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走了之後,王盼盼隨手將報紙扔到一邊,然後就爬上了牀開始盯着天花板出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一旁的蘇言有些受不了這份沉默,於是難得的主動開口道:
“喂,想哭就哭吧。”
王盼盼歪頭看了他一眼,滿是疑惑的問:“哭?爲什麼要哭?”
“你們家破產了,你的父親被追究刑事責任,恐怕將來是要坐牢的。”蘇言神情複雜的凝視着她,淡淡說道:“你從一個不愁吃穿的富家小姐,瞬間變成了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女兒,這,難道不值得你流淚嗎?”
王盼盼慢慢閉上了雙眼,像趕蒼蠅蚊子似的搖了搖手,說:“哎,我說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早就說了我不是王胖胖,我是王盼盼,你們都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你現在還非要我哭,我哭什麼啊?”
說到這裡,她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騰”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了身。
“家裡出了事,沒有用的孩子纔會哭!現在王家上下肯定亂成一團,王胖胖只有父親,她沒有媽媽了,現在的她只能靠自己!如果我現在也急得哇哇哭,那王家豈不是真要完了?”
蘇言微微一愣,隨即挑起眉,“哦?那也就是說,你並不是王胖胖,而是進入到她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
“我都說了一百萬次了,沒有人相信我,那我也沒轍。”王盼盼雙手托住下巴,肉呼呼的小臉皺成一團,“總之,我現在已經變成‘王胖胖’了,總是要儘快想出解決辦法的。”
蘇言跟着從牀上坐起了身,學着王盼盼的樣子,雙手撐住下顎,“想辦法解決?你以爲就憑你,可以想出什麼辦法嗎?你學過法律嗎?知道販毒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嗎?”
“笑話,我是被嚇大的啊!”王盼盼白了他一眼,嘟起嘴忿忿不平的咒罵道:“像你們這種有錢人,黑道白道一起混,什麼你們
不沾啊?我就敢說,十個富家少爺小姐裡,能有一兩個安分守己規規矩矩的就不錯了。我就納悶了,那麼多黑烏鴉,怎麼就偏偏逮到王大海這隻胖烏鴉了呢?”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高人思考般喃喃自語:“難不成,真的是因爲體型過大,所以,被抓出來殺雞駭猴,以示警戒了?”
蘇言:“……”
王氏企業是王大海一個人撐起來的,從一開始的小規模慢慢發展成爲現在的企業集團,實乃不易。現在王大海出了事,最焦急擔憂的卻是家中僱傭的傭人們。大家紛紛害怕自己會被牽連進去,同時,擔心自己拿不到薪金。正在衆人苦眉愁臉的時候,管家一拍腦門,想起王大海還有一個女兒!
於是,事發第二天一干人就浩浩蕩蕩的“殺”進了醫院。
當王盼盼看到幾個中年婦女氣勢洶洶的朝她撲來的時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帝啊,這究竟是怎麼了?
“小姐啊,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張媽用手絹捂住臉,哭聲驚天動地,“王總出事了,李秘書還有那個張會計都被牽扯進去了!現在家裡只剩您一個管事的,您可要給我們作證啊!”
趙司機堵着病房門口大聲嚷道:“是啊是啊!我們這些人可都是無辜的,這王總手腳不乾淨,犯了事,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小姐你可得擦亮了眼睛啊,到時候別一句話說錯,把我們幾個再扯進去,我們可都是老實人!”
簡直是不可理喻!
王盼盼臉色陰沉的掃視了房內一圈,冷哼道:“現在警方也只是在調查而已,怎麼,你們現在就一口咬定我爸手腳不乾淨,犯了事是嗎?”她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趙司機的面前,面對眼前這個壯實的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她沒有一絲膽怯。
“你說王大海手腳不乾淨,我倒想要問問你,你有什麼
證據?”王盼盼仰頭緊緊盯住對方的眼眸,暗中攥緊了雙拳,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在王家養的白白胖胖,好煙好酒的你儘管拿,穿的戴的都是名牌……這證明王家沒有虧待你吧?”
趙龍不知道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然不是原來的王胖胖,面對這一連珠炮似的攻擊,他不禁有些發虛。但說出去的話又不好收回,只能硬着頭皮道:“那、那、那要是王總真的清白,警方怎麼會好端端的調查他呢?”
王盼盼一聽,立刻咧嘴笑了,“是啊,我也在好奇,究竟是哪個王八崽子恩將仇報,冤枉好人呢?”說着,她斜眼瞥了趙龍一眼,冷冷道:“像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就應該暗中剁了去喂狗。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張媽?”
張媽正用手帕擦拭着自己乾澀的眼角,一聽話題忽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刻緊張的結巴了起來,“那、那個小姐啊,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王總啊!我相信王總是被人冤枉的,我相信他是清白的呀!”
“我也相信王總是無辜的!”
“我也是!王總的人老好了,他不可能犯那種事情的!”
“是呀是呀!”
……
原本氣勢洶洶疑似算賬的一干人,此時卻是張開笑臉,爭先恐後的在人前秀着自己那虛僞的忠誠。
這一幅頗具諷刺意味的畫面,讓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蘇言對王盼盼有了新的認識。
據他所知,王氏企業集團的千金大小姐“王胖胖”,是一個性格任意妄爲,同時又什麼才華都沒有的野丫頭。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跟傳聞不太一樣。
難道,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擁有一個穿越重生而來的“靈魂”?
而那個靈魂,就叫作“王盼盼”?
蘇言摸着下巴,半眯着雙眼細細打量着王盼盼,又心生一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