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你大爺啊。
當時我真想罵比利來着,本來這時候就想不出辦法,挺腦袋大的,他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兒跟我開玩笑。不過我是個有素質的人,在心裡罵了比利幾句,然後就一直用眼睛瞪着他。
看我表情有些不好了,比利就說別當真,開個玩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說你知道就好,別廢話了,趕緊帶我去看看唐山怎麼了,你們沒虐待他吧?
“怎麼可能,你特意囑咐的,我當然要按你的意思辦。怕他吃不慣西餐,我們還特意去唐人街的中餐館,叫他們每餐飯都給送過來的。”
比利理所當然的看着我,我點頭,說那就行,別虐待他就行。其實這時候我琢磨着,如果讓大頭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不錯,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子,要吃有吃藥喝有喝,甚至他要美女,我也能給他弄來幾個。
這也是大頭曾經對我說出的話,其實這不就是大部分人所要追求的東西麼?吃穿不愁,玩樂享受,如果不限制自由,那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我覺得自己偏偏不在這一部分人之中,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我過不來,也不想去過,等整個人的精神都腐朽了,只剩下一個空架子,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幾乎白人幫的每個總部或者是據點,都會有地下的禁閉室,專門關押人的地方。所以比利是直接帶我走了樓梯,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別墅,地下室有個暗門可以進去,裡面的空間甚至比別墅的面積還要大上一些。
大頭就關在地下室的最裡面,有點像是刑訊室那種,走進一個房間,裡面有一塊雙面玻璃,外面可以看裡面,裡面看見的就是鏡子那種。我就是在這裡看到了大頭,他有些頹廢,這是肯定的,沒有人被關了這麼久之後還不頹廢。
用蓬頭垢面來形容大頭,還算是恰當吧,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就一直在牀上躺着,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這個房間的條件還算不錯,傢俱之類的都有,甚至連洗手間都是獨立的,只是大頭自己不願
意洗罷了。
後來比利就問我,怎麼樣,我沒虐待他吧?硬要說的話,是他自己虐待自己。我說看出來了,他最近一段時間什麼表現,說什麼了沒有?
“一開始抓他回來,他就說要放他出去,後來還告訴我們如果放了他,隨便提條件,要多少錢都可以。第二天我和他見了一面,告訴他我和你的關係之後,他就徹底放棄了,不過精力還是很充沛的,連着罵了兩三天。”
說着,比利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因爲你,我都不會給他吃的,看他還有力氣罵人沒?”
正說着,正好有個白人幫的,端着一個挺大的餐盤到了門口,打開了鐵門上的窗,把吃的東西遞了進去。我看了一眼,還算是挺豐盛吧,一肉一素一湯。
“按照你們那邊的話來說,這個唐山在我這裡哪是關押?簡直是養大爺。趙,要我說,這種叛徒你就乾脆斃了他了事,何必多費口舌?”
比利開始勸我了,我搖頭,跟比利說畢竟他曾經是我兄弟。等等吧,他吃完東西之後我進去和他談談,如果他知道錯了,以後我還把他當兄弟。如果不知道悔改,那就讓他好好反省反省吧,他在這裡的開銷我給你。
“我不是差那點錢,他一個月能花多少錢?我是覺得不值,你知道嗎?”
比利的語速有些急促了。
“你這是何必呢?把人家當兄弟,人家當你是什麼?仇人!趙,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在抓到他的第一時間殺了他,斬草除根,難道不是你的辦事風格嗎?”
我閉上眼睛,沒有回答比利的問題,選擇性的遺忘了。可能我骨子裡就是個念舊的人吧,我懷念當時在學校的時光,懷念那時候身邊的人。我忘不了大頭可憐巴巴管我要東西吃的樣子,也忘不了他殺人那一刻,更忘不了我高中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是大頭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走過的。
兄弟反目,想不到這件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可它確實發生了,我就必須要去解決,打心眼裡,還是希望大頭能夠
回頭的。
看我不回答,後來比利也不說話了,站在那陪着我一起等。大概等了十分鐘那樣吧,大頭吃完了,我就往鐵門那邊走,比利在我身後跟着,我也沒攔他。
後來有人拿着鑰匙把門打開了,我進去的時候,大頭連看都沒看一眼,我也沒說話,找了個地方坐着。後來他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了,擡起頭向我這個方向瞄了一眼,看見是我,然後他笑了。
“終於來了啊?我還在想,你準備幫我關到什麼時候呢。”
他說話的時候是一直在冷笑的,我點了一支菸,然後朝着他比劃了一下,問他說你抽不抽?他說那就來一根吧,我把煙扔了過去,他那邊有火,自己點燃了。
“攤牌來了,是吧?準備殺了我啊,還是怎麼?”
他吸了幾口煙,然後擡頭看着我問,我搖搖頭說不是,我是來勸你的。有句話叫回頭是岸,只要你肯回頭,我這邊就是岸。
“我?呵呵,我現在是回頭無岸,從我決定對付你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沒回頭路了。所以趙天宇,還是別多費口舌了,給我個痛快,然後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他說的很慢,也聽不出來話裡的語氣,但流露出的態度很堅決。我嘆了口氣,跟大頭說你這是何必呢?你也知道我是不想殺你的,這幾年我對誰都沒有心慈手軟過,你是唯一一個。
“那我應該感覺到榮幸了?謝謝宇哥對我心慈手軟,對吧?”
他又冷哼了一聲。
“別再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這都是裝出來的,不會對我心慈手軟。反正都要死,倒不如讓我死的體面一些,臨死之前還對你搖尾乞憐,這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我覺得特別詫異,就問大頭,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妖魔鬼怪嗎?我保證,只要你跟我說一句我知道錯了,以後對我絕無二心,金三角那邊的生意還是你的,你還是我趙天宇的兄弟。
聽我說完,大頭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後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