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毒物逃竄的時候,四個方位又震盪了起來,龍吟虎嘯,天崩地裂一樣。
那旋轉在夜空中的颶風,忽然落下,陪着四象大力,以我面前的火把爲中心,四下掀起。
這狂風好似旋轉的刀鋒,把地上的毒物紛紛吹起,然後絞殺成碎片,和着泥土塵屑,就跟沙塵暴一樣,被吹上了半空。
嗚嗚嗚!
覆蓋整個村子的毒物,一時間分崩離析,嘶叫聲互相交織在了一起,本就寧靜的村落,變成了刀山火海般的地獄場景。
並且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又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好像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活了火來,準備親自降臨,誅殺這些害人精。
……
咱們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雞頭山上,陳玄正在一個黑影大戰。
那黑影正是青狐紅煞,然而核心的靈魂確實殘袍。
兩者不知打鬥了多久,都是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但是青狐紅煞被我的青銅短劍和饕餮黑玉重創了,總顯得力不從心,那三角形的狐狸臉上寫滿了驚恐。
“殘袍,我百密一疏,竟然叫你奪了我千辛萬苦煉製出來的殭屍,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我跟你姓!”陳玄如同餓虎般撲過去,雙掌帶着暗勁,不斷出擊。
青狐紅煞突然開口說話:“陳玄,先是你不仁在先,我只好不義,如果不是出此下策,我早就被你玩死了。想跟我鬥,你還不夠資格!”
陳玄大怒:“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敢嘴硬。”
兩者拆招換式,就打到了一個懸崖附近,陳玄看懸崖下面黑洞洞一片,心中發狠,寧願不要這具殭屍了,也要把殘袍幹掉。
他猛地抓住了青狐紅煞的肩頭,死命的往懸崖拽去。那意思,我摔你個稀巴爛。
可就在這個當口,白村寨方向傳來巨大的震盪,從山崖上往下看,發現密密麻麻的毒物被狂風席捲,撕碎,一點點被驅逐出來。
陳玄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亡魂皆冒。
“秦明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青狐紅煞冷笑:“秦明可不是一般人,你的五毒絕命咒根本困不住他,現在你被破了法,馬上就會被反噬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陳玄瞪大了雙眼,身子弓了起來,好像被誰揍了一拳,一口老血就噴射出去。
青狐紅煞瞅準了時機,一拳掏在他的肚子上,陳玄一聲慘叫,直接被打下了山崖。
青狐紅煞看着陳玄一點點墜落下去,慕然發出一聲暢快的大笑,但是他的嘴角也溢出了血絲,痛苦的倒退兩步,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充滿了瘋狂:“這下好了,邪神教的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不死不滅的殭屍,終究有一天,我會得到邪神教的秘密。”
他衝白村寨的方向看了一眼:“秦明,毒龍,你們給我等着,遲早有一天,我會取你們性命!”
說完,他飛身形往山上跑去,三閃兩閃,就徹底消失。
……
而此刻的我,眼睜睜的看着沙塵暴遠去,瀰漫在虛空中的四象星辰大力,也一點點消失。
五毒的殘屍開始從空中墜落,噼裡啪啦的落在我們身上,那腥臭的氣息都能把人薰死,但是沒有人會顧及這個,都仔細的觀察態勢,生怕還會有危險。
村子一點點安靜起來,沙塵暴也看不到了,四周的村路上,房頂,院子裡,幾乎滿是噁心的毒物屍體。並且開始有村民打開了房屋,探頭縮腦的往外看。
這動靜太大,換做誰都安奈不住。但是這些村民一看到院子裡的東西,全都嚇得臉色煞白,有甚者還乾嘔起來。
剛平靜的一些,村子裡又開始鬧熱了,驚呼聲,求救聲,此起彼伏。有的還衝出了院子。
秋心驚喜的叫起來:“秦明,我們成功了,這些毒物都死了,都死了。“
貓叔半躺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欣慰,但是目光卻非常苦澀:“有一次險死還生,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我聽到這些話,緊繃的神經鬆弛下
來,望着村口的方向,發現狂風消散了,毒物也全都死了,我甚至看到村路兩旁的人家都打開了大門,飛奔出很多驚慌失措的村民。
是啊,我們有經歷了一次九死一生,但我們終究是度過了難關。
當整個人的心神一送,胸口的內傷就疼起來,疼的幾乎喘不上氣,然後雙眼一黑,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耳畔似乎傳來了秋心的驚叫,她問我怎麼了,叫我快起來。
可我真的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我又做夢了,這次我夢到了我爸,他帶着斗笠,穿着水火蓑衣,正趕着一隊喜神過來,他看到我之後,說:“孩子,堅強起來,這是你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你的命運早已註定。“
說完,他搖着陰鈴,打着陰鑼,與我擦肩而過,身後的喜神,照着黑色或白色的綢布,一蹦一跳的跟着。
我這才反應過來,扭頭就喊:“爸,你這些年去哪兒了?我想你。“
我爸沒有理我,繼續趕屍。
我急了,好不容易碰見他,一定把他帶回家,我媽還等着呢。
可不知爲什麼,我心裡的不安卻大於驚喜,我一個箭步就追了過去,可是我爸的速度可快了,就跟施展了茅山的縮地成寸一樣,我拼了命的追,反而雙方的距離卻一點點拉大。
後來我摔倒了,胳膊和膝蓋嘩嘩流血,我趴在地上哭喊,叫我爸停下來等等我。
但我爸仍然堅定不移的向前走,最後他的背影都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我大吼一聲:“爸,等等我,跟我回家!“
我一下睜開了眼睛,滿臉都是淚水,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蓋着厚厚的棉被,第一感覺就是心裡沉,並且委屈的不行。夢中的情緒依然干擾着我,第二感覺就是胸口疼的厲害,就跟要裂開一樣嗎,不過蓋着這麼厚的棉被我卻感覺涼颼颼的,好像胸口上敷着什麼東西。
這時候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醒了,秦明你醒了。“
這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可沒等我反應呢,一個人影就撲在了我的懷裡,哎呦我的親孃,這是要我的命啊,但是聞着那熟悉的香味,我知道這是秋心。
“我說姑奶奶,我胸口受不了,別壓着。“我就跟便秘一樣,憋着嗓子說。
秋心這才從我懷裡鑽出來,眼睛紅腫的厲害,不會是從昨晚就一直守着我呢吧?
趁此機會,我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發現這是一間民房,屋子裡不光有秋心,還有很多村民,男女老少都盯着我看,眼神很複雜,我甚至看到了敬畏。
原來是村民把我救了,但是我怎麼沒看到貓叔?
秋心趕緊道:“幹die也受了傷,在隔壁的臥室休息呢,多虧了白村寨的鄉親們,不然的話昨天晚上凍也凍死了。“
我暗中咧嘴,昨天晚上折騰出這麼大動靜,並且小紅這犢子還把村子裡的牲畜都吸乾了血,沒想到村民還能救我們。
秋心低聲跟我說:“我跟他們扯謊了,說那些牲畜是那些五毒咬死的,鄉親們怕出事兒,今天凌晨就把家畜的屍體集中起來焚燒了。“
我這才放了心,暗中衝他挑起了大拇指,那意思,還是你有個激靈勁,要不然,這些鄉親不會放過咱們的。
但回頭一想,家畜被五毒咬死了,那五毒的事兒怎麼解釋的?
我又看了看四周的村民,發現他們正在對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呀,大師在作法,卻招來了這麼多毒蟲毒蟻,咱們沒增加壽命,還反而賠上了牲口。“
“趕緊閉嘴吧,這幾個人的來歷不太清楚,誰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瓜葛。”
“那個姑娘不是說了麼,他們是外來收古董的,晚上碰到了毒蟲進攻村子,差點兒要了命。”
我聽着暗中好笑,看來秋心已經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殘袍身上,不過我不知道殘袍,也就是青狐紅煞有沒有被陳玄殺死。
但我可以肯定,陳玄也好過不了,
五毒絕命咒破了,他現在的處境比我也強不多了多少的。
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揹着藥箱的老頭。
這老頭乾瘦乾瘦的,身穿少數民族的傳統服飾,頭戴着氈帽,雙手的手腕上還帶着兩個銀鐲子。
他看到我醒了之後,立馬點點頭:“多虧了年輕,胸口的傷這麼重,我以爲醒不過來了。”
你瞧這話說的,聽着太刺耳。
秋心趕忙解釋:“這是水伯,白村寨的赤腳醫生,你和幹die都受了傷,要不是他用草藥給你們診治,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我低頭撩開了棉被,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就衝了出來,我說我的胸口怎麼涼颼颼的呢,原來敷着一層草藥,外面還過着紗布。
“多謝水伯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水伯的臉上沒有表情,淡淡道:“養着吧,有個三五日,你就能下牀了。”
說完對着周圍的村民道:“看什麼?有什麼可看的。我早就說過,不要聽信那個大師的話,你們全都着了魔一樣。昨天晚上鬧的多兇啊,這給人添壽是要遭報應的,不然的話,三九天,怎麼會出現這麼多蛇蟲鼠蟻?你們家裡的家畜不都是死了麼,我感覺這就是活該。不過你們也得慶幸,家畜死總比人死強吧?”
水伯一張嘴就是火藥味,把人嗆的不行,才第一次見面,我就有些畏懼他了。
村民們也是尷尬的笑,一句話不敢說,然後陸陸續續的都走了。
秋心說,這就是水伯的家,以後的日子就得在這兒過了,還叫我放心,貓叔的傷勢也很穩固,沒什麼大礙。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等人走光了,水伯突然說了一句:“年輕人,你胸口的傷,還有隔壁那位老哥的傷,可不是毒蟲咬出來的,而是被人打的。我想你們跟那位狗屁大師交手了吧?”
我一愣,這事兒瞞得住別人,瞞不住醫生。
我點點頭:“是的,我們的確打了一架,那大師叫殘袍,表面上想給鄉親們增加壽命,其實是想奪別人的命,反正他不是好人。”
在水伯面前,我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爲了掩飾我的不安,就叫秋心給我倒杯水。
水伯逐漸眯起了眼睛:“看來你們是把那個叫殘袍的狗屁大師打跑了,這說明你們很有手段呀。”
我乾笑:“爲民除害,責無旁貸。”
誰知水伯猛地看向了我:“但那些五毒是怎麼回事?也是你們打死的?”
這……
碰到一個刨根問底的。
不過遇到這事兒誰心裡都費解,恐怕村子裡的鄉親都按地下議論呢。
其實我想說實話,畢竟是人家救了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但我是江湖中人,不願意把太多的恩怨情仇跟老百姓唸叨,並且自身的手段也不能大肆宣揚,要是被敵人知道了,那就糟了。
我正尋思呢,水伯自言自語的說:“看來果真是四象石雕顯靈了!”
就這麼一句話,驚訝的我合不攏嘴,他怎麼知道我施展了四象金燈陣?
我看向了秋心,秋心趕緊搖頭,那意思,不是我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邪性了呀,難道水伯昨天晚上看到我作法了?
他既然看到了,爲何還要問這麼多沒營養的問題呢?
不過提到四象石雕,我真心有些好奇,因爲沒見過哪個村子有這玩意兒,並且擺放的位置非常講究,如果沒有這四個石雕,根本破不了陳玄的法。
“水伯,這四象石雕是誰弄的?”
水伯低沉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先養傷吧,等養好傷趕緊離開這裡。“
我這心裡跟貓抓一樣,趕緊道:“水伯,你就說說吧,如果沒有四象石雕,昨天晚上我們就歸西了,所以我想謝謝那個弄石雕的人。“
水伯道:“小小年紀,就懂得知恩圖報了,不錯。但是弄石雕的人不在村子裡,更不是村子裡的人,他是一個趕屍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