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謊

第二天醒來後,看起來所有的一切如常,可我滿腦子又都是想着阿香的音容笑貌,一有空就會拿出手機,看着阿香發給我的那條信息發呆,明明只是幾個字,我卻像是可以通過這幾個字讀到阿香的聲音一樣。我知道這樣對小豹不公平,自己也開始有些反感我自己了!

去到店裡,小陳已經開門了,看我過來,擠着眼睛對我笑,然後說:“老刀,你昨晚沒去真明智!老劉他們幾個一直折騰到兩點半,服務生都快急眼了!”

我看了小陳一眼,說:“那你精神真好!昨晚兩點半,今天還來這麼早!”

小陳咧嘴一笑,說:“我沒那麼晚!老劉給你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後來打你電話你關機——我知道你不會來了,我過了一陣兒也走了,我到家剛十二點。”

我沒說話,用表情傳遞了我的疑惑——小陳看着我笑笑,說是老鄧跟他說的。

老鄧是另一個裝修公司的老闆,跟老劉交好,我也見過認識。

小陳跟我說,老劉今天可能還會過來,我笑笑沒有理會。我現在腦海裡主要的空間都是阿香,還有一些空間是小豹,其他的人和事,一進腦海,思想就很快把它給丟出去了。

我進到自己鋪頭後,打開了電腦,打開了音樂,聽着歌曲,心裡想着:阿香今天會給我電話或信息嗎?我要不要給她電話或信息?我要是主動給她電話信息,我該說什麼?阿香,我喜歡你,你知道嗎?如果我追求阿香,小豹怎麼安置……

數不清的問題在我的腦海裡盤旋,我很亂,很焦躁!但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去主動聯絡阿香,我壓抑自己,也告訴自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也以爲這次會和上次一樣,阿香會從我的世界裡逐漸淡出……

老劉後來果然來了,吹了會牛皮,最後我們仨在我店裡打了會紙牌,中午一起吃的飯——小陳買的單,但用的是我的錢,他玩紙牌贏的我的。

吃完飯後回到我店裡大家沒說多少話,然後老劉要走,走之前,他跟我和小陳說了個事情:那個工程基本上算是妥了——但需要墊資交保證金300萬。老劉自己說他這邊出200萬,讓我和小陳各自出50萬……

老劉一走,小陳就黏着我,問我的意見態度——我跟小陳說,我自己多大腳能穿多大鞋我自己知道。但凡是涉及到墊資,我基本不會考慮——50萬,對當時的我來說,就算不是砸鍋賣鐵,至少也要東拼西湊,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支付了這50萬,後期還是需要自己先墊資進貨,而工程款結款,聽說都不是很順暢及時。

小陳聽了我的話,也開始躊躇——小陳跟我不同,他的女朋友是家裡的獨女,家境比較殷實,如果這事兒真的靠譜的話,他在資金方面應該是沒有太大阻力的。

問題的核心回到了老劉和這個工程到底靠不靠譜!

小陳比我先認識老劉,他自己也覺得老劉有點“飄”,但這個精裝修工程的事,前前後後也蠻久了,感覺上,應該是真的靠譜的。

我說了我自己的看法,同時也讓小陳自己拿主意:我的看法只是我的看法!不要因爲我的觀點影響他的判斷,錯過機會,將來埋怨我。

小陳仍是眉頭緊鎖地思考着那事兒,然後回他店裡打電話給他女朋友,讓他女朋友過來一起商議那事。

小陳走後,我自己繼續聽着音樂,玩着電腦遊戲等客戶,想阿香……

應該是下午四點多,阿香真的給我來了信息:你後天有時間嗎?

我沒有思考就當即回覆了她:有!

她又發來一個信息:後天中午一起吃飯,地方我到時間通知你。

我立刻回覆了:好!

發完這個信息,我知道阿香應該暫時不會給我發送什麼信息了,就把手機息屏,然後看電腦上的日曆。

一看日曆,我愣住了——後天,禮拜天!小豹休息!而且在電腦上的日曆裡我還做了一個標註:小豹生日……

我認爲我當時看到這個的時候我還是糾結了一陣子的,儘管時間不是太久,因爲自己的腦袋很快就不是在思考怎麼辦,而是思考怎麼跟小豹扯謊。愛情的魔力真的很大!

這股魔力讓我自己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放蕩不羈的“痞子”了,我開始有些擔心自己會從一個“痞子”變成一個“騙子”。而這種“騙子”,恰恰是我曾經最最厭惡和嫌棄的樣子……

與小豹最初相處的日子,我什麼都敢說,什麼都直說,包括我的荒唐不羈的過往!如果我變了,小豹還會喜歡我嗎?我問自己。最後我給自己的結論是: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離開就離開吧!我自己的幸福,我要自己做主!

我草擬了與小豹相處以來的第一個謊言:明天就跟她說我後天有重要客戶要見,她生日讓她自己準備安排,不用考慮我——我甚至想過怕她說反正休息,跟我一起到我店裡。所以,我還會補充了一句,後天鋪頭不開!而關於她也應該會問到的是什麼時間見客戶,會跟客戶接觸多久之類的細節我也做了認真考慮……

寫到這裡,我自己也想罵自己一句混蛋!因爲我腦海裡回憶起了小豹在決定跟我同居時候說過的話:“你的過去我沒參與,也不關心,我喜歡現在的你,我只要現在的你——總有一天,你會浪子回頭,專心一意對一個人好的……”

還是說回故事本身吧!

我設計好了謊言,雖然有些忐忑,但總體還是興奮和開心多一些——因爲我有預感,後天和阿香的見面,我可能會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和阿香有沒有機會開始,後天應該都會有個答案。

事情總體的走勢跟我自己的預期也基本一致。

禮拜天早上,小豹說跟我她自己會帶着仔仔去海邊玩兒,中午跟幾個同事一起慶祝自己的生日宴,下午跟同事打麻將,晚飯前會打我電話——如果我能參與就等我,如果我不能,她就還是跟同事一起吃飯,吃完飯後有可能去唱K。

我沒給她買生日禮物,就給她了一些錢,跟她說了聲“生日快樂!”。她很開心地接過了錢,然後笑着準備過來親我——我第一次後退閃躲!她愣了一下,還以爲是我覺得孩子在旁邊不好意思,還沒心沒肺地笑着說:“仔仔她爸,還害羞呢——仔仔又不是沒見過……”

我尷尬地笑了笑,又重新往前了一步,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出門去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