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行!”杜峰看着我道,“既然順風建築公司這麼不講道義,出了事就只顧自己逃命。剩下個爛攤子丟給我們!於情於理,我們都要把順風建築公司推出去當這個‘替死鬼’!”
順風建築公司是負責天地房產這個項目的三家建築公司中唯一個外地的建築公司,當時我們考慮的是這家建築公司報價和墊資比例相當好,所以才選擇了這家外地的建築公司。
“你看如何?顧董”諸先生捋着山羊鬚看着我道。
我擰眉,盯着面前的白色鋪單沉吟。
“顧陽!”杜峰催促我道,“你要儘快拿主意!事不宜遲!我們應該快刀斬亂麻!”
我擡頭,看看杜峰,又看看諸先生道:“我們這樣做合適麼?順風建築公司雖然來自外地,但跟我們簽了合約的,我們一開始打的旗號也是合作開發,利潤和風險共享,這個時候我們把順風建築公司推出去,顯然他們最後得離開這個項目而且,我跟順風建築公司的董事長見過一兩次面,還吃過一次飯。”
“哎呀!”杜峰皺眉看着我道,“你就別講那個人情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看曦兒說得對,明哲保身!諸先生也說了,這事兒必須要有人對此負責!我看順風建築公司最合適!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商場上就是這樣,爲了讓自己活下來,就得把一些人推入火坑!”
我沉着臉,捏着鼻子,看着他們道:“讓我再想想。”
這天晚上,曦兒留在醫院陪我。
我讓他們把這幾天的報紙收集一下,拿到醫院給我看看,她趁出去買晚飯的時間把報紙順便帶回來了。
吃了晚飯,我開始那一摞報紙,事實上,吃飯的時候我就開始看報紙了。
不過雖然天地房產的這次事故各大報紙均有報道,但報道內容大同小異,實質性的內容也很少,新聞標題很煽情,大部分內容都是記者們的想象力,許多事實都是虛構的。
而且不難發現,幾家不同的報紙連這個虛構的部分都是雷同的,可見那些媒體都是變相的轉載,估計很多記者都不瞭解實情就開始在那裡唧唧歪歪大肆渲染了。
我沒有再看下去的慾念,報紙上的報道內容,比我下午在病房看到的電視新聞更加肆意妄爲,什麼據某某知情的人透露,什麼有消息稱,有些簡直是無中生有,捏造事實,純屬扯淡!
我把報紙隨手丟開了,看着看着我就來火。
我在想爲什麼就沒人去管管這些捏造事實的新聞媒體呢?難道他們捏造事實中傷他人就不算是誹謗罪麼?
“別生氣,我的小乖乖,”曦兒一手拿着護士小姐剛送來的晚間口服的藥片和膠囊,一手端着水杯,在我旁邊坐下,安慰我說,“你跟那些狗仔較什麼勁,他們就靠這一手吃飯的,他們可以信口雌黃滿嘴噴飯,我們就拿它當小說看唄!你要是想讚美一下他們編故事的想象力和能力,也是未嘗不可的。好了,別生氣,來,該吃藥了。”
吃了藥,曦兒擱下水杯,又拿起護士叮囑要塗抹的外抹藥,笑看着我說:“來,小乖乖,把病號褲脫了,姐姐要給你抹藥了。”
“不是吧?”我擡頭看着她道,“這是護士小姐的工作好吧?”
剛纔是她硬是從護士小姐那裡把這活兒搶了過來的。
“護士小姐哪有我好?”曦兒朝我擠擠眼睛笑說,“我的手絕對會比護士小姐更溫柔!”
“都是一樣的手,有何區別?”我看着她道,只是不好意思給她看到我不穿褲子的樣子。
“區別在於,”曦兒微笑地看着我說,“護士小姐的手是職業性的手,就像他們帶着職業性的微笑那樣,看着很舒服,其實是沒感情的。而我的手呢?就像我的臉一樣,雖然對你兇兇的,但是帶着愛意的。我的手絕對比護士小姐的手更溫柔更體貼更細心!”
“你寫文章呢!”我瞟她一眼道。
“好吧!廢話不多說!”曦兒看着我,“把褲子脫了!聽話!小乖乖!”
我看着她道:“不脫!”
“吆嗬!”曦兒眉頭蹙起來,板着臉看着我說,“你最好乖乖把褲子脫了,別惹姐生氣!要不然……”
“怎樣?”我皺眉看着她道。
“姐會打你PP的!”她咧嘴朝我一樂說,“快脫!”
我遲疑地看着她道:“不要了吧?”
“什麼要不要!”她又拉下臉盯着我說,“快點!別浪費姐的時間!”
我捏着鼻子,擡頭看着她道:“你要是忙,你就回吧!醫院有護士小姐,還有杜峰和阿虎你讓杜峰進來幫我抹藥好不好?求你了!”
“廢話少說!”曦兒怒視着我說,“讓你杜峰來給你抹藥你就開心了?你們倆是基友啊?”
無語!
“我數123!你要再不脫,我就親自來扒你褲子了!你信不信?”她怒視着我說。
我點頭道:“我信!我信!”
你說的話,我從來就不懷疑!
“快脫!拖光光!”曦兒鄙視着我說。
我只好就範,誰叫我渾身帶傷呢?她隨便拍我一下,我就要痛暈過去
mb的!怎麼感覺有那麼點屈辱的意味呢!
我慢慢掀開被子,雙手捏着褲帶,左右扭着。
“你妹的!快脫!”她鄙視着我說。
我擡頭看她道:“脫就脫,你兇什麼兇?真是的……”
“還害羞?”她白我一眼說,“我實話告訴你,你受傷住進來那天夜裡,我就已經把你看光了,你身上的病號服就是本小姐親自給你換上的,你那小短褲也是姐親自給你脫下來的!”
“不是吧!”我睜大眼睛看着她道。
想說一句“無賴”,或者趁機佔便宜之類的話,卻沒說出口,擔心她一掌劈過來!
說出口的話卻是:“你真應該去當護士!那麼想給病號換衣服……”
“老實告訴你!”她說,“我親自給你換衣服,算你有豔福,就算是皇帝,姐我也不會給他換衣服呢!”
我心裡嘟囔了一句道:“你妹的!我還真榮幸!”
脫了褲子後,曦兒開始埋頭在我大腿淤青處抹藥。
突然想起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中我還用嘴在幫她吸過
蠍子毒,那時候她也是沒得選擇的!這樣一想,我內心就平衡了。
我平躺在鋪上,看着天花板,讓她忙去。
“唱支哥給我聽!”曦兒說,沒有擡頭,專注得抹藥。
我道:“我聽錯了麼?”
“唱不唱?”她擡頭看着我說。
我撇撇嘴道:“好,好,我唱唱什麼?筷子兄弟的《老男孩》行麼?”
“這個你留着自己唱,我不要聽什麼老男孩!”她說,沒有擡頭,在專注抹藥。
我道:“那你想聽什麼?”
“唱《我是一隻小小鳥》吧!”她說,依然低頭專注抹藥。
“幹嗎唱這個?”我道。
“讓你唱就唱,哪那麼多廢話!”她擡頭盯我一眼說。
我翻了翻眼皮道:“好,好,我唱我唱,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知道就好,快唱!”她說。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小鳥 想要飛 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棲上枝頭 卻成爲獵人的目標……”
唱着唱着,我突然覺得不太對勁,突然間明白了她爲什麼這個時候叫我唱《我是一隻小小鳥》,突然間明白了她的險惡用心!
“怎麼不唱了?” 她擡頭看着我一眼說,不知爲何,她滿臉通紅。
我皺眉看着她道:“林曦兒!你真夠陰險的!”
曦兒沒繃住,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她端着藥盤,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後合的。
“妖孽!你真是個妖孽!”我瞪視着她道。
她忍住笑,看着我說:“此情此景,難道不是《我是一隻小小鳥》的背景音樂麼?咯咯咯……”
特麼我的很小麼?啊啊!士可殺不可辱啊!
“鄉下佬!”她看着我說,“你再叫我妖女,我就一剪刀下去,讓你以後只唱費玉清版本的《一剪梅》!”
我鼓了鼓眼珠,只好忍氣吞聲了。
突然發現我很久很久沒叫她妖女了,她也很久很久沒叫我鄉下佬了。此刻一聽妖女和鄉下佬這個老歌粗俗的稱呼,卻覺得倍感親切!彷彿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似的了。
唉!時間真能耐!能把好的變成壞的,也能把壞的變成好的!
抹好外用藥,穿上病號褲,我有尿意。
曦兒從病鋪地下拿上來一個白色塑料尿壺,在我面前一晃說:“沒問題!一切包在姐身上了!咯咯咯!”
姐姐姐,你母性大發了是吧?
我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尿壺道:“打死我我也不會那麼幹!”
“那你想怎麼幹呢?”她朝我擠擠眼睛笑說。
我道:“我要上衛生間!”
“你去得了麼?”她笑看着我說。
我一梗脖子道:“怎麼就去不了呢?”
“好,”她笑看着我說,“你不怕疼的話,我就攙扶你去!”
真是打腫臉充胖子!身體一個部位能牽動了渾身的痛苦!我咬緊牙關,儘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嘴裡卻痛得“嘶嘶嘶”地倒吸冷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