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讓我吹簫,每天五點就起來吹。
我之前被老乞丐耍了一道,這會兒難免多疑,他們不會又耍我吧,吹簫有個鳥用。
我就下山去找倩倩姐,偷偷問問她,她竟然站在老道士那邊:“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唄,對你有好處的。”
我半信半疑,想了一會兒乾脆也認了,反正吹簫又不累。我就同意了,吹個幾天簫看看再說。
不過這會兒我還有別的心思,因爲剛纔聽見他們說手機,我就問倩倩姐:“你手機可以用不?那麼久了,我想打電話給我家裡人。”
倩倩搖頭:“我的早沒電了,師父他們是去鎮裡充的,一週去一次。”
這麼說我明白了,這山裡野味多,但畢竟還是需要採購食糧的,他們偶爾離開一趟,看來是去鎮裡了。
我說我找他們藉手機咋樣?倩倩連連搖頭:“他們不會給你用的,連我都不準碰,真是小氣鬼。”
我蛋疼,又問鎮上怎麼走?她一指河那邊:“沿着河往下面走就是了啊,會找到村的,然後可以問路去鎮上,怎麼?你想走了?”
我說不是,我想打個電話,我估計家裡人都要急死了。她白我一眼:“那你去吧,天黑前要回來。”
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我大喜,利索往那邊跑。
河水挺平緩的,按照倩倩姐的說法,我應該很快就能到村莊的。
但結果出乎所料,尼瑪我竟然走到了天黑都沒找到村莊。我就急了,倩倩姐騙我?尼瑪路這麼長?
我都以爲自己走過頭了,但這時候看見前面有燈光。我大喜,終於到了。
一整片燈光,腳下也有路了,這就是倩倩說的村莊?我忙跑過去,狗吠聲立刻響起了,我嚇了一跳,還好村入口有人坐着納涼,將狗趕走了。
我不敢奢求去鎮上了,在這裡找人要電話就好了。我就跟農民伯伯說要電話,結果只有座機。
也好,反正我記得家裡人的電話。我就打過去了,半天沒人接。我不由着急,重複打了五次,終於有人接了,是我媽媽,她似乎纔回家。
我這邊一開口她就哭嚎了,我心裡也難過,整整一個月了,我竟然都沒有跟她報平安。
我趕緊說是去旅遊了,母親又罵又哭:“你還騙我?你到底去哪裡了?警察都找了你半個多月了,根本找不到你。”
好吧,我是失蹤了,但那種事怎麼好跟她說呢。我想起了秦昊,心中陰狠起來,那王八蛋,老子遲早回去弄死他。
我就跟母親說很快就回去了,不要擔心,她還是問我在哪裡。我只能撒謊:“其實是李欣家的事,你也知道......不能多說的。”
她這下就相信了,畢竟是李欣啊。她就勒令我早點回去,家裡都翻天了,爲了找我錢都不知道花了多少。
我很想告訴她秦日天的事,乾脆讓警察去抓算了,但我怕出意外,畢竟沒有證據啊,而且秦日天不好惹,我豈不是打草驚蛇?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親手弄死秦日天!
我也不跟母親說了,農民伯伯都心疼話費了。我就掛了,給了點錢給農民伯伯,然後討碗水喝了就走。
天色已經很暗了,不過還好有河流,我跟着河流走總能走回去的。
這就往回走,但我馬上驚訝,因爲河上有船出現,還閃着燈。
我吃了一驚,總感覺跟我有關,畢竟這裡不是旅遊勝地,船來幹什麼?
我趕緊鑽進草叢中去趴着,瞧
見那船在村口停了,然後好些人下來。藉着他們自己的燈光我看清了,是幾個西裝男,臉色很是肅殺。
我更加吃驚,這是秦日天的人吧?除了他還能有誰?看來我已經“打草驚蛇”了,秦日天派人來找我了。
我暗罵幾聲,那些西裝男進村裡去詢問了一下,然後匆匆忙忙地上船往下游開去。
這讓我鬆了口氣,看來他們問出我來了,但村民並不知道我去了哪裡,他們往下游去追了,畢竟他們是從上游過來的。
等船走遠了我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沿着河流快速跑回去。
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我纔回到了花海,這裡黑漆漆的,壓根看不到什麼,倩倩他們恐怕都睡了。
我奔跑進去,跑近了才發現一盞油燈亮着。我推門而進,兩個老傢伙躺在牀上玩手機。
我眼一斜,他們罵我:“出去出去,不用睡覺啊。”
我退了出去,這茅屋並不是我能睡的,倩倩都不能睡這裡。我們是睡外頭的,不過現在山頂也有屋子了,我果斷上山。
路我已經相當熟悉了,很快爬上去,難免有些氣喘,然後我看見倩倩躺在石頭上看天,月光灑了一地。
她可真漂亮,不過年齡都勉強可以當我媽了。我過去說我回來了,她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一樣。
我說你在想什麼?她哼了一聲:“想一個混蛋啊,我這麼大了不能思春啊。”
我哭笑不得:“你喜歡師父那半個徒弟?”她搖頭:“算不得喜歡,只不過這輩子唯一跟我有過接觸的男人就是他,我也只能想他了。”
這話說的……我擦擦汗,一屁股坐下,她多看我幾眼:“怎麼去那麼久?”
她還好意思問,我蛋疼:“遠得一逼好吧,怎麼可能天黑前回來嘛。”
倩倩翻白眼:“那是你太弱了,我們走兩步就到了。”我心想不可能,你們不就是會點功夫嗎,難道還會飛啊。
我說你們會飛?她搖頭:“說了你也不懂,習武之人都這樣,哪兒像你這樣喘得跟牛似的。”
行,我不跟你鬥嘴了,我得歇着了。
果斷回屋子裡去,倒頭就睡。結果做了噩夢,估計是那幾個西裝男讓我太緊張了,我就夢到了秦日天,他用碎片割我嘴巴,秦瀾在旁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下子驚醒了,嘴脣竟然還殘留着夢中的痛感,我忙摸了摸,還好,真的只是做夢。
天色還沒亮,但我聽到了山下的劈柴聲,倩倩已經起來了。
我緩了一會兒才坐起來,媽的,嚇死爹了。同時我又擔心,我竟然夢到秦瀾在撕心裂肺地哭,不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秦日天是不是發狂了?連秦瀾都……
我不由心急,但現在無能爲力,我抓起簫就去山頂上站着,迎着黑沉沉的天穹吹了起來。
我是不會吹的,嘰裡咕嚕吹得跟放屁一樣。才吹了一分鐘,倩倩奔上山來:“我靠,這麼難聽!”
我乾笑:“我又不會。”她一把搶過:“我教你。”
她真是個好人,我忙跟她學。其實她也不太會,但她知道怎麼吹,就是吹不出好聽的調子。
我跟她學了不少時間,等天亮了我也差不多了。我就自個兒吹,倩倩在一旁指點:“要專注,想象自己就是自然的一份子,這是我們常說的養生。”
我說養生有什麼卵用?我能變叼嗎?她踢了我一腳:“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懂了。”
養生這玩意兒大家都知道的,我尋思着並無卵用,但
聽起來似乎又有點卵用,那我就繼續養生吧。
接下來數日,我都專注地吹簫,但真是屁用都沒有,倩倩說我無法專注,我說我很專注了啊。她哼了一聲:“你敢說自己專注了?一旦我上來你立刻就發現我了,這也叫專注?”
我乾笑,她指了指藍天:“盯着雲看吧,心情放鬆下來,等你什麼時候不急了就可以練武功了。”
我一喜:“練武功?什麼武功?”她毫不在意:“站樁功坐樁功,硬氣功軟氣功,這是基本的。”
我狐疑:“你不要吹牛逼啊,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的。”
她不爽了:“我吹牛逼?不信你自己百度去啊,谷歌也可以,這些都是真的。”
好吧好吧,我信了,我繼續專注地吹簫,她就去劈柴發泄精力。
又是數日,我隱約摸到了門檻。有時候我盯着雲,不知不覺感覺自己進入了雲裡面去了,嘴巴主動吹着簫。但很快這種感覺又被我硬生生拉扯開了。
倩倩就搖頭:“你還是不能拋棄心中的焦慮啊,你先靜下心來吧,這是基礎的,修生養性都做不好,還學什麼武功。”
我也想啊,但我怎麼可能拋棄焦慮啊?秦日天那狗逼不知道在怎麼對待秦瀾呢。
沒辦法,再次努力。天色昏沉沉的凌晨,我站在山頂大石上吹簫,春季的涼風從極遠處的大山裡吹來,讓人臉色發寒。
我盯着天穹上的模糊黑雲,現在還看不清雲的模樣,但我已經習慣了。
開始吹奏,毫無章法,就是胡亂吹奏,眼珠子盯着雲層。
也不知過了多久,陽光出現了,那烏雲突兀被照亮,幾絲光芒照射到了我身上。
我瞳孔眯了一下,嘴脣還在吹奏着。緊接着陽光又散去,黑雲密佈,天邊出現了幾道閃電。
要下雨了?太突然了吧。但儘管如此我卻有點着了魔一樣,根本沒有停下來,
很快一聲驚雷響起,整片山頂都大亮,閃電近在咫尺。
我還是沒動,結果身體一痛,被人硬生生踢了下來。
“沒瞧見打雷了啊,還站着等劈啊。”
倩倩在罵我,我有點回不過神來,我說我太專注了。
她笑了一聲,我這才發現老乞丐和老道士也上來了。
他們打量我,然後說下山吧。
四人趕緊下山躲着,免得遭雷劈。我心中喜悅不已,難道那就是養生嗎?我說我夠專注了吧,剛纔我感覺我靈魂出竅了。
老道士摸着小鬍子點頭:“還闊以,明天你繼續站着吧,不過不用吹簫了。”
шωш¤ TTκan¤ C ○ 倩倩解釋:“這是站樁,要契合你的筋骨。”
我不太明白,她也不解釋,讓我照辦就是了。我相當興奮的,但還是斟酌道:“站樁要學多久?”
老道士還在摸鬍子:“少則一兩年,多則幾十年。”
我噴了口老血,驚呆了!老道士繼續說:“然後是坐樁,也要好些年,氣功更是一輩子的事,像倩倩這種不染凡塵的女子都學了三十多年才略有小成,你嘛,活到老學到老吧。”
我懵了,半響才嘆氣:“算了,我還是放棄啊,我要回去了,等不了。”
他們全都皺眉,倩倩不悅道:“放棄?你現在狀態很好,下次可沒這麼好的狀態了,入門基礎已經打好了,心性和體力都已經磨練好了,放棄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說太費時間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辦。老道士輕嘆一聲:“果然是造化啊,強求不得,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