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輛公車,沿途有人上車,你們開始相識相知,然後迫不得已地下車離開,有的人上車會跟你一起坐到終點站,會陪你看車窗外的風景,但你依然會時而想到沿途上車後離開的那些人,想到什麼之後,會突然大笑或者悲傷。
大一上學期結束了,短短的一個學期,邦邦在冬季離開了,跟凌彩雲變得尷尬了,認識了小明、永騫、小豪、小強,還有我的好姐妹樑瓊芳。小明跟永騫是高中同學,是一對讓萬人欽佩的‘好基友’,一起吃飯、泡妞、打遊戲、喝優樂美。小強如高速公路上行駛的跑車一般以很快的速度跟他們打成一片,從此,喝優樂美變成了三個人。還記得他們三個每天都買好多包沖劑,一邊打遊戲一邊喝,當晚,廁所變得很受歡迎,紙巾變得不夠用了。第二天當我再看見他們時,他們都消瘦了好多。我問起時,原來是優樂美喝多了,從此以後,他們每每喝起優樂美時,我總會關心地說:還記得廁所坑裡的優樂美嗎?
因爲跟小豪他們開始變得熟絡,經常跑到他們宿舍,又認識了吳成才、王瑞、李德廣。說起這三人,跟我實屬虐緣。李德廣是專業宅男,各種研究電腦系統,看各種腐宅的動漫,蘿莉控,其外表有些粗狂,但其宅男的氣質乃我平生所見。王瑞,183的身高,動作有時候覺得遲鈍,有些放不開的傾向,但他自我感覺良好。最後說起成才,典型的韓版帥哥,棕色的瞳孔,性格與我有些相像,時而熱血、安靜,有察言觀色的技能。我跟成才的關係後來變得非同一般,而他劇情的走向跟邦邦如出一轍,但離開的理由卻不一樣。
通過成纔跟王瑞,我們宿舍開始了以泡妞爲目的加入了協會,之後上課、吃飯變得形影不離,每次出門都是五六個人,看得餐館的老闆以爲我們是來砸場子的,其實我們只是幾個飯客。逛校園、喝酒、聊未來,說着小時候乾的種種趣事以及高中時期的美妙生活,種種樂趣美不勝收……
我們最後又分成了幾個派系,小明、永騫、小強三人是一個派系,簡稱同進同出派。小豪時常找不到人,開除。我、阿二、成才、王瑞、華仔、陸陽、肥文同爲‘五嶽劍派加二’,我們這幾人開始了大一下學期以及大二上學期這爲期一年的小團體式大學生活。我們開始私自定義大學存在的意義:認識一起玩鬧的兄弟,一起打同一個遊戲,一起叫着屬於我們之間才能叫的稱呼,喝着不同目的的悶酒以及談起以後的打算。這是我們私自定義的大學,無所謂學或者沒學到東西,爲的只是我們經歷過這大學的生活。
我年紀最大,成纔跟趙平叫我大哥,我欣然接受,並且樂在其中。我生於90後,跟着姐姐過着80後的童年,我在夾縫中生存。但這卻沒讓我在他們之間產生代溝,對於喜歡的人,無論怎樣都會喜歡,即便是自己的原因讓關係變得尷尬了,但心中還是保留着那份喜歡,不會改變。
但惡耗卻始終伴隨着生活,我們的班主任彬姐,在很不恰當的時候離開了我們,但她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這樣說會不會讓你們真的以爲彬姐死掉了?我說的離開並不是死了之類的不吉利的話,她只是離開了我們學校,不再當我們的班主任了,沒有告訴我們原因,所以我們都開始猜測,可能因爲我們讀書讀的少,總是猜不到真正的理由,我們猜她爲情所困,猜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而且已經快三個月了,我們還猜她可能要去減肥,所以要放棄當老師這份安逸的工作。真相雖然只有一個,但我們卻不是柯南。我們能做的,只是看着她遠去,連送都沒來得及她就安靜地離開了,留在我們心中的只有一個好老師的形象…
大二上學期,成才從廈門打寒假工回來,思想開始轉變。這天晚上,夜開始沉默,繁星漫天,月色好得過分。兩個人兩罐啤酒,使後山的氣氛變得極爲詭異。我跟成才一直聊着,他說不想再繼續這樣混下去,拿着家裡的錢,整天吃飯睡覺上課打遊戲。這樣的生活雖然很安逸、很享受,但是也很沒有幹勁,甚至提不起精神來爲以後做點什麼,開始會懷念實踐的時候那種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的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讓人覺得生活很充實。從他的隻言片語間,我聽懂了,他想放棄大學……
我拿起啤酒,朝嘴裡灌去,又回想起我來上這大學的目的。中專畢業後,由於文憑低,在三年多的時間裡我除了找工作,就是換工作,這似乎成爲了我的一個人生路標一般,讓我漫無目的地走着這條路。當我停下來仔細想想時,才發現我可能走錯了。我還沒經歷過人生中最青春的時刻,我不能像那些村裡的人一樣爲工作而工作,爲活着而工作。我還有一腔熱血沒有揮灑,我的青春還沒有迸發出來,我怎能沒拼搏過就開始埋葬青春?
以前我從未思考過什麼是青春,以爲青春就是在學校吃飯睡覺打豆豆,偶爾地賭點小錢然後請一幫不相干的人吃個飯,再然後誰也不認識誰地分道揚鑣。但後來想想,頓時覺得這青春好廉價,甚至可以叫賣到五毛錢一斤,而且什麼時候想要都有現貨。突然間厭惡了,漸漸地開始想要去認識青春,想見識見識青春到底是什麼……聽說大學恰恰就是認識青春的地方,所以我來了,來認識我的青春,來看看我的青春以及思考着我那滿腔的熱血該如何揮灑。
每個人對青春有不同的看法,我把我所想的跟成才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時,他沉默了。把剩下的所有啤酒都喝光了,寂靜的後山沒有了蟲鳴聲,接替而來的是成纔有些抽泣的聲音。成才家裡在起房子,他拿着一半起房子的錢來念大學,而且似乎並沒有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整天地打遊戲,他開始覺得愧疚,想開始定下心來學些東西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大學宿舍文化開始影響他,他承認他的意志不堅定,被一次又一次地侵蝕,呆若木雞地看着,隨後跌入深不見底黑漆漆的空洞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地,也許落地時早已是一堆白骨,又或者消散於空洞之中被黑暗掩埋,毫無辦法……
他從空洞中開始找尋,找尋出解救自己的方法,他要放棄現在的自己以及他的大學。他跟我說,他的青春就是想這輩子替家裡人分擔,不再花家裡人的一分錢,這就他的青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觸心處。當心被觸動之時,淚水不止是發泄而出的脆弱,更是決定之時的堅定。
成纔要離去的決定讓我不捨,我試圖勸阻他,用盡各種可以讓他留下來的方法。拿着我以前的經歷來跟他說。出了社會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拿着低學歷,幹着牛一般的工作,領着幾斤幾兩的工資,天枰的秤砣永遠都不會朝我們這邊傾斜。想着無論如何都要把成才留下,但最終他卻給了我一個模糊兩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