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着緩緩站了起來,跟在蘭溪的後面,走到那個房間的門口。
我第一看見的,是那條紅繩,就是那條懸掛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紅繩。
“怎麼會……”我不敢說出聲,生怕引起蘭溪的注意,但是額頭已經開始冒汗,感覺到身體無比的燥熱,手指不知不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擊起來。
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真的不是幻覺。
我不知道蘭溪想做什麼,可是蘭溪似乎想在房間裡找到什麼,眼睛往四周看了幾眼,發現沒有她想要的東西,這時將食指緩緩地伸進自己的嘴巴。
“咔……”我能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可是眼裡看見的是蘭溪的嘴裡頓時被鮮血溢滿,幾絲碎肉粘在嘴角,紅白相間,事實上,這應該是炮哥的身體,而咬斷的也是炮哥的手指。
她想做什麼,她在寫着什麼字……
我的目光鎖定在蘭溪緩緩在地上寫着的血字,一筆一劃,這時候根本沒時間看字寫得如何。
“徐村……54317628”我盯着地上蘭溪寫出的字,不知道蘭溪接着會寫什麼,可是接着蘭溪的寫字的手停下了,站起身來,沒有理會放在地上那具嬰兒的屍體,猛地一躍,雙手突然抓住了懸在半空的紅繩。
“她在看着我……”我的目光和在半空的蘭溪目光相聚,能看見她一直在看着我。
她是在求我,我突然意識到。
接着蘭溪將脖子湊近紅繩,突然她的嘴角一抿,雙手鬆開了,脖子掛在紅繩上,身體垂重無力的晃動。
我想救她,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想去救她,但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因爲我連話都說不出來,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我就直勾勾的看着蘭溪從平靜到掙扎到最後歸於死寂。
我盯着懸掛在半空“炮哥”的屍體,感覺天花板漸漸模糊,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
這已經是我目睹蘭溪上吊自殺半個月後,此時我正坐在趕往x省的火車上。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而這時我已經決定開始動筆,將這些寫下來。
在我不省人事之後,其實還發生了一些事。
當我醒過來,我出現在了醫院裡,而身邊的是我的養父。
養父對於我其實是恩人,但是我卻對這個老男人沒有什麼好感。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我開口的第一句話,說話的時候動了幾下身體,發覺並沒有異樣,但是昏迷之前的場景飛快的掠過,我心情並不輕鬆。
養父聽見我的聲音,轉過頭,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是接着便歸於平靜,單絲語氣裡明顯依舊帶有呵斥,說道:“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往這些髒東西上面湊嗎?“
呵,他依然是那副模樣,我小時候養了一隻黑貓,他就告訴我黑貓前世爲妖,讓我扔了,我扔了。後來上了高中,我認識了我第一個女朋友,他告訴我這個女生家裡被人破過墳,娶了她他就去死,我離開了她。
到我高三那年,我發現,他的活計,就是去破人家墳。
從那年開始,我開始討厭這個人,上了大學四年我不曾回去,寫這些忌諱東西也是因爲恨他,後來更是和他沒有交集,不過他本來就很少在家裡,所以我甚至乎遺忘了這個養父,沒想到此時卻是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想回應他,腦海裡浮現的是蘭溪上吊之前,在地上寫下的字跡,原我怕記得模糊,可是卻發現記得很清晰,甚至那個畫面都像錄像帶一般緩緩回放。
“徐村,54317628“我心裡默唸,就像病房裡只有我一個人,這個老男人不在一樣。
“這事情,我警告你,你不準再摻和,否則小命你都保不住。“養父似乎很急躁,就像我第一次把黑貓帶回家時他的樣子,就像他第一次看見我身邊那個女孩時候的樣子,他總是那麼肯定。
“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語氣很平常,讓他走,就像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這次他沒有勃然大怒了,我心裡舒服了,他只能赤着臉離開了這裡,而且看起來不會回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怎麼過去的,問了一下護士小姐,自己躺了兩天了,我也忘了打電話問什麼,而就木訥的坐在那裡,腦海一幕幕的閃過昏倒前每一個場景。
知道門外響起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打開門的是周平,還有……炮哥。
我的目光始終無法移開炮哥,他們兩個進來就差點喜極而泣,又是歡呼又是說今晚出去喝酒之類的,可是我始終是看着炮哥,那個明明已經吊死的炮哥。
“你……“我手指着炮哥,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問什麼,難不成說,你不是死了嗎?
這時那炮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一臉愧疚的模樣,道歉道:“小金鎖,我小泡泡對不住你喲,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尿急上完廁所就困了自個在廁所就睡着了,你在外面就昏了,醫生說你貧血昏的,要不死周平趕過來,咱就得愧疚死了。“
“貧血……“我呢喃道,我自己是學醫的,我會不知道我自己有沒有貧血麼……
“林鎖呀,這你也別怪聲炮(炮哥名字)我也不知道你又貧血這毛病,要是知道你這會倒,我怎麼也不能讓你去呀……“周平在一邊想圓場,深怕我怪炮哥,卻不知我根本沒和他們想一塊。
“你的手指……怎麼樣?“我想了一下,對着炮哥問道。
炮哥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不過還是伸出右手掌,能看見右手掌的食指斷了半截。
我的腦袋轟鳴一聲,這不就是他自己咬斷的?
炮哥看見我詫異的模樣的,嘿嘿的笑了一下,解釋道:“小金鎖你別嚇着呀,這我小時候玩電風扇切斷的,不礙事。”
“電風扇切……”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我接下來並沒有再去想着什麼,我打心裡是不想去碰這些東西的。
這件事情我後來瞭解才發現,當晚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公寓也沒有人聽見那天晚上我砸門,亦或是大喊的聲音,就像事情的經過是炮哥上廁所上着上着坐在馬桶上睡着了,我因爲貧血昏倒了,如此的見到,但是唯一留下的痕跡,還是有的,就是那個像是地名的詞,還有一串不知道是什麼的代碼。
起初的幾天我沒有再去想這些,可是逐漸的我發現有時坐着,腦海裡總會浮現蘭溪死之前的眼神,我當時的反應是她是在求我。
可是我不認識她,她也沒有理由求我。
我強忍着不去想,但這眼神就像夢魘一樣,開始在我的夢裡出現,而且每次夢的結尾都是寫在地上的血字。
終於,我受不了這樣,我開始按捺不住自己。
我上網查了徐村,發現全國叫徐村的地方至少有幾百個,這個名詞根本無濟於事,於是我開始把心思放在那一串代碼上,我想過可能是車牌號,可能是門牌號,或是其他聯繫方式,但任我怎麼猜想始終沒辦法得出什麼信息。
但是,當我去了解蘭溪那件事之後,卻發現,那個和蘭溪有染的教授在蘭溪死去一個星期而已,已經患上精神分裂,而就算借用周平的身份,像xx大學瞭解蘭溪的家庭資料時,校方竟然沒辦法給出蘭溪的父母貫籍信息,這樣連徐村的一點信息都沒有。
我在書裡提到這個事情,就在前天,突然一個叫枉死隨風的讀者留言了。
“我們x省x市,我那年高考的時候好像有橫幅,那些橫幅都是考上名牌大學的,我好像看過就有徐蘭溪這個名字……”
接着他還說了他高考的年份,我查了一下,發覺推算過去的確和蘭溪高考年份相同,而且更重要的,蘭溪確實姓徐。
接着我便查到x省x市,最終確定那裡的確有一個叫做徐村的地方。
匆匆處理一下診所和書的事情,我匆匆踏上這行程,而此時的目的地就是那個叫徐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