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54章 古神傳法
紅脣開闔，吟唱聲悅耳，一枚枚奇異的符文從齒間飛出，在空中一閃下，紛紛飄至四周的小人上，不見蹤跡，那些小人舞動的愈發激烈。
如此情形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吟唱聲慢慢變得高昂起來，而淺墨的臉上比之前要蒼白不少，似乎如此施法消耗極大的樣子。
而與此同時，那些狂暴小人的身體表面忽然浮起奇異的黑光。
“嗤！嗤！嗤”
八道漆黑光柱從小人身上爆發出來，在空中某處匯聚在一起，頓時整個空間都驀然一顫，扭曲變幻中，一道圓形光幕就在空中顯現而出。
這圓形光幕有丈許方圓，無數複雜隱晦的符文遍佈其上，一根紫黑色的指針狀的細線在上面更是閃動不已，猛看就和一道巨大羅盤一樣，不過虛幻異常，看不真切。
就在此時，淺墨單手一揚，“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閃爍飛出，落在了那光幕中間，竟是一盞白玉茶杯，如果黑衣在這裡，肯定會覺得怪異，那茶杯正是之前在萬古族他用過的，卻被此女收起，並在這裡祭出了。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白玉茶杯飄至的瞬間，那道光幕竟慢慢旋轉起來，不時有些奇形怪狀的虛影從光幕中飄起，有隱晦的奇異符文，還有些莫名圖案，如果有人在一旁觀看，肯定會覺得眼花繚亂，不知所謂。
而此時虛空中的悅耳吟唱聲變得生澀隱晦，一絲絲古老的蠻荒氣息隨之瀰漫開來。
淺墨的臉色愈發蒼白，紅脣開闔不停，一對俏目卻死死地盯住了空中的那道光幕。
終於，一道黑色身影慢慢從光幕中凝聚而出，很快就殷實起來，看其濃眉大眼的模樣，不正是憑空失蹤的黑衣嗎！？
此時的黑衣正擰眉思索着什麼，似乎遇到了難解之事，偶爾雙手結印，變幻不定。
似乎有所察覺，黑衣擡頭朝着這邊望了一眼。
“噗！”
淺墨卻如遭重錘，直接噴出一團血霧，而空中的光幕潰散開來，黑衣的影子同樣消失不見，只留下八個舞動不已的小人。
“此人的命格怎麼會如此詭異！？他究竟有什麼來歷，竟然令大命運術如此反噬？”
淺墨的俏臉上一片煞白，而失去了光澤的紅脣邊，還留着一道道血漬，看起來觸目驚心。
此女驚魂未定，半響才取出一顆血色丹丸，朝着口中一拋，隨即閉目端坐在地，一動不動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片濛濛的空間中，黑衣同樣閉目端坐，雙手不住變幻着手印。
在那道詭異的漩渦將他和大摩石吸進來的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氣息就撲面而來。
黑衣大吃一驚下，毫不遲疑地單手超前一拍，五道異芒驟閃而現，在空中呼嘯衝出，化作五色神碑，將其身形緊緊包裹，這才擡頭望去，卻一下子怔在那裡。
這片空間同樣濛濛一片，同樣有位巨人懸浮在空中，磅礴的氣息就從巨人身上傳來，雖然對方一動不動，可滾滾氣息如同巨潮般，呼嘯涌動。
“古神！？”
黑衣差一點要驚呼出聲，不過隨即就發現，這巨人只是一道虛影，似是從遙遠的地方投影而來。
“這是時空投影！他已經死去不知道多久了……”大摩石首先就醒悟過來，大聲叫道。
“不可無禮！”黑衣急忙阻止了。
即便只是一道投影，中間又隔着無數歲月和空間，可這畢竟是古神，和天地同生的絕世存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褻瀆。
當即他恭敬地施禮，然後才舉目四望，準備尋找離開之路。
誰知就在此時，一道“嗡嗡”的笑聲在身邊響起。
“小友，你很不錯，本神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懂禮數的生靈了……”
黑衣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倒退了一步才發現聲音竟是巨人所發。
“他是活的！？”大摩石也被徹底嚇住了，“嗖”的一下就沒入黑衣的髮絲間，再不敢露頭了。
“小友勿慌，本神只是一道投影而已，絕無法傷害你的。”
看不出巨人是不是開口了，可聲音在空中“隆隆”作響，如同焦雷在空中滾過。
黑衣心中一鬆，連忙再次見禮，“打擾大人靜修，我等這就離開。”
“談不上打擾，你既然能夠進入本神的意念空間，肯定是本神邀請而來，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了？”巨人應該只是隨口問道，聲音大的讓黑衣膽戰心驚的。
不過對方問起外面情形，他還是解釋起來。
“大人所在之處屬於域外之地，而其餘仙境聖界中都有大帝坐鎮，仙帝和聖帝各有八位……”
沒想到巨人有些怪異地追問起來，“大帝？他們都是哪幾位道祖？既然稱帝，至少掌控了數種大道本源吧？”
“這……”
這一次輪到黑衣徹底無語了，當初光頭分身從戰天佛祖口中已經得知，大帝距離道祖還要差上不少，至少沒有經過天人三衰，掌控大道本源更無從談起。
不過他還是認真地從頭解釋一番，半響那巨人才悵然一嘆，“看來本神沉睡的時間太久，這天地早已不是原來的天地了……”
黑衣只能默默聽着，雙方相差簡直難以想象，想交流也無從談起。
“呵呵，本神當初留下這道虛影，原本是想着神通不可斷絕，留待有緣人，沒想到眼下的天地都變了，所謂的神通也只能是場笑話了……”
這聲音中充滿了唏噓，黑衣卻面露狂喜，在心底大呼着，“不會！不會！請大人隨便傳授幾手神通吧！”
只是沒等他開口，對方又接着道：“相見即是有緣，可天地已變，本神的神通如果貿然傳授於你，只會爲你招來橫禍，不知道你有什麼疑問，或者施展些神通來，本神指點一二，也算了卻一番緣份。”
黑衣聞言，心中生出萬般遺憾，卻只能悶在心中，至於神通，他更是有些無奈。
這世間有着各種修煉法術，可真正的神通並沒有多少，或者都在一些超級門派中珍藏着，自己一路上走來，從未拜入真正的大門派，哪裡知道什麼神通？
可眼前的機緣委實珍貴，如果能有這樣的一位存在指點一番，肯定勝過閉門修煉千年萬載……
正當他心急火燎之時，眼前卻驀地一亮，還真讓他想起一道神通來。
末日修羅！
當初還是在大摩學院中，從咪咕尊者手中得到了這式神通的前後部分，唯獨最中間的那一塊沒有詳解，一直到前不久的婆羅族中，自己才從烏巢手中得到了些許皮毛，勉強將這式神通連貫施展，甚至可以召喚出遠古神靈脩羅王。
可這式神通並不完整，甚至轉圜之間有着諸多疑惑之處，而且施展之後法力和神識都要損傷嚴重，幾乎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原本他還想找機會從金浮子那裡得到完整的典籍，只是此人被法王附體而不自知，方一來到不周山，就被總管大人看破了虛實，直接將對方給驅逐了。
如果有這位古神指點，豈不是比自己摸索要強上千百倍！
打定了主意，當即黑衣就不再遲疑，雙手掐訣。
“大人，請指點。”
隨着話音方落，一股磅礴的氣息就呼嘯生出，黑衣周身有黑芒驟閃，空間中憑空生出一股巨大風暴來。
影影綽綽地，一道身影在風暴中心升騰。
那人相貌不凡，頭頂一對彎曲的尖角，眉心間有枚豎立的棗印鮮紅欲滴，猶如一隻豎目。
“咦，修羅法相！沒想到小友竟承接了修羅的衣鉢……”巨人有些驚奇了。
黑衣凝神靜氣，認真將這式末日修羅施展完畢，黑暗風暴瘋狂肆虐，天地間被生生撕裂出一道近百里的恐怖深淵，風暴散去，猶如經歷了一場滅世浩劫。
“這式末日修羅，請大人指點。”黑衣虛心求教，不過臉上的疲倦之色難以掩飾。
巨人並沒有立刻迴應什麼，半響才輕笑一聲，空中猶如有驚雷滾滾，
“小友施展的真是神通？真沒想到修羅這傢伙平日裡冷酷無情，竟會留下這等三腳貓的……哦哦，是本神看錯了。”
黑衣的臉上先是錯愕，隨即露出苦笑。
這式驚天動地的神通在對方口中竟成了三腳貓的功夫。
那巨人似乎覺得不妥，笑容一收就開口道：“既然施展的是修羅神通，你應該知道修羅性情嗜殺，掌控了殺戮之道，而你這式……應該是神通裡，本神只看到了殺勢，卻無殺心，更無殺意，沒有殺心何談殺戮之道？”
“沒有殺意，自然會反噬己身，眼下小友應該是修煉時間尚短，假以時日，神通趨於圜圓，那時候纔會真正的自殘。”
這番話落在黑衣耳中，他的臉色忍不住一變，背後生出一絲絲寒意來。
對方乃一介古神，肯定不會胡言亂語，再想到連金浮子身爲婆羅王族血脈，都只能施展出第二重的末日修羅，不由他不信了。
“這式神通要在殺戮之道上多多印證，小友且看。”
巨人口中說着，單手擡起，手掌猶如一個桌面，很隨意地朝着前方虛空一拍。
“轟隆隆……”
天地轟鳴，風雲變幻，無數道空間規則竟在一拍之下扭曲變形，似乎一切天地之力都要在這掌下失去原來的軌跡。
“殺戮之道就體現在一個殺上，殺盡一切可殺之物，一道殺意就可以橫貫古今。”
黑衣屏住呼吸，卻見一個巨大掌印從巨人掌心間呼嘯衝出，無盡的殺戮氣息狂涌而來，手印化作千萬丈之巨，遮天蔽日，朝着前方轟轟而去，所過之處，天地寂滅，只留下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