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的異常表情令沈涵和老魏頭兒父子一時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我們倆在那一驚一乍地嘮什麼鬼嗑呢。
看着對尋龍點穴之術一竅不通的沈涵和老魏頭兒父子,我和胖子也無心解釋,只是催促她們麻溜地趕緊走,有什麼事兒等離開這兒再解釋。
見我和胖子又急又怕,跟火上房似的,沈涵和老魏頭兒父子也知道這裡肯定是不乾淨,要出事兒,便也不再囉嗦,跟着我和胖子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這片石頭地。
奇怪的是,剛纔還陽光和煦的天氣,這才一會兒工夫,就開始烏雲密佈,狂風怒號,整個林子裡頓時變得光線暗淡,不一會兒,黃豆粒兒大的雨點就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這他孃的,人要倒黴,放屁都砸腳後跟兒,那些雨鬥啥的全在被搶的揹包裡,哎呀,我褲衩子都溼透了,貼在身上真JB難受啊。”我們一干人因爲沒有了雨具,很快就被澆成了落湯雞。
“喂,老魏頭兒你大爺的,你他媽的安的啥心啊,咋咋光領着我們在這一片兒打轉啊,你作死呢。”我們被大雨澆得矇頭轉向的,只顧跟着老魏頭兒屁股後面亂竄,根本木注意走得方向,還是胖子眼尖,突然發現他剛纔抽完了扔掉的呼倫貝爾煙盒,這才意識到我們轉了半天,根本就是在圍着那片石頭地打轉兒。
“馬勒戈壁的,難道這糉子也好鬼打牆這口兒。”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沒搭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周圍地形的老魏頭兒,直接走過來對我說道。
“操,這玩意兒我也是光在小說裡見過,誰知道他動不動鬼魂的業務啊,不過,看這架勢,這傢伙也是多少年沒見到生人了,可加一口氣來了五個大活人,它他媽這是要過年了啊。”我有點兒心裡沒底地看着胖子說道。
“你們倆到底說什麼呢,現在大家是一個整體,你們倆能否把所知道的事情開誠佈公地講出來。”沈涵見我和胖子跟講秘魯語似的,有點生氣了。
“嗨,不是想成心瞞着你們,是怕你們知道了以後害怕,那啥,反正也走不出去了,你們就當聽鬼故事吧,呵呵”見沈涵執拗而氣憤地看着我,我趕緊討饒。
“嘿,妹子,你咋光衝凱子來勁兒啊,這事兒我也參與了,你倒是抽空也看我一眼啊,嘿嘿”胖子見沈涵朝我發飆,要不是心疼一身阿瑪尼,簡直都要樂得都要滿地打滾了,還在一旁不住嘴地起鬨架秧子。
“你丫能不能長點兒心,這都屎堵腚門了,你他媽還有閒心在那扯犢子,撒逼楞地過來說事而。”我惹不起沈涵,只能朝胖子撒氣。
“嗯,妹子,不開玩笑,我們真是怕嚇着你們,才沒說的,那啥,這片石頭地,應該是個刻意做局的養屍地,地下埋的,八成是個殭屍之類的東西,我和凱子之前沒和這玩意兒交過手,心裡沒底兒,所以纔想惹不起咱躲得起,快溜地走了就完了,誰他媽知道這老逼糉子還真好客,下雨天留客天,死活不讓咱們走,非得留咱們當親戚處,我操他大爺的。”胖子東一耙子、西一掃帚地說了一大通,好歹沈涵她們是聽明白了。
一聽說這片有殭屍,老魏頭兒先提出了異議:“不可能,這裡面平時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連JB淘金的老客和打獵的都不咋敢進來,誰會把死人埋在這裡,你倆能不能不自己嚇唬自己。”
我看了撇着嘴擰着眉、一臉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十個不含糊的老魏頭兒,無奈地一笑,真是無知者無畏啊,我和胖子都快被嚇掉帶(嚇癱了)了,這老小子還以爲我們跟他玩兒千年聊齋呢,真是不知死活啊。
“你他媽懂個毛啊,歲數大你就敢裝動腦筋爺爺啊,這要不是最近埋的,就更操蛋了,真要是蹦出一個千年的紫殭屍來,咱們就全得被它當60度的XO給吸乾了。”胖子乜斜了老魏頭兒一眼,罵道。
“胖子說的是真的,我剛纔在樹杈上很偶然地發現這處石頭地是一處‘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兇險無比……”
破面文曲在《陰符藏經》及多種尋龍點穴的古籍中多有記載,所謂文曲,是紫微星的別稱,一般墓葬,都要參照北斗七星的走向在墳墓周圍設置鎮物,即所謂的穴好星辰尊重,其中,紫微星尤爲重要,可以鎖住學位的風水貴氣不外泄,可是,一旦佈局人心生歹念,或有意爲之,將紫微星原有位置的鎮物反方向設置,則正好對應了木星,也就是兇星的方位,這就叫破面,就好像一個美女被破了相,自然是樣貌醜陋駭人,連心性也會變得怨天尤人,喜怒無常,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死光纔好。
所以,剛纔我一看那些石頭的擺佈,就知道這是有人成心布的“破面文曲”局,因爲,北部原始林區裡面多礦藏,這些石頭都是含有玉質的黃岫巖,完全可以當鎮物。
更要命的是,北部原始林區地處大興安嶺高寒地區,地下最淺處30釐米即爲永凍層,加之大興安嶺地質全爲黑色腐殖土,這些條件,都是養屍必不可少、可遇不可求的先決條件,而且,胖子在抓起一把土聞了聞之後,其味道酸辛刺鼻,這是殭屍在下面經年不腐、土質環境改變之後,土內酸性細菌滋生的典型特徵。
基於上述判斷,我和胖子才最終認定這處貌似普通的石砬子應爲一處不知何時設下的“破面文曲”局,其下必定埋有殭屍,這才慌忙攆着衆人逃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地下尚未露面的殭屍想必成精日久,很有些道行,居然能用類似鬼打牆的野路子困住我們,看來,一場短兵相接的惡戰是在所難免了。
聽了我一番跟講微積分似的高談弘論,沈涵和老魏頭兒、魏二愣子驚人一致地統一反饋給我同一個信息:你丫還能說得再不招勺興(不靠譜)一點兒嗎。
這工夫,雨忽然停了,但天空中的陰雲愈發厚重低垂,簡直就像一伸手都可以夠到了一樣。
“操,聽你白話了半天,這不啥事兒也沒發生,年輕人,知道你懂點兒陰陽八卦,可也不能整天拿這個當營生,到處招搖撞騙啊,是吧,我這都是好話,人在做,天在看,不學好,遭雷劈……媽呀……救命啊……”
這他媽碎嘴子的老魏頭兒可加逮着損我的機會了,扁着一張齜着大黃牙的婆婆嘴,叭叭地說得正歡,就見一個炸雷裹着巨響擊在那片疑似“破面文曲”局的石頭地上,霎時,被擊碎的石頭就像榴彈炮一樣四下橫飛,將周圍那些合抱粗的松樹擊的是木屑紛飛,松枝斷落,一些稍細的松樹乾脆被齊腰折斷。
事發突然,我來不及示警,一個虎撲就將沈涵壓在身下,就感覺石頭、斷枝不斷地擦着我的頭皮、後背飛過,我不敢亂動,身下的沈涵反倒很焦急地喊道:“你瘋了,快放開我,自己趴地上。”
我沒有動,腦子裡也沒有閃過雷鋒、董存瑞、任長霞等等英雄的高大形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死,也不能讓沈涵死。
漫長的幾分鐘之後,樹林裡又恢復了平靜,我抖摟掉滿身的碎石樹枝,拉着滿面嬌紅的沈涵站起來,沈涵緊張地前後查看我:“你沒受傷吧。”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我笑着搖搖頭,馬上開始大喊胖子的名字。
在一處被兩棵斷掉的松樹交叉壓住的茂密的草叢裡,先是露出一個肥碩的大圓屁股,而後,胖子就像一隻加肥版的兔八哥一樣,雙手捂着腦袋慢慢地倒着爬了出來。
“老魏頭兒,以後你他媽再亂逼扯,我就讓你剁吧剁吧喂王八,你信不信。”胖子看看周圍就跟震後的現場似的殘樹斷枝,還有腳下跟保齡球那麼大個的石頭,氣急敗壞地罵道。
“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哪尋思我這嘴也開光了,哎呦,我腰間盤好像都整得突出了,哎呦……”魏二愣子扶着同樣狼狽不堪的老魏頭兒從一處天然形成的壕溝裡爬出來,灰頭土臉地說道。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既然大夥都沒受傷,還是抓緊時間先離開這裡再說吧。”我見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就想着先離開這個詭異之地,一分鐘都不想多停留。
可是,就在我們忙三火四地張羅着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那塊被一個炸雷炸成深坑的石頭地裡傳來泥土滑落的聲音,隨後,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男子緩緩地從土坑裡爬了出來。
完了,我和胖子一聲哀嘆,該來的,終於來了。
那男子頭戴一頂尖頂平邊的綠色披肩蒙古帽,身穿一件藏藍色的皮質蒙古長袍,腰扎紅色的緞子腰帶,腳蹬一雙皮質的、邊上繡有精美花紋的蒙古靴。
一個炸雷,從“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裡劈出一個“人”來,並且這個人面目黧黑,就像是一具風乾了一萬年的木乃伊,可是,“他”又明明在自如地走動,還用一雙白色的眼仁兒死死地瞪着你,更弔詭的是,在這個“人”裸露在蒙古袍外的臉部、脖子、手等部位上,都長滿了足有10釐米長的黑毛。
“我日你個仙人闆闆,蒙古黑殭屍啊。”胖子看着那個巨人步步逼近,突然失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