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不斷響起景越“被折磨”的聲音,可夜凝感覺自己纔是被折磨的那位。
她捨不得對付這小賊,可小賊這時卻已然變成了惡賊,近乎和他故事裡的小賊一樣不要臉。
不,甚至更不要臉。
“你和她們也是這樣玩的?”夜凝忽然推開了景越,捂住了衣襟,質問道。
景越搖頭道:“沒有,我只和你這樣玩。”
是的,其他妹子有其他的玩法。
一時間,聖女姑娘心頭最後的一點迷茫和怒氣也被衝散了。
應該是分離了太久的緣故,也許又因爲兩人的感情出現了太多波折,也許還因爲女人天生的妒忌,更因爲景越的受傷讓她難受心疼,總之,此刻的夜凝對眼前的小賊沒有了任何恨意,而更多的是喜歡。
歷盡千帆終相見的喜歡。
感情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愛恨有時候就在一念之間。
景越感受到了聖女姑娘的情緒,於是兩人不再言語。
於是在屋外的大小姐和郡主姑娘耳中,景越就被折磨得更加厲害。
與之同時,她們的內心也備受折磨。
兩人雖然都不說,卻有同樣的擔憂,那就是景越會不會被折磨出問題。
說來說去,她們還是心疼的。
最終,在裡面弄出的聲音越來越激烈之後,大小姐和郡主姑娘同時看了對方一眼。
郡主姑娘嘗試道:“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大小姐沒有任何猶豫,徑直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無聲無息從牆上跳了下來,又如兩隻輕靈的野貓般竄進了聖女姑娘的宅院裡。
郡主拿出了一隻金屬圓筒,無聲無息戳開了窗戶紙,顯得十分專業。
之後,兩人就順着窗戶紙上的孔洞往內看去。
屋子裡很暗,一時很難看清裡面發生着什麼。
可兩人到底是修行者,最終發現了異樣。
砰的一聲,屋子門被郡主姑娘一腳踹開!
景越和聖女姑娘同時停止,沒有動彈。
只見夜凝臉頰緋紅,眼睛像是要滴出水來,哪裡有一點折磨人的樣子。
而應該被折磨的景越看起來很正常,哪裡有一點被折磨得十分痛苦的模樣。
宮螢氣得腦袋發懵,質問聖女姑娘道:“你就是這樣折磨人的?”
最終,郡主忍住了把這對狗男女一槍送走的衝動,出去了。
夜晚,夜凝抱着景越流了淚。
聖女姑娘絕少哭,除開父母出事外,爲數不多的幾次流淚都是因爲這個男人。
景越輕聲說道:“我弄痛你了?”
夜凝搖頭道:“你倒是很自信,不要管我,我只是想要安靜一會兒。”
景越不再多話。
因爲他知道,聖女姑娘內心還是沒有完全跨過那道檻。
是的,夜凝還沒有跨過那道檻。
她只覺得虧死了。
可是誰叫她就是不爭氣的喜歡這狗賊呢?
一夜之後,景越和夜凝如賢者般走了出來。
他們衣衫穿得很整齊,連頭髮都認真梳洗過了,可是臉上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們。
之後,景越就看到了郡主姑娘那彷彿要殺人的眼神。
她在外面等了一夜。
“叛徒!”
宮螢狠狠的罵了夜凝一句,轉而看向了景越。
景越感受着郡主姑娘的怒火,沒有狡辯和反抗。
這事是他錯了,他就得接受這惡果。
昏暗的屋內,宮螢看着景越身上已癒合的傷口,眼神複雜。
景越知道,得了昨天的獎勵之後,今天肯定要來惡報了。
因爲他能感受到郡主姑娘的怒火。
“我不像她,狠不下心。”宮螢惡狠狠道。
景越誠懇說道:“小螢兒,我錯了。”
“不要叫我小螢兒!”
說着,宮螢就抽出了一隻森寒的匕首,眼神迷茫,甚至帶着一點點空洞。
看着這眼神中的空洞,景越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確實傷了她們,傷得還不淺。
和麪對大小姐時的膽怯不同,此時的景越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多的是內疚。
“小螢兒,你心裡委屈的話,就發泄出來吧。”
宮螢搖頭道:“我不委屈,你以爲我會和她們一樣,原諒你?”
說着,她把匕首冷不丁的架在了景越的脖子上。
森寒的鋒刃貼着脖子,貼得很緊,以至於景越肌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騙了我,騙得我好苦,甚至騙得我想死,可是你救了我,我沒資格殺你,所以我會忘記你。”
說着,宮螢手中的匕首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景越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她,她紅着眼眶掙扎着,近乎發狂道:“放手!”
“我說過,我要娶你當老婆。”
“誰要當你老婆!”
“這世上女子千千萬萬,唯你一人吸了我來這裡,那你就是我的。”
宮螢淚眼婆娑的愣在了那裡,因爲她很清楚,這是那晚景越在她身體裡說的話。
這話她曾獨自窩在被窩裡反反覆覆回味了不知多少遍,也曾帶給了她好多好多的幸福。
她甚至清楚記得自己在被窩裡傻笑的樣子。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是假的!”宮螢委屈的哭着道。
景越說道:“是真的,我喜歡你的心意是真的。”
“那她們呢?”
“也是真的。”
“那你有多少顆心,可以喜歡這麼多人。”宮螢痛苦道。
“我始終覺得,即便我沒多少年好活,可老天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讓我在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你們。小螢兒,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景越語氣溫柔道。
“可惜我這人不好,絕非良配,你要走的話,我希望你幸福,我死前一定會回憶起我們經歷過的一切,雖然結局不好,可過程真的很美好。”
說着,他漸漸鬆開了手,很是痛苦不捨。
這未嘗不是他的真心話。
如果他爭不到天命,註定要英年早逝的話,那對喜歡他的姑娘實在是太不公平。
結果下一刻,郡主姑娘卻返身抱住了他,抱得很緊。
“你別以爲死了就能甩開我!”
“你就算死了,我也要去陰曹地府找你!”
“那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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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郡主命令你,不準死!”
屋外,聖女姑娘和大小姐看着這一幕,大小姐很感動,眼眶都紅了,而夜凝則搖了搖頭,暗自感嘆宮螢真年輕,竟然吃了這傢伙的苦肉計。
於是她忍不住吐槽道:“還說我,醞釀了那麼久的怨念,結果還不是捨不得。”
甚至被吃得死死的。
嗯,至少昨晚她有半數時間是掌握主動的。
郡主姑娘沒有和景越發生那種事,卻算是原諒了他。
因爲一想到這傢伙可能會死,她的心就糾在了一起。
這是她長這麼大唯一喜歡的男人,也是此生最後一個,怎麼可能就放棄了。
不得不說,景越的以退爲進取得了不俗的效果。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着這三個雖然依舊有怨氣,卻勉強算原諒了他的女人,景越依舊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這算是過關了?
景越想象過自己在未來可能會取得這樣的進展,卻沒想到未來來得這麼快。
事實上,除開大小姐的忽然發瘋是意外外,其餘的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爲三個女人都和他至死不渝啊。
她們憤怒的時候,是真的恨不得把這渣男五馬分屍,可真要傷害起他來時,卻又是捨不得。
因爲這狗賊帶給她們的過去都太過美好,美好得像是一場沉醉的夢。
她們可以肯定,如果這傢伙沒了的話,她們再也找不到這樣給過她們如此幸福的人了。
某種程度上說,這渣男的心雖然不在她們一個人身上,可對她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她們沒有勇氣毀滅這份獨一無二。
景越能暫時過關,完全是因爲他熬過了她們衝動抓狂的時期,而且真的流了血受了傷。
大小姐的瘋狂被二小姐所救,而就是因爲這場瘋狂中受了傷,反而激起了聖女和郡主的心疼。
有了這份心疼,他就不會被直接刀死。
只能說這血流得直,大小姐囚禁他囚禁得好。
三人都算某種程度上原諒了景越,可也因此失去了同一戰線。
她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郡主姑娘嫌棄聖女姑娘口是心非,聖女姑娘卻嫌棄郡主姑娘太好騙,而她們同時又很介意大小姐對自家男人的傷害
三人都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嗯,即便一向喜歡逃避的大小姐這時也再次勇敢起來。
對於景越的事,她每次都能勇敢起來。
景越一時有些頭疼三人間的劍拔弩張,總感覺她們隨時會打起來,可同樣又很慶幸如今的局面。
家裡不和,至少都成了家裡人不是嗎?
這一天,三個女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依舊是劍拔弩張的樣子。
景越坐在那裡,坐如針氈。
忽然,聖女姑娘看着他,說道:“你,出去!”
“好勒。”
景越對此求之不得,端着飯碗夾着菜就出去了。
沒有夾在那裡,他甚至蹲在門檻上稍顯輕鬆的吃起飯來。
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竟離奇的發現他出來後,裡面的三個女人沒有如往常爭鋒相對得想要打架一樣。
因爲她們在商量一件事,一件和景越慼慼相關的事。
那就是這傢伙的壽元和體內的寒毒。
對於景越體內寒毒的事,瞭解得最清楚的不是和他相處時間最久的大小姐,而是聖女夜凝。
她是三女中最早知曉景越體內寒毒的人,還藉此查到了景越的線索。
而有關景越和張初一的恩怨,她也瞭解了清楚。
特別是知曉景越的好好的求生道被張初一斷了之後,三個女人罕見的同仇敵愾起來。
這時,宮螢疑惑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他的真名其實是景越,而不是段玉?”
夜凝很自然道:“廢話。”
緊接着,宮螢用目光掃視了兩人,再次問了一個廢話問題——“你們不要告訴我,只有我現在才知道他的真名。”。
聖女姑娘和大小姐同時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她。
“景越!”
咚的一聲,郡主姑娘把飯碗放下,下一瞬,就是景越被一腳踹飛出去的畫面生成。
景越一臉無辜的站了起來,沒想到因爲一個名字也能遭受這無妄之災。
段玉和景越重要嗎?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不過三個女人很快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要儘快把殺張初一,以及搶玉牀的事提上日程。
可是三人同時又感到棘手。
因爲作爲太初教實打實的一人之下,甚至只要他施展手段,甚至能不在一人之下的人物,張初一不是那麼好殺的。
結果就在三個女人秘密商量這件事的時候,景越卻忽然闖了進來,打斷她們道:“殺張初一,我一個人就夠了。”
雖然這話很霸氣,他說這話的樣子在三個至死不渝的女人眼中也如星辰般閃亮,可她們的神情卻是不敢苟同。
景越看着她們的眼神,略顯鬱悶。
他景越雖然吃了很多份軟飯,可也有不吃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