛劍神通的對方,一直處於不敗之地。
夜凝說過,境界的鴻溝並不是牢不可破,她也證明了這一點。
她在四個小神通者圍攻的情況下,能殺死和重傷一個,再逃脫,實在是沒把這境界差距放在眼裡。
可景越清楚,他到底不是夜凝。
夜凝是三境,而他是二境,聖女姑娘無論修爲和先天素質,都遠在他之上。
如果夜凝是四級英雄打六級英雄,順利完成反殺,那他等於是三級打六級。
忽然之間,景越翻身一滾。
只聽見砰的一聲炸響,那根柱子在一瞬間被飛劍洞穿,木屑紛飛如雨。
如果景越剛剛慢半拍的話,被洞穿的將還有他的身體。
滾地之後,景越一個起身,轉瞬將手中長槍舞動成了殘影,那是他所掌控的槍術中攻守兼備的“白鶴亮翅”!
鐺鐺鐺!
火花飛濺。
飛劍接連進攻,被伸展的“翅膀”隔絕在外。
景越趁機往前竄了幾步。
他全身肌肉鼓脹得酸楚,體內真元絞成了最爲凝練的狀態,景越一邊抵擋着飛劍的進攻,一邊往前行去。
他知道,他只有一次近身機會。
是的,野區蕭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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