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區區一個問題回答也就回答了。
而且龍之介之前那麼幫她,豈是幾頓飯能夠報答的?
所以,只要自己說記得,那就難以推辭不說。
至於爲什麼自己不願意?
那就是要解釋清楚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時間長啊。
雪之下是真的有些難辦。
她之前吃完晚飯就帶龍之介出去,說是要看看不同的自然風景,但那只是目的之一。
當然,去給雨乃多放點糧食也是目的之一。
但最重要的,還是把龍之介帶出去自己的房子,在外面玩上一會兒,然後就分開各回各家。
這樣就避免了在家裡面說太多的話,做太多的事,拖到了天黑。
如果屆時龍之介賴着不回去,要強行留下來,她……一個女孩子好像也反抗不過。
而且也是沒有做好準備,心裡有些接受不了。
現在就是這個問題,給龍之介解說,那要花很多時間,時間也一定很晚了。
不讓他住下來,深夜讓他回去也不安全。
要是遇見什麼流氓、強行犯、販毒的,龍之介雖然很厲害,但和亡命徒比起來……
她還是持悲觀態度的。
要不,還是說明天再說吧?這樣對他們來說好像都沒有什麼損失。
————
就這樣,雪之下的一口餛飩湯,喝了好久好久,終於喝完了。
龍之介看在眼裡,知道雪之下有些遲疑,笑着說道:
“別不好意思嘛,反正雨夜慢慢,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不如就隨便聊一聊。”
雪之下喝完放下勺子,捎帶着點歉意地說道:
“龍之介,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我也有些困了,所以……”
龍之介聽完星眸微轉,稍一沉吟又笑着說道:
“那是應該的,不過剛吃完宵夜就睡覺也不好吧?
咱們兩個說會兒話,說完了也正好消化了,豈不美哉?
而且我如果帶着疑問入睡,那真的是會失眠的。
嗯,今日事,今日畢。
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你就告訴我嘛~~”
雪之下聽聞眉眼微微上擡,她似乎聽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四目相對。
龍之介:(^_)☆
雪之下:ˉ\\_(ツ)_/ˉ
“好吧,”雪之下目光微低,“我就長話短說,之後我還要洗澡呢。”
或許是龍之介的話有哪一句打動了她,總之是答應了下來。
龍之介聞言笑容更甚,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之色,身子微微前傾:
“嗯,那你說說,鷹醬雖然階級固化,但是實力依舊雄厚,我們該怎麼辦?”
“別急,吃完夜宵我再給你說。”
龍之介稍咬一下嘴脣,合理的要求沒法拒絕啊。
“好吧。”他答應一聲,然後就大口大口吃起了餛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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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見狀也輕舒口氣,也是優雅地吃起了餛飩來。
————
不一會兒,有些着急的龍之介就已經把餛飩吃完了,而雪之下還在那裡細嚼慢嚥。
正吃着的雪之下掃了龍之介一眼,沒有讓龍之介乾等着,而是問道:
“你讀過《資本論》嗎?”
龍之介聞言撇撇嘴:“沒有,這應該是大學纔有所涉獵的吧。”
雪之下略微頷首,她大概知道龍之介的知識底細了。
給不同人說是有不同說法的,給龍之介還是講詳細一點吧。
然後她就還是細嚼慢嚥地吃着,心裡思索着怎麼說。
龍之介見飯桌對面的雪之下說了一句後又不說,這可讓他着實着急。
都有些抓耳撓腮的樣子了。
但雪之下還沒吃完,讓她說什麼也不合適,也只能焦灼地等在。
看着雪之下紅脣小口不斷張合,喉嚨不斷吞嚥。
————
過了幾秒,龍之介忽的就不着急了,就這麼欣賞着眼前的雪之下。
女孩子,是很多美好之物混合而成的吧?
————
雪之下察覺龍之介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皮都不眨一下。
雖然有點違揹她的本意,但還是說道:
“嗯,這樣就很好,平心靜氣才能讓智慧顯現,焦躁激動只會讓智慧蒙塵。
龍之介一愣不由說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雪之下:“………………如果你懂,自然不需要我教了。”
龍之介哈哈一笑,露出笑容:“開個玩笑啦,我不着急,你慢慢吃。”
雪之下略微搖了搖頭,被龍之介這麼看着,她倒有些待不住了。
又喝幾口湯後,她停了下來。
兩隻碗、兩雙筷子,隨手一洗擦乾放好。
————
然後雪之下便帶着龍之介去了客廳,各倒了一杯麥茶,然後並排坐在長沙發上。
龍之介見身側的雪之下深吸了口氣,胸脯微微擡起,便精神一正知道她終於要開始說了。
任何是時候,知識都是無價之寶。
哪怕在這個信息交流極度方便發達的現在,依舊如此。
就比方說,有些老司機多得的嚇人,而且質量很高。
但是有的人翻遍網絡,抓掉頭髮就是找不到,只能跪求大佬,說“好人一生平安”。
其他的知識也不例外。
而且,光知道渠道還不夠,還要能在浩如煙海的消息中辨別真僞。
不少人長大了才知道,媽媽所說的孩子是垃圾堆撿的、充話費送的是騙人的。
其他堅信的事情,未必不是這樣,只是因爲自身的侷限不知道而已。
所以啊,這就是龍之介爲何執着於讓雪之下說的原因。
當然,好奇也是原因之一。
還有就是……
這時雪之下看着龍之介的臉開始說了:
“前面你不是問到鷹醬雖然有國內的問題,但綜合實力依然很強大,我們該怎麼辦?對吧?”
“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龍之介點點頭,一臉虔誠地等待指教。
以前他也是沒想到,雪之下小小的身軀裡,竟然藏了這麼多驚天的智慧。
不能早知道,白白錯過了好多時日啊。
“最先開始,北美是牛牛的殖民地,一直流放國內的罪犯,直到鷹醬獨立後才作罷。
那麼,一羣罪犯加土著是如何逆襲成爲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的?”
龍之介連連點頭,眼裡精光閃現:
【雪之下很有將故事的天賦啊,一下就勾起了人的興趣。】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雪之下臉上略含笑意。
“eumm……”龍之介一糾結,其實他歷史學的還挺不錯的,這還真知道呢。
“別擔心,隨便說說。”雪之下柔聲說道。
龍之介稍微仰頭,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下,聽着耳邊猛烈的大雨拍打着窗戶。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一下,不能被雪之下小瞧了,不然沒法好好做朋友了。
“咳,”龍之介面容輕鬆地說道,“這點歷史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除去一些歷史機遇,還是乘了資本主義制度和工業革命的快車。
同時又因爲在二戰時,既賣同盟國軍火,又賣協約國軍火。
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勝利後就迎來了二戰的轉折點。
毛熊就進入了戰略進攻的階段,並且一路高歌。
眼看打得差不多了,美國終於停下扯了三年多的皮,和牛牛一起在諾曼底登陸開闢歐洲戰場。
一年後,毛熊將紅旗插滿柏林,三月後腳盆雞投降,二戰纔算告終。
鷹醬用最小的付出,換得了最大的收穫,絕對是整個世界最大並且是唯一的贏家。
戰火之後,自然是支離破碎的社會,急需要回復經濟民生。
這時候,富的流油的鷹醬幫助歐洲各國恢復經濟,也就是馬歇爾計劃。
當然啦,人家也不是做慈善,而是趁機控制了歐洲的經濟。
後來,鷹熊冷戰,世界各國被分成了兩大體系,非此即彼。
這個時候,鷹醬在北約各國駐紮軍隊,當然軍費還是要各國自己承擔的。
之後,鷹醬的和平演變直接讓毛熊國家解體,變成了資本主義國家。
後來不是老大哥的毛熊因爲自己白種人,又是資本主義,和歐洲交往頻繁。
所以想要回到西方國家,成爲其中一員。
但因爲是毛熊的前身,所以駁回了很多次迴歸西方世界的請求。
當然,忌憚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敵人都沒有了,爲什麼還有在各國駐軍呢?
所以鷹醬“爲了世界的和平,忍痛讓無數英勇的戰士離開祖國的懷抱”,繼續駐軍。
至此,大半個地球的國家,它的經濟、軍事,還有外交都在美國的主導之下。
至於政治上,因爲都是西方資本主義是選舉制度。
用資本操控選票,推一個傀儡推上臺,其實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聽話?那駐紮在當地的軍隊是開玩笑的?
被自殺瞭解一下。
當然,畢竟沒有直接統治,各國的民衆自然也是不樂意被人家統治的。
所以,鷹醬也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文化侵略。
比如,美化二戰中鷹醬起到的作用,貶低毛熊。
也比如,讓其他國家民衆喜歡鷹醬的文化。
這樣,其他國家的民衆也沒有多大的排斥感,可以說是解決了最後的問題。
所以說雖然表面上看起鷹醬領土就那樣,
但實際上在整個地球有二分之一的力量和資源都在它的控制之下,是毫無疑問的話超級大國。
至於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因爲鷹醬的一任總統任期快到了,但是民調支持率下降了很多。
爲了連任抱住權利,所以主動用無理要求挑起事端,轉移國內矛盾。
但是屢試不爽的一招居然因爲疫情失敗了。
眼看着任期將近,那任總統孤注一擲,挑起了和一個小國的戰爭。
最後根據憲法自然而然地連任下來。
不過雖然國內一團糟,又強行對外宣戰,但畢竟超級大國的體量擺在那裡。
但是沒想到,最後慢慢失去了控制,小國的征服被不滿的民衆推翻,建立了強硬的政權。
事情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最終,多方影響,戰火蔓延到了多個國家。
因爲各國均有核武器,所以大國打起來比較剋制,打來打去大國家都沒有滅,
反倒是周圍的小國家全部被通吃。
最後三戰結束,乳法依舊乳法,牛牛裁軍只剩8.2萬人,一擊即潰。
五常中只剩下三個了。
至於一些名義上中立的小國家,都只是作爲緩衝國纔沒有動手的地方。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龍之介說完,雪之下嘆了幾下氣,又是一陣沉吟:
【龍之介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嗎?那爲什麼要問我那種問題?還用說?】
不過雪之下看着龍之介真誠求教的目光,最後還是說了起來:
“咳,你說的很對,鷹醬從罪犯流放地發展到現在,不是因爲當地的自然資源。
而是制度、工業革命、戰爭,當然也有運氣。
要回答你的問題,你還有清楚一點。
爲什麼這麼一個當着無愧的全球霸主,三戰中反而和兩個發展中國家相持不下?”
“額,不是因爲核武器嗎?毛熊那麼多的核武器庫,我們也不差呀。”
“不,”雪之下一搖頭,“核武器不可能打輸幾場戰鬥就投放的,不到了要亡國的時候是不會用的。”
“唔,那是我想錯了,那到底是因爲什麼?”
雪之下這時才笑着說道:
“第一點,是因爲對手。
對手是極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但是每一種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並且可以永遠實施下去的。
所以,資本主義制度發展到極點後就開始不斷地內耗、內卷。
黨派之間黨同伐異。
就連在流行病盛行的時候還以戴不戴口罩作爲劃分黨派人士的標準,何其可笑。
除此之外,便是選舉的制度,很容易被大財閥操控。
比如挑起三站的那任總統,還公然說讓那些隱形的總統出來管一管。
這些隱形的總統,在三戰的時候也有所現身,讓本來黨同伐異的不同黨派開始了一些合作。
當然,這些黨派後面本來就是他們操控的。
平時隨便,戰時擰成一股繩,看起來還行。
但實際一點也不靠譜,因爲他們說到底不是爲了國家,只是爲了自身利益。
操縱國家,只是爲了更好的從國家身上吸血。
也是因爲資本面前人人都是奴隸。
就算是資本家,也不是資本的主人,而是被寄生,不爲資本瘋狂便會被資本毀滅。
每一任總統上臺,都追求快速短暫就能起效的政策措施。
基本不可能把一項政策接力傳遞下去。
新總統上臺馬上就拆前任總統的臺,把前任總統的政策全部打回的事情也是有的。
就比如那個挑起三戰的川建國。
甚至,利用社會矛盾故意發出一些錯誤的言論,讓一些人極端地支持他。
別看他那麼一副討人厭的樣子,但支持率卻很高。
歸根結底就是這兩點,只看端起效益不顧後果的經濟政策,利用社會矛盾拉選票的手段。
川建國作爲一個總統他是不合格的,不僅沒有緩和社會矛盾,反而加劇了衝突對立。
但作爲一個商人,他是極爲成功的,因爲不管國家如何,他都血賺。
這就是第一點了,敵人的制度,到了最發達的時候,也是到了問題最嚴重的時候。
而且這些問題,有點有辦法但是沒人去做,有的不是一兩任總統可以完成。
總之,各種問題積重難返,無可救藥了。
至於民衆的問題,就是我之前說的階級固化,底層活力和能力都不足,也只是定期收割的韭菜。
資本的每個毛孔裡都透露着鮮血,一切以錢爲主。
公開可以捐前拿名校學位,川建國就是。
有罪,便有顛倒黑白的律師和法官相助,上完庭回到車裡,發現車裡有一大麻袋前。
哦,那一定是上帝的恩賜!
就這樣,最基本的社會原則被資本踐踏,其他方面更是如此。”
龍之介點點頭,大有感觸道:“成也制度,敗也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