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生轉過頭,慕殊也同樣側臉,看着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許乾。
慕殊奇怪的發現,原本邋遢的許乾今天竟然也穿着整齊乾淨,疑‘惑’問道:“你們有事要出去?”
無視掉慕殊,許乾直走下樓,從茶桌上背起一個包袱,對白蒼生道:“行動吧。”
“白前輩不是說要準備什麼準備一個月嗎?”‘摸’了‘摸’鼻尖,昨晚白蒼生才說要準備一個月,這才一晚,難道就準備好了?
慕殊雖不知他們要去做什麼,但是需要兩人一起出手,可見並不是一件小事。
“計劃有變,沒空去準備。”檢查一番自己身上攜帶的東西,白蒼生對着慕殊道:“這幾天你別出去了,等我們事情辦完後,我就帶着你馬上離開這裡。”
離開?慕殊一怔,自己還沒將憂璇擺平,怎麼能就此離開!
但白蒼生與許乾明顯沒有時間聽慕殊廢話,檢查完攜帶物後,快步走出。
白蒼生與許乾兩人離去後,慕殊隨便找了點吃的,便走下山坡,朝着憂璇家中而去。
途中,慕殊遇見的苗人們經過慕殊身旁時,認出慕殊是外界進來的,紛紛禮貌的微微頜首表示敬意,卻無人敢上前與慕殊‘交’談。
所有苗人也都知道慕殊與許乾那個奇怪的老頭子是住在一起的,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人們自然也會對慕殊保有一定的戒心
慕殊也知道這一點,並不強求,凡遇對自己點頭的,自己也眼神回敬一下,然後便擦肩而過。
收養憂璇的保家住在苗寨的邊緣,當慕殊來到保家求見憂璇時,憂璇的養父保林卻擺出要揍慕殊一頓的模樣,搞得慕殊一陣‘迷’惘。自己似乎並沒有得罪他吧!
不過幸好憂璇的養母深明大義,急忙拉住保林,將慕殊請到屋外說話。
原來因爲慕殊與憂璇第一次見面時,慕殊所做出的下流表現給保林留下一個十分不好的印象,所以憂璇當時回家後,保林讓憂璇遠離慕殊。
但憂璇並未聽從保林之言,近段時間與慕殊走得較近,惹得保林心中一陣不快,也擅自認爲是慕殊將自己可愛的養‘女’教壞了,所以對慕殊自然不可能以禮相待。
慕殊將這些事聽完後,就拋諸腦後,保林對自己是個什麼印象,慕殊才懶得去管,慕殊真正擔心的,是自己在憂璇心中的形象,這可關係到以後的大事。
但經過詢問,慕殊方知憂璇早上就出‘門’了,至今未歸,而且也不知道去向。
這種緊張的時刻,慕殊可要抓緊時間,如果白蒼生與許乾把事情辦完,自己就得跟隨白蒼生離開苗疆,所以慕殊打算在此之前將憂璇騙着跟自己走。
離開保家,慕殊開始‘迷’茫的在苗寨中尋找起來,最先到的自然是與憂璇關係較好的小伊家。
可惜慕殊將日曬屁股還不起‘牀’的小伊從‘牀’上拉起來後,小丫頭卻是‘迷’‘迷’糊糊的流着口水說自己這幾日也沒見過憂璇,鬱悶下的慕殊撒氣似的又將小伊塞進被窩裡離開。
終於,在詢問不少人之後,慕殊在一個涼亭裡見到了坐在涼亭中的憂璇與另外一名男子。
那名與憂璇在一起的男子年約三十出頭,留着長長的鬍鬚,頭戴道帽,身穿褐‘色’長袍,腰間繫有穀草編制而成的腰帶。
慕殊以前也會系這種腰帶,但自從梅山一役後,慕殊就沒有再使用過那種腰帶,爲的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巫師的事情。
“咦,慕殊!”憂璇見到氣喘吁吁的慕殊,趕忙巧笑招手。
慕殊走進涼亭,在石凳上坐下,調理氣息,憂璇則懂事的爲慕殊撫着後背。
“看你這麼着急,有什麼事要辦嗎?”慕殊緩過氣,憂璇小手撐着臉頰,問道。
慕殊剛‘欲’說話,突然轉頭看着那名男道士,與男道士那奇異的目光相接,慕殊感到一陣驚慌。
似乎自己從出現至此刻,男道士的眼睛就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而且眼神極爲詫異,好像對自己很有興趣,又對自己很不解一般。
“金葵先生,勞煩您先回避一會兒。”憂璇見慕殊的眼神,立馬會意,對着男道士歉意道。
金葵再次疑‘惑’的看了慕殊兩眼,‘摸’着小鬍鬚慢慢的走出涼亭,留下慕殊與憂璇。
當憂璇將金葵請走,慕殊也不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小璇,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苗疆了。”
兩人這幾個月的‘交’往無疑是十分成功的,彼此間的關係也近了許多,雖然憂璇比慕殊要大兩歲,但墜入戀愛的‘女’生,總是似長不大的‘女’孩,慕殊從最開始的尊稱,也慢慢轉變。
憂璇聞言,心中一震,剛剛還巧笑嫣然的俏臉頓時黯然的低下頭:“你還會回來嗎。”
慕殊雙眼微眯,好像在做着某種很難抉擇的思考,許久後方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希望帶着你一起離開。”
“和我一起走好嗎?”慕殊伸出手,緊握住憂璇放在石桌上的小手,急切問道。
在慕殊牽住憂璇的時刻,憂璇嬌軀忍不住輕微一顫,心中涌起種種遐想,畢竟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憂璇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思量一番,最終掙脫慕殊的手,低頭紅面,小聲道:“我是養父母帶大的,如果我就這麼離去,恐怕他們會很傷心的…”
憂璇此言確實有道理,父母含辛茹苦的將子‘女’拉扯大,難道就是爲了讓她們找到另一半時丟掉自己嗎?
“不過…”憂璇輕輕舉起小手,又放下,羞澀的低着頭道:“不過…我可以去問問父母,如果…如果他們同意,我…我就跟你走…”說話時斷斷續續,顯然有些自覺的難爲情。
慕殊一怔,英俊的臉孔‘露’出難堪的神‘色’。
憂璇的養母還好,慕殊在她那裡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但是憂璇的養父保林,估計是恨不得將慕殊扒皮拆骨熬湯喝,以泄心頭之怒。
慕殊自知,自己在保林那裡,估計是被寫上了黑名單,簡直就等於給自己判了死罪,怎麼也不可能讓憂璇跟着自己走。
但憂璇的決定,明顯已經下了很大決心,也是最終的讓步,若是慕殊步步緊‘逼’,恐怕會遭致憂璇的反感,到時候,這件事恐怕更加沒有商量的餘地。
想通這些,慕殊也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嘆息妥協道:“好吧!你先回去問問,如果大叔他們肯同意,我自當備上厚禮,以表感‘激’之情。”
憂璇答應下來,與慕殊閒談一會,便回去找養父母商談此事。
放鬆的伸個懶腰,慕殊凝視着憂璇離去的背影,爲以後着想。
如果保林不答應此事,慕殊並不介意將憂璇強行帶離苗疆,就算是違背了憂璇的意願。
走出涼亭,慕殊也打算先回許乾家中等待憂璇的回覆。
“小兄弟!”慕殊還沒走幾步,先前那名身穿褐‘色’長袍的道士從一條街道上走來,叫住慕殊。
“有事嗎?”慕殊對道士有些反感,或者說對所有會法術的人都很反感,慕殊可無法確定這些人會不會如紅衣‘女’鬼般看穿自己的想法。
慕殊的無理,道士也不在意,走近慕殊面前,捋着鬍鬚,眯着眼睛道:“小兄弟面相可不尋常,要不要本道爲你看一下?”
這種事,慕殊自然不肯,急忙搖頭拒絕,誰知這道士是不是真有本事,萬一從面相看出點什麼,那對慕殊可是大爲不利。因此慕殊急忙找藉口遁走。
道士背對着慕殊,左手輕擡至‘胸’前,大拇指在食指和小拇指的指節上不斷的掐動,但臉‘色’卻越來越沉重,幾分鐘過去,道士終於喘了一口氣,將手放下,喃喃自語道:“天下間竟有如此命運曲折而有趣之人,可惜…可惜了。”
道士莫名其妙的說完,就轉身朝着河邊的渡口而去,晨光之下,道士行走時雙手甩動,無意間,袖袍上刺着的奇妙圖形顯‘露’出來。
圖形是由十二顆星星分十二星宮位刺上的。
如果慕殊還在此處,恐怕會認出這個標誌所代表的含義。
占星番!一個最爲神秘的方術組織,其成員只有七人,由四名占星師和三名相術師組成,這個組織被外界定義爲“算無遺策”的代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