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撞破髒事

清玉一邊洗菜,一邊扭頭去瞧知槿,精緻的五官,微微上翹的小嘴,還有白皙的皮膚讓她越瞧越礙眼,讓她心裡一陣氣悶。她轉過頭去拿東西,正巧瞥見靜安奕奕然過來。

“清玉,趕緊做飯,主持師太說讓快着點。”眼神說不出的輕蔑和嘲諷。

清玉溫柔一笑,“唉,知道了。”面上裝的多清高,實際上不也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嗎,清玉心裡這麼想,面上卻不敢顯露,只是淡淡笑着,像往常一樣尊敬師叔。

靜安傳了話轉身走了,清玉臉上的笑意冷了下去,將洗淨的蘿蔔放入筐裡,眼神微眯,必須想個法子才行,否則終有一日會被發現的。

“師姐,饅頭蒸好了,我先去給施主送餐了。”知槿打掃乾淨身上的灰塵,和清玉打聲招呼便走了。

清玉點頭,將主持師太要吃的齋飯準備好,又拿了幾個饅頭,這才朝靜海房間走去。

靜海是九如尼姑庵的主持,單獨住在尼姑庵西側的獨立小院裡,院子裡種了棵桂花,此刻桂花飄香,引人注目。

“今晚就除掉。”靜海的聲音低沉的在寂靜的院落裡響起,驚得清玉猛的停住腳步。她皺眉考慮要不要先出去,又聽到一個更低的哽咽的聲音,“師姐,真的要這樣嗎?”

靜安?清玉轉身的步子停住,不受控制的悄悄到了門前,門關着瞧不清楚裡面的情形,但是聲音卻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不能再拖了,不然再過幾個月,肚子都大了,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九如尼姑庵裡有這骯髒之事嗎?”靜海的話隱藏着怒氣,讓清玉一驚,原來靜安私下裡偷人懷了孩子?呵呵,真是報應。

靜安不捨得,她已經三十多歲了,已經做好老死在尼姑庵的準備,可是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她實在不捨得,她痛苦的瞧着靜海,希望她能手下留情,“師姐,我去山下生,等生完了,我抱回來,就說是撿來的孩子,不行嗎?”

“糊塗!”靜海將佛珠往桌上一拍,怒道:“這事早就拖不得了,現在不過三個多月趕緊除掉。本來早該動手,若不是那冷麪將軍突然來了,你以爲我會容忍到現在嗎?”

“那等那將軍走了之後行嗎?”靜安抓住這小小的機會,不死心的看着靜海。

靜海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行。”

靜安還想說些什麼,被靜海打斷:“這事不必再說了,佛門清淨之地,哪裡由得你們做這些糊塗事,還有,你私下警告一下清水,讓她注意一些,不要讓人佔了便宜。出去吧。”

清玉聽到此處,趕緊悄聲跑出院子,走了很遠才又轉頭往回走,到達靜海院子門口的時候,正瞧到靜安出來,眼睛很紅,似乎哭過,不過她可不在乎靜安哭沒哭,笑着開口:“哎呦,師叔,我這做飯做晚了,不知道師太會不會怪罪呢。”似是剛瞧到她的眼睛很紅一般,驚訝問道,“哎呀,師叔你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

靜安滿身怒氣沒地撒,冷眼瞧了清玉一眼,“別得意太早。”

“怎麼得意了?師叔這話說的可不妥當。”說着眼睛瞥了她肚子一眼,直接走了。

在外人面前尚且可以裝一裝,在這賤人面前卻沒有裝的必要。清玉用身子撞了靜安一下,“我走了,師叔保重。”

靜安瞧着清玉離去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齒。想到晚上要經歷的事情,靜安又紅了眼睛,她低頭撫上尚還平坦的小腹,眼圈不禁又紅了。

“將軍,皇上傳來聖旨,讓我們即刻啓程返京。”喬風說着將聖旨遞給秦晉。

秦晉站在窗前,瞧着外面,像是沒聽見喬風的話一般。要走了,爲什麼會有一絲不捨呢?

“將軍?”喬風瞧他出神,開口問道。

“哦,知道了,再停留兩日,再回去不遲。”秦晉回過神來,想着怎麼也應該和小尼姑告別吧。

喬風遲疑,“可是聖旨上說....”

秦晉打斷他,“無事,先派張堯回去,就說我傷勢未愈行程緩慢,讓他跟皇帝解釋去。”

“嘿,將軍,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地道啊。”喬風摸這鼻子,滿臉的幸災樂禍。

秦晉一本正經的說:“怎麼不地道了,就算不地道能怎麼着啊,誰讓他是皇帝的外甥來着。趕緊去準備吧。”他揮揮手,希望他趕緊走,待會他還想去瞧小尼姑呢。

“將軍,我發覺,你變了。”喬風非但不走,還煞有介事的說。

秦晉擡眼,瞪了他一眼,作勢要打他,“嘿,別扯這些沒用的,趕緊滾。”

喬風走後,秦晉唉聲嘆氣的坐下,瞧着桌上的燭火,有些想小尼姑了。他後背的傷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懶得換衣服,推門出去直往後院而去。

知槿吃過晚飯有些犯困,早早的回房間去了。剛洗刷完準備休息,清玉急慌慌的過來了。

“清水,師叔找你有事,讓你趕緊去一趟。”清玉焦急的說。

知槿皺眉,大晚上的找她幹嘛,雖然不想去,但是師叔的話也不能不聽便走了出去,“什麼事啊?”

清玉搖頭,“不知道,你快去吧,別讓師叔等急了。”

知槿穿上衣服走了,清玉勾脣笑了笑然後回房,房內有人早已等候,見她進來,一個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嚇得清玉差點叫了出來。

“死鬼。”清玉嗔怪的叫了聲將門關了嚴實,嚶嚀一聲倒在男人的懷裡。

知槿她們所在的房間在後院的東側,而師叔靜安住處緊挨着靜海的院子,也是個單獨的小院,知槿進去,不敢耽擱,上了臺階就想敲門。

還未等手落下去,便聽到裡面傳出一聲痛苦的哀鳴。緊接着便聽到靜海說話的聲音:“受不了這罪還敢做這等下作的事!”

“啊,疼,師姐,疼啊。”靜安疼的像要靈魂出竅一般,身下的牀褥已經血紅一片,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現在她哪裡顧得上顏面,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靜海滿臉的怒氣,絲毫不爲所動,好像做的再正常不過。她還想開口說話,門卻被突然被推開,一轉頭瞧到知槿站在門口,瞪大眼,捂着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知槿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等場面,站在門口瞧着牀上的靜安,嚇得一驚說不出話。撲鼻的血腥味在黑色的夜裡尤爲顯著,靜安滿頭冷汗還有牀上血色的被褥刺激着知槿,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上一世哪有這件事情,重活一世她竟然又着了清玉的道。呵呵,知槿在心裡冷笑,恐怕清玉是想借師叔的手除掉她吧?她剛剛想走來着,卻不想轉身之際被門檻絆了一下,竟然將門推開了,她神情微頓,似是被嚇壞了臉上突然一白,害怕的低下頭,“主持.....”

還是靜海先反應過來,銳利的雙眸瞥了過來,狠狠的斥責道:“你過來幹什麼?”

知槿被她的語氣嚇得哆嗦,很快低下頭去,解釋道:“是、是師姐告訴我說師叔找我,我、我以爲師叔出事了,所以才.....”

“還狡辯!推卸責任?”靜海站起來,走到知槿面前,冷冷的瞧着她,“滾出去,要是告訴了別人,看我不弄死你!”語氣狠戾,帶着強烈的不滿,知槿從未聽到主持這般說話過。

“是。”知槿哆哆嗦嗦的低着頭連滾帶爬的出了院子,直到跑出很遠,都能感覺到雙腿打顫,她剛纔瞧到了什麼呀,她再傻也知道剛纔瞧到的是什麼,平時客客氣氣的師叔竟然在打胎,而且那打胎藥應該還是她給買回來的。怪不得當時藥鋪的掌櫃瞧她的表情那麼怪異,原來是這個原因。

還有靜海後來說什麼,瞧我不弄死你。她是想殺了她滅口嗎?

知槿擰眉,深吸一口氣然後站直了身體,腿也不抖了,臉頰上掛着的淚珠晶瑩透明,但是眼中哪有剛纔那般害怕。若是上一世,她早就嚇死了,可她命不該絕又回來了,就算是害怕也要忍着。

死過一次的人唯獨不能害怕敵人的。

知槿擡起袖子,看一眼身後的院落,微微勾脣過了一會又返了回去。

看到知槿出去了,靜海纔將門關上,轉身瞧到靜安面如死灰又痛苦的模樣不由罵道:“怎的如此不小心!”

“師姐.....”靜安慘白的臉上滿是淚水,“這下怎麼辦啊,清水看到了,她看到了,這可怎麼辦啊。”

“閉嘴。”靜海比她冷靜一些,冷眼瞧着她,斥責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若不是我師妹,我才懶得管你。清水膽子小,警告她了估計也不敢說出去。過兩日瞧瞧再說,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只能想辦法將她處理了。”

好狠毒的心啊。屋頂上秦晉皺眉聽完,這才朝知槿的房間奔去。本來,他是想去和小尼姑告別的,可卻意外跟着她來了這裡看了這麼一齣戲。而小尼姑的師姐清玉則是陷害她的推手,看來小尼姑在尼姑庵的日子不好過啊。

突然他腳步一頓,注意到房門的位置,那個剛剛跌跌撞撞跑了的孩子又小心的回來了,此刻正貼在窗下,仔細的聽着房內的動靜。

秦晉眉頭微皺,覺得這個小尼姑真是有意思。

知槿聽到靜海與靜安的打算,心裡微驚卻強自按壓下去,許久才悄悄的摸回了房間。

死過一次,所以對生命更加的珍惜。難道死過一次還是不能擺脫被殺害的命運嗎?她想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當一輩子的尼姑,爲什麼就這麼難呢?她小心翼翼的活着,以爲這兩年會很平安,可誰知命運的齒輪已經更改,更多危險的事情也隨之而來。

還有清玉,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讓她這般的算計她啊。原本我想着只要這一世她們不再害她,她也不打算糾結上輩子的恩怨,可現在她明白,是她以前太天真了。

這就是個吃人的世界,你不去害人,人卻容不得你來害你。

上一世,她將清玉當成親姐姐,可是那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捅她刀子陷害她。她不能再軟弱了,她必須保護好自己,等有機會就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