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一直弄到天快黑了，也沒弄出個所以然，後來那個年輕警察看我好像是個老油子，詐不出來什麼有用的，就轉變了話鋒問我今天的事兒，要給我錄口供。
本來口供這個東西我們這幫人都串好了的，嚴絲合縫，一說就完事兒。可他這個態度就給我整生氣了，問他，錄口供用錄一下午？我這沒口供，你樂意找誰找誰去，我那邊還有事兒，沒這麼多時間搭理你。
他說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我說我義你個大傻比，耽誤老子這麼長時間，老子還沒發火呢，你在這跟我說義務？你警號多少來，我非得投訴你，等明天我就買張機票飛北京投訴你！
我說這話其實也沒啥意義，北京我不認識人是一個，再說就算去了人家也不可能管這點小事兒。但我說這話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讓他以爲我不是軟柿子，北京我也是有人的，再跟我在這張牙舞爪我也是會翻臉的。
結果還是那個老警察過來打圓場，說幹嘛啊這是，坐下來好好說。那個趙天宇你不錄口供就不錄吧，這件事兒我們再找別人調查，回去之後遵紀守法就行了，有些事情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要是太過分就由不得我們不動手了。
這話也算是警告，也算是提醒，反正那意思就是告訴我以後低調點。我對這個老警察印象還行，反正也無怨無仇的，我就跟他說那行，今天就這樣吧，然後我就站起來直接出去了。
剛走了沒幾步聽見開門聲，回頭一看，那個老警察追出來了，跟我說你等一會兒。我就站在這兒等了他一下，他到我身邊的時候，突然壓低了聲音，跟我說你別介意啊，虎老弟今天給我打電話了，本來就想走個過場。但是沒辦法，誰知道上面突然下來了個人，說是特別行動組的，專項負責師大的這起槍擊案。你說這不是扯犢子嗎？槍擊案剛發生幾個小時他就到了，坐飛機也沒這麼快啊，平常咋不見他們效率這麼高呢？我估計啊，就是借個由子
來挑事兒的。
能跟我說這麼多，我就知道這老警察一定是自己家人了，也沒喊陳隊長，叫了聲陳叔啊，今天麻煩你了。陳隊長揮了揮手說沒事兒啊，都是應該的，回去你們都小心點，現在上面下來人了，風聲緊，最近做事都小心點，能眯着就眯着吧。
我說行，肯定不帶給你添麻煩的，你就放心吧。那個陳隊長嗯了一聲，說那就這樣吧，你早點回去歇着，這邊的收尾工作交給我就行。
要是人脈真是個好東西，這警察局裡認識個人，就少了不少羅亂。要說這個陳隊長歲數好像不小了，但還是個大隊長，這時候我就琢磨着要不要回去跟張放說說，讓他跟家人提一嘴，往上拽拽這個陳隊長？要是能辦到，他也就真成我們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職位當然是越高越好。
從局子裡出來之後，已經感覺有點餓了，閒着沒事兒就給張放打了個電話，問他出不出來吃狗肉？張放說吃，你請就吃，我說那行吧，你現在去狗肉館等我。
我是不樂意吃狗肉的，但之所以約在狗肉館，就是因爲那地方離家也近，吃完飯直接回家睡覺了。撂下電話之後我還在這找車呢，尋摸了半天，纔想起來讓給虎哥開走讓他幫着賣去了。這突然一下還有點不習慣，也沒辦法，只能站在馬路邊準備打個車回去。
不過我剛在那站沒兩分鐘，突然就有輛寶馬車停在我面前了，我一看，還掛着警牌呢。當時就在這琢磨是誰，這時候車窗讓人搖下來了，我一看，是剛纔那年輕警察在車裡坐着呢。
寶馬車掛警牌，我感覺這人挺能裝比的，就問他幹啥，你擋我路了。他說趙天宇你上來，我有點事兒跟你嘮嘮，放心，沒有惡意。
我心說我還怕你了啊？就打開車門上去了，因爲我覺得，不上車他就得以爲我慫了，這種丟面子的事兒我不能幹。上車之後我就跟他說給我送到開發區那邊的狗肉館，就閩江路那個小店，你知道不？
他說我不知道，你給我指路就行，然後就一腳油門踩出去了。我還在這納悶呢，這小子咋突然轉性了，還要開車送我了？結果緊接着他就說了一句讓我差點沒氣死的話。
“趙天宇，你真是我見過最窮的黑社會，身邊連個小弟都沒有也就罷了，你連輛車都沒有？就你這樣還混黑社會，趕緊去天橋賣菜吧，別在這丟人了。”
我當時真想一板磚呼他腦袋上，心裡暗暗發誓，等賣了那個卡宴一定要再買輛車，買輛死貴死貴的，讓他再看不起我的。
不過那時候我只能說警官同志誤會了，我是好公民，怎麼能是黑社會呢？再說我這麼點歲數混黑社會，說出來你信啊？所以你還是別咬着我了啊，有時間查查別人，比如凱樂大廈那個王凱樂啥的，那可是個大黑社會，抓住他你不得連升三級啊？
“你還學會往人腦袋上扣屎盆子了？那個王凱樂我知道，人家是正經商人，跟你不一樣。”
他說完這句話我就樂了，跟他說是不是正經商人，你我心裡都有數，那層遮羞布就不用扯開了。但是你咬我，真沒有用，大不了我一張機票再飛回拉斯維加斯。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奔着我來的這次，那我的底細你也應該都明白吧？
他說嗯，知道，你也就是運氣好點，總有人幫你。我也恩了一聲，說你也就是有個好爹，要不然現在不一定在哪兒幹啥呢。
說完這句話我倆就全沉默了，因爲心裡很清楚，再嘮嘮沒準就得在車裡幹起來。等到狗肉館門口的時候，他把車停下，問我，趙天宇你跟我扯皮沒有用。我這輩子最恨你們這羣社會渣滓，見一個我抓一個，不說無所謂，你最好小心點，我遲早把你抓起來。
我說那你隨意，我就不奉陪了，說完我就直接下了車。那時候張放正在門口等着呢，看見我下車，他就迎過來問我咋了？咋還坐警車回來的呢？
我說沒啥事兒，運氣差，遇見狗了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