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大家都緊繃着神經，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來了！
徐副主任又要跟王主任“辯論”起來了！
這樣的場面對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太熟悉了，因爲在王主任剛來文藝節目中心的時候，幾乎每次開會都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說起來，已經有好久沒有看到徐副主任和王主任“辯論”了。
雖然“華山論劍”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所有人都已經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徐副主任，看來你剛纔沒有認真聽賈偉和秦豔的方案，要不然也不會不知道他們兩人的差別。”王萬鈞看向徐傑說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收了起來。
“聽倒是認真聽了，就是人愚鈍，不理解，要不然怎麼說王主任水平高呢？大家全都沒聽出來，就只有你聽出來了，麻煩你再給大家說說。”徐傑笑眯眯旳看着對方，感覺一段日子不懟，對方明顯變的驕傲了。
“我剛纔已經強調過很多次，是態度，賈偉和秦豔在對待節目時的態度完全不同，從賈偉的節目方案中，我能感覺到用心，而從秦豔的節目方案中，我只能感覺到敷衍。”王萬鈞一本正經的說道。
在座的人全都懵圈了。
什麼叫“感覺”？這也能叫理由？這理由也太模糊了吧？
“哦？難道王主任評價一個節目方案的好壞，是憑感覺的？”徐傑詫異的說道。
“可能你剛擔任副主任不久，接觸過的節目方案很少，還體會不到，等你在這個位置上待的時間久了，自然就能理解我的這種感覺，這是境界。”王萬鈞老氣橫秋的說道。
徐傑看着對方裝模作樣的樣子，心裡暗自冷笑，在他面前裝前輩，對方還不夠資格。
“想不到王主任竟然是這麼感性的一個人，我還以爲王主任有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呢。”徐傑說着轉過頭看向會議室內的其他人，說道：“我有一個臨時提議，讓王主任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感覺，像王主任這麼大度的一個人，一定不會拒絕的，來，大家鼓掌歡迎！”
說完，擡起雙手大力鼓掌。
“啪！啪！啪！”
看見此景，秦豔立刻響應。
然後就是《美味的歷史》節目組的人，還有《影視深談》節目組的人，最後連新綜藝《平凡的勇氣》節目組的人也跟着鼓起掌來。
“嘩嘩譁……”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在鼓掌，但是鼓掌的人卻佔據了會議室內的一半。
場面一時間就像剛纔賈偉說完節目方案時一樣。
王萬鈞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的難看了起來，徐傑的話倒是其次，關鍵是會議室內竟然有這麼多人響應對方的話。
這不是讓他下不來臺嗎？
對他來說，這種情況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原本以爲在徐傑忙《跨界演員》的這段時間裡，文藝節目中心內的人已經被他收服的差不多了，沒想到一切只是表面，對方還有這麼多鐵桿兒。
“徐副主任，你又沒有認真聽我的話，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這是一種感覺，只有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才會有。”王萬鈞說道。
解釋？
怎麼解釋？
他就是想借這次的會議打擊秦豔擡高姜蘭，
難道讓他把真實目的說出來？
“王主任，就因爲知道你水平高境界高，所以我們都相信你一定能夠用淺顯易懂的語言把那種感覺描繪給我們聽，難道王主任不捨得分享給我們聽？又或者，你是在敷衍我們？”徐傑問道。
“徐副主任，你說什麼呢，王主任怎麼會敷衍我們呢？”賈偉站出來說道。
對他來說，反正節目方案都已經講完了，毛病也已經被徐副主任挑完了，還有什麼好擔心呢？反正有王主任在。
“是呀，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沒聽打乒乓球的大魔王說過嗎？有時候打比賽，還沒等交手，一握手就知道對方會輸，我想王主任現在也是一樣的。”陳金昌跟着說道。
王萬鈞滿意的點點頭，說的沒錯。
“哦！”徐傑露出一副大悟的樣子，表面上相信了，心裡卻不屑一顧，裝逼都裝到他頭上來了。
“行了，繼續吧，程光賢，該你了！”王萬鈞繼續說道，生怕徐傑再提起感覺這件事。
“是，主任！”程光賢渾身一顫，看了看王主任，又看了看徐副主任，隨後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向前面走了過去。
其他人非常好奇，今天的徐副主任是怎麼了？這麼輕易的就熄火了呢？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許久沒有跟王主任“辯論”，功力下降了？或者還是說，王主任的幫手多了，徐副主任有心無力？
雖然程光賢在前面講節目方案，但是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瞟向徐副主任，難道徐副主任就這麼輸了？還輸在一個聽起來十分荒謬的理由面前？
衆人心中冒出一連串的問號，同時爲自己的工作前景感到擔憂，因爲如果徐副主任不發聲了，那麼今後加班或將成爲一種常態。
秦豔伸出自己的大長腿，在桌子下面用高跟鞋輕輕的踢了踢旁邊的徐傑，同時眼神疑惑的看向對方。
在她心中，徐傑和王主任的較量，那都是以徐傑的勝利而告終的，對方講道理的能力簡直無人能敵。
可是對方今天這是怎麼了？
剛纔讓她坐下來不要辯解，現在連對方自己都閉口無言，莫非有什麼心事，不在狀態？
徐傑看了秦豔一眼，然後挪了挪屁股下面的椅子，離對方遠了一點。
“……”
秦豔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徐傑，難道對方就這麼屈服了？
程光賢戰戰兢兢的將自己的節目方案說完，然後看向王主任和徐副主任，作爲一個兩邊都不屬於的人，他心裡非常清楚，在場的其他人說什麼都沒用，最後還要聽王主任和徐副主任的決定。
特別是剛纔的徐副主任好像被王主任壓制住了，不知道會不會借他這個節目爲由，再次向王主任發起進攻。
“大家都說說吧。”王萬鈞看向大家，同時向自己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一次他沒有先說自己的看法，而是讓別人先說，這樣做也是爲了避免徐副主任重提感覺這件事。
“我覺得程光賢的方案做的挺好，將各種曲藝內容彙集在一起，還增加了與觀衆的互動，拉近了節目與觀衆之間的距離。”賈偉說道。
“對，把《曲藝大賞》變成一個曲藝人的家，讓那些熱愛曲藝的人也融入到這個大家庭當中……”陳金昌說道，今天爭着在王主任的面前表現。
姜蘭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不是她沒有話，而是沒敢說。
因爲下一個要講述節目方案的人就是她，她擔心這個時候話太多，等一下會被徐副主任針對，雖然有王主任在，但以前被針對怕了，心裡留下陰影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徐副主任，結果卻愣住了。
只見徐副主任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最關鍵的是，竟然閉着眼睛。
沒錯，確實是閉着眼。
什麼情況？
難道會議太無聊，睡着了？
可是當着文藝節目中心所有員工的面在會上睡覺，是不是有損個人形象呢？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徐副主任的異樣，臉上寫滿了疑惑。
“？？？”
會開的好好的，怎麼就睡着了呢？
難道徐副主任今天身體不舒服？
嗯，有可能，要不然剛纔面對王主任的時候，怎麼會突然熄火呢？
王萬鈞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又在搞什麼？
不會是在用睡覺來表達不滿和抗議吧？
這樣更好，唯一對他有威脅的人睡着了，他就可以在會議中爲所欲爲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程光賢的節目方案通過，下一位，姜蘭！”王萬鈞趕緊說道。
有句老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對他來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姜蘭看見徐副主任沒有對程光賢的節目發聲，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隨之露出笑容。
其實程光賢的節目方案也沒什麼特別的，徐副主任連這都不站出來說句話，想來肯定是真熄火了。
想到這裡，姜蘭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邁着貓步一扭一扭的向會議室的前面走去，將自己的節目方案播放給大家看。
“我的節目《百姓大舞臺》，宗旨是把它打造成一個真正屬於百姓的舞臺，讓京城的百姓能夠在這個舞臺上展示自己的才華和精神風貌……”
徐副主任的“睡覺”，讓她大膽了許多，自信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本來只准備了七八分鐘的發言，結果一講就是十幾分鍾，是四個人當中，說的時間最長的。
“我的方案講完了，不知道大家有什麼看法？”姜蘭微笑着文道，目光在會議桌兩邊看了一圈，最後落在王主任的臉上。
這個時候只要王主任一句話，那麼她的節目必然會通過。
也就是說，今天的四個節目方案當中，只有秦豔的方案沒有通過，這對秦豔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同時也能讓部門裡面的人認清現實。
王萬鈞笑着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突然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聲音之大，嚇了他一大跳，也響徹整個會議室。
“我找到感覺了！”徐傑興奮的大聲說道：“我感覺這個方案很差！”
衆人皆懵！
“你說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