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齜牙咧嘴地爬起來,臊眉耷眼地看了我們三個一眼,一路罵罵咧咧着朝山下走去。
看着死胖子夾着屁股走路的搞笑樣子,沈涵、老火我們三個都快笑岔氣了。
我關上屋門,看了一眼地上那個仍處於昏迷狀態的男子一眼,伸手抱了幾根柈子填進火爐裡,讓已經有些黯淡的爐火又重新熊熊燃燒起來。
說實話,儘管此刻屋子裡溫暖如春,可是,沈涵、老火我們三個卻是如坐鍼氈,因爲,伴着一具冰冷的女屍,還有一個身份不明、一見面就要殺我們的男子,任誰恐怕心裡也輕鬆不起來。
我們三個誰也不想說話,就呆呆地看着火苗躍動的爐火,各自想着心事。
片刻,那名男子“哎呦”一聲,醒了過來。
我正百無聊賴,一見那男子醒了過來,心說你大爺的,你可醒了,凱爺我總算找到一個可以解悶的營生了。
我走到那男子跟前,蹲下,那男子擡起一雙渾濁的眼珠子,滿是怨毒地看着我,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我早就體無完膚了。
“行了,我就是現在放了你,你他媽也不是我的對手,還跟我裝啥啊,操。”見那男子跟我犯照,我伸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這孫子就是欠揍,一個高度疑似的殺人犯還敢跟我裝逼,我要是不打他豈不是手懶。
被我打了一耳光之後,那小子老實了不少,倒是不敢再狠叨叨地看我了,沒曾想他竟然眼睛一閉,跟我裝起了死狗,不管我再怎麼追問,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磨嘰了半天,見那小子是鐵了心要和我沉默到底,我也失去了盤問的興趣,反正胖子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警察也會跟着,到時候把這孫子交給警察叔叔,我們就算萬事大吉了,至於這起兇殺案的來龍去脈,相信警察叔叔自有手段撬開丫的鐵嘴鋼牙,我這個專門玩兒鬼妖的靈異警察就不必再越俎代庖,費勁巴力地去替那些專門玩兒人渣的同行們操這閒心了。
我四下看了看,發現在靠近窗戶的窗臺上有半包黃鶴樓煙,不由大樂:“我操,孫子,生活條件不錯啊,居然抽這麼好的煙,你妹的。”
說着,我伸手摸過那包煙,從中抽出一根點上,煙桿很細,看樣子是女士煙。
我就着燒得有些發紅的爐子鐵蓋點着煙,抽了一口,菸絲很乾,抽着直嗆嗓子,看樣子,這包煙放在這裡是有些日子了。
“喂,這煙,不是這娘們的遺物吧,啊。”我看了一眼那仍閉着眼睛躺在地上裝死的男子,沒話找話地問道。
結果自然是那男子根本就不搭理我,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我不以爲意地一笑,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煙打發時間,沈涵和老火則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小聲說着關於護膚養顏之類沒營養的體己話。
一根菸抽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一個高兒蹦了起來,往窗外一看,果不其然,三輛吐着濃重白煙、噴有警用標誌的4500型越野車停在了距離這間小房子越二三百米遠的地方,一羣穿着冬執勤服、戴着警用棉氈帽、握着警用微型衝鋒槍的警察們敏捷地從車上一躍而下,並迅速散開,朝我們所在的彩鋼瓦的房子包抄過來。
在那羣藍色的警察中間,一個穿着綠色棉軍大衣的臃腫身影看起來很扎眼,很醒目,不用問,那廝肯定就是胖子了。
還沒等我起身開門,那扇單薄的房門就被撞開了,一羣生龍活虎的警察一擁而入,眼神不善地現在沈涵、老火和我身上掃了一遍,而後齊齊看向那具女屍和地上的男子,定格了。
我很有眼力見兒地拉着沈涵和老火站到了靠門的位置,不想耽誤警察叔叔們開展現場勘查等工作。
那些警察們看樣子都是訓練有素的主兒, 一見現場的情況,沒有什麼廢話,就井然有序地分成幾組,屍檢的屍檢,搜查的搜查,控制人的控制人,就像一部設定好了程序且運行精確的機器似的。
這時,死胖子領着一個戴着一司警銜、長着一張國字臉的二十多歲的警察來到我們面前:“卓隊兒,這幾位就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發現的這具女屍,也是一起將這個可疑的傢伙拿下的,呵呵”
那個國字臉的警察地朝我們禮節性地一笑,說道:“你們好,我叫卓凡二,是市局重案大隊的隊長,嗯,不好意思,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一下,可以嗎。”
“可以可以,配合警方辦案是我每個公民的義務,責無旁貸嘛,呵呵”我苦笑了一下,心說這回麻煩來了,等着接受枯燥而沒完沒了的詢問吧。
沈涵和老火則儘量往後退,看樣子是不想回答卓凡二隊長的詢問。
卓凡二習慣性地拿出一個執法記錄儀,打開之後,開始詢問我,內容無非就是什麼時間、怎樣發現那具女屍的,發現時女屍呈什麼狀態,現場是否其他人,以及與那名男子發生衝突的經過等等,不一而足。
我據實回答,一點兒都沒有遺漏,甚至有些卓凡二還沒來得急問的問題也順帶着都答出來了。
“你對我們的辦案程序咋這麼熟悉,你是不是有過前科案底啊。”卓凡二警惕地看向我,語帶驚奇地問道。
“卓隊兒,這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笑,合着我主動配合你們工作還不對了是吧,不是我說啊,現在這普法欄目和警匪電影電視劇都氾濫了,把你們那點兒偵查辦案的手段全都抖摟得差不多了,誰不知道啊,這有啥好奇怪的。”我笑嘻嘻地看着卓凡二,戲謔地答道。
卓凡二張口結舌地看了我一會兒,什麼也沒沒說就合上了筆記本。
見詢問結束了,我點頭一笑:“卓隊兒,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呵呵”
“說吧,只要是我職權範圍內且不犯法的。”卓凡二眨了眨眼睛,先設定了我們談話的前提,就是不能違法亂紀。
“你想哪兒去了,我們就是想搭你們的車下山,這不算違法吧。”我見卓凡二多少有點兒緊張,忍不住開起了他的玩笑。
“哦,這個可以有,呵呵” 卓凡二自我解嘲地也笑了一下,點頭兒同意了。
“介意我問你們一個和本案無關的私人問題嗎。”卓凡二看向我們,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
“問吧,我們不介意,是吧,師兄。”我看着胖子,無所謂地笑道。
“這死冷寒天的,你們跑到這裡來幹啥,而且還穿得這麼單薄,啥節目啊。”卓凡二看着我們,完全會出於好奇地問道。
節目是句東北俚語,意思就是整幺蛾子,搞怪,聽了卓凡二這句明顯帶有玩笑意味的問話。
我和胖子相視苦笑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看沈涵和老火,心說這哪兒是我們願意的啊,我們這不也是身不由己、被那死老騙子黎叔兒和秦保童從鬼門關裡給稀裡糊塗地弄到這裡來的嗎。
“啊,那啥,我們幾個喝大了,相互打賭,想看看誰最抗凍,完了就……呵呵,年輕人,一時衝動,沒想到還攤上這麼一檔子事兒,這不倒黴催的嗎。”我看着卓凡二,順嘴胡謅道。
卓凡二當然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因爲這些事兒也無關緊要,他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工夫,那些警察們也都已經做完了相關的勘查、搜查等工作,那名始終一言不發的男子也被警察裹着軍大衣帶上了警車,準備帶回重案大隊做進一步的審查。
“對了,汪一飛,那個那個,一會兒想着把你劫來的那身衣服還給我們啊,如果那男子真是犯罪嫌疑人,他穿着的那身衣服上面很可能就會沾有受害人的血跡、毛髮等重要物證,所以,你必須還給我們,我們要作爲涉案檢材送呼倫貝爾市局刑偵支隊做檢驗。”卓凡二看向胖子,很嚴肅地說道。
“好好好,這是必須的,必須的。”胖子呵呵一笑,趕往點頭答應道。
接下來,我們四個跟着卓凡二擠進了頭一輛越野車裡,那名男子被幾個彪悍的警察控制在了
第二輛車裡,至於那具女屍,則被塞進了第三輛越野車裡,隨後,三輛警車拉着警報,一路噴着白色煙霧朝雅克什市駛去。
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重案組的辦公樓,卓凡二指揮着手下的兄弟將屍體先運到車庫裡冷凍起來,隨後又安排人將那名一直不肯說實話的男子帶到辦案功能區辦理留置手續。
忙活完了這些,卓凡二這才帶着我們上了辦公樓,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卓凡二給我們一人沏了一杯熱茶,讓我們休息一會兒。
“呵呵,別整這沒用的,那啥,有康師傅碗麪沒,先給我們一人整一碗,餓死了。”胖子往卓凡二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躺着,很自來熟兒地嚷嚷道。
卓凡二挺可樂地看着胖子,一時沒有說話。
“你們警察不都備着方便麪嗎,咋地,你不會這麼吝嗇吧,好歹我們也是協助警方破案的良好市民呃,是吧。”胖子摸着肚皮,拿話兒開始擠兌卓凡二。
“我這兒沒有康師傅,老壇酸菜行嗎。”卓凡二實在憋不住樂了,笑呵呵地看着也忍俊不禁的沈涵和老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