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這兒了,我們分開找找。”
天空陰沉,似乎隨時都有要下暴雨的可能,白蒼生三人在一片墳場前停下,因爲青竹上清香的煙飄到這裡便開始消散,意味着豆子也在附近。
三人周圍滿是此起彼伏的小墳包,有的甚至比慕殊的身高還要高上許多。
“慕殊,我…我和你一起吧。”憂璇膽子較小,進入墳場開始,嬌軀就有了許些顫抖,現在又說要分開尋找,急忙拉住慕殊的胳膊,謹慎的望着四周,害怕道。
天空上烏雲密佈,現在還沒到晚上,視線所及之處卻早就昏暗,加上墳場寧靜氣氛的渲染,將憂璇嚇得不輕。
墳場極大,即便是大白天,視線也難以將墳場盡收眼底。
烏雲中一道閃電如銀蛇直襲遠處山頂,緊隨着雷聲迴盪在周圍的山谷中,憂璇一驚,將慕殊的胳膊抱得更緊。
“記住,若是你先找到,先別動手,早點通知我。”
白蒼生擔心慕殊找到豆子後,可能也會遇見盜走豆子的那名青年,如果動起手來,慕殊萬一不是對手,那就麻煩了,所以分別之前率先叮囑一番。
三人分成兩隊,分別朝着相反的方向尋去。
白蒼生本建議讓憂璇跟着自己,這樣安全更加有保障,也可避免她拖慕殊的後腿,可憂璇說什麼也不肯,一改往日溫柔,變得十分倔強,非要和慕殊一隊。
慕殊牽着憂璇的小手穿梭在墳場中間,偶爾停頓下來安慰一下擔驚受怕的她,然後兩人又牽着手來回尋找。
閃電與雷聲總是時不時的出現,但有慕殊在身旁,憂璇的膽子倒也長肥了一點,不再像最開始那般又叫又鬧的,但還是總忍不住捂住耳朵。
視線從周圍的墳包上一掃而過,有的墳包甚至連墓碑都沒有,而且墳上長滿了草,似乎很久沒有人來打掃過,可見這塊墳場恐怕早已被世人所遺忘。
走着走着,憂璇突然停下來,看了看已經開始變黑的四周,擔憂道:“慕殊,我們還是回叔叔家等吧,先生能處理好的。”
慕殊無可奈何的搖頭,原本白蒼生就叫憂璇在周飛家等自己與慕殊,誰知她非要跟來,現在突然又害怕,說什麼想要回去,慕殊自然不可能會慣着她。
剛開口準備嚴肅的教訓憂璇兩句,卻突然安靜下來,回頭望去,只見遙遠處有一團大火在熊熊燃燒,慕殊猜想可能是白蒼生找到了豆子,所以給自己發信號,也可能是白蒼生與那人交手所產生的景象,慕殊不再遲疑,不顧憂璇願意與否,直接拉着她就往大火方向跑去。
當走進大火五十米左右,慕殊快速轉身,擡手捂住憂璇柔軟香脣。
拉着憂璇來到一個巨大的墳包後面躲藏起來,慕殊監視着大火處的狀況。
白蒼生並不在那裡,相反,而是一道穿着黑袍的背影正蹲在地上。
那人周圍有十二面幡插在地上,每面幡之下都點燃了一堆柴火,在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桌上擺放着一些法器和符紙。
由於那人背對着慕殊方向,所以慕殊也看不見那人蹲着到底在幹什麼。
“你去叫他還是我去?”慕殊想要通知白蒼生,但這裡也需要留下一個人來監視,所以對着憂璇問道。
憂璇險些驚叫出口,要知道,她兩樣都不想選,只想和慕殊在一起而已。
讓她一個人去墳場裡到處亂跑找白蒼生,恐怕她非得被嚇壞不可,而讓她留在這裡監視那黑袍人,同樣具有更高的危險性。
憂璇猶豫不決,慕殊實在無法,只覺得此刻實在是分身乏術,想了想,突然拉住憂璇,想要先去尋找白蒼生。
倘若將憂璇一個人留下來,萬一出事,那憂璇可是毫無抵抗之力,可能真的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與其這樣,不如先找到白蒼生再回來,看黑袍人也不像是短時間會離開的樣子。
“不用找了。”
兩人剛剛擡步,白蒼生突然出現在慕殊身旁,將慕殊都嚇得忍不住一顫。
“那是怎麼回事?”慕殊努力平復自己剛纔被白蒼生嚇到的心境,對着白蒼生指了指那名黑袍人的方向,疑惑問道。
白蒼生其實也是看見大火而跑過來的,並不知道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到這裡,便見到慕殊與憂璇顫顫驚驚的,所以跑過來詢問一下。
此刻順着慕殊手指的方向望去,白蒼生凝神靜氣,屏住呼吸觀察起來。
慕殊與憂璇不敢打擾,退到白蒼生後面,等待白蒼生的解答。
“十二拒雷幡。”良久,白蒼生呼出一口氣,不解的搖頭,回答道。
“我自然知道那是十二拒雷幡,可是爲什麼他要在這裡佈下十二拒雷幡,到底他打算做什麼?而且,他到底是不是盜走小孩的人?”慕殊小心翼翼的趴在墳包上,噓着眼續道:“別搞了半天,弄錯了對象纔是麻煩事。”
拒雷幡,從名字即可看出來,是用來抗拒雷電的,只不過道家多用於祈福或者求雨之用,而四川這塊地方是從來不缺少雨水的,爲何那人會在這裡佈下如此大量的拒雷幡?難道別有所圖?
白蒼生靜靜的觀摩着,沉重點頭道:“應該沒錯,盜走豆子的人,應該就是他纔對。可是……”白蒼生將墳頭上的一根青草拔起,插在自己面前,然後手指掐動,續道:“今夜雖然會有打雷閃電,但並不會持續太久,沒必要使用拒雷幡纔對。”
拒雷幡有些相當於避雷針,雷電打在拒雷幡附近時,拒雷幡的作用就會發動,從而改變雷電的走向,將雷電引到另一個方向去,這樣就可以保護拒雷幡附近的生物。
可就算黑袍人真怕被雷打中,那麼佈置兩面拒雷幡即可,爲何要使用足足十二面,這種數量,完全是將方圓數十米都保護進去。
正在白蒼生與慕殊想不通的時候,十二面拒雷幡圍着的那張桌子忽然震動一下,桌上的三個小盒子不斷的晃盪,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撞擊盒子,撞出極賦節奏的聲音。
“彆着急,一會就讓你們出來。”那人依然蹲着,側面對着桌子方向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又低頭,安安靜靜的蹲着。
此言一出,桌上的三個盒子傳出的撞擊聲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晃動得更加厲害,聲音也越來越大,撞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麼?”豆子還沒有出現,白蒼生不知道豆子到底安不安全,也不敢貿然行動,只是心中更加不解,那人似乎從始至終就是一直蹲在同一個位置,根本不曾移動,難道腿就不酸嗎?
白蒼生剛剛這般想過,那人卻慢慢的站起身,將身上的黑袍褪去,只見那人裡面穿着一襲純白色道袍,黑色長髮過肩,腰間繫着稻草腰帶,頭戴凌月冠。
那人一轉身,一張秀氣的臉龐暴露在遠處躲着的白蒼生三人眼前。
從外表看,那人二十來歲,五官十分清秀,有幾分女子的優雅之美,若非親眼所見,很難讓人相信這名男子竟然還懂得法術這方面的知識。
“茅山的?”白蒼生見到男子頭頂的凌月冠,先是一驚,但立馬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否決道:“不對不對!不是茅山的。”
潛伏在一側的慕殊與憂璇沒心情去在意男子到底是不是茅山的,憂璇只在意豆子在不在這裡。
男子走到桌子面前,手指在三個盒子上來回敲擊,又像是在安靜的聆聽,驚得遠處躲着的三人連大氣都不能出一口,生怕被男子發現。
來回敲擊一會,男子拿出一把鑰匙,將在震動的第一個盒子打開。
當男子剛剛把盒子的蓋掀開,一個物體突然從盒子裡蹦出來,男子快速伸手將其抓住。
三人往男子手中看起,憂璇皓齒緊咬,急忙移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連慕殊見到那物以後,眉頭也緊蹙,唯有白蒼生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男子手中抓着的,不是他物,竟是一顆鮮血淋漓,還在跳動的小心臟。
沒錯!就是一顆被挖出身體後,放在盒子裡還能跳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