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初進蠻荒
第2174章 再遇故人
一團煙霧從雕像上升起，在空中一陣扭動，變幻出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樣，雙目如同璀璨星辰，面帶微笑地望過來。
姚澤有些難以置信，口中發乾，自己竟沒有察覺，這尊雕像竟是活生生的人！？
更讓他瞠目結舌的，卻是一旁的美婦早已恭敬地站起施禮。
“見過主人。”
“主人？”
一位尊者竟口稱“主人”！
男子神情溫和，點頭示意，語氣中帶着毋容置疑，“你且退下，我和姚老弟有些話說。”
美婦竟沒有絲毫遲疑，恭敬地答應了，蓮步一擡，空間一陣波動，憑空消失不見，這座島嶼就只剩下二人了。
“姚老弟，分開區區百年時光，你就是真仙后期修爲了，看來所謂的修煉天才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了。”男子饒有興趣地輕笑着，神態顯得十分親切。
至此姚澤才醒悟過來，急忙站起身形，“前輩，請問……”
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位大人物，仙尊都是奴僕！
“哦，我忘記了，上次我們相見不是這個模樣……”
男子恍然笑着，單手在臉上一摸，一道光華閃過，下一刻，此人竟模樣大變。
“宰老哥！”
一時間姚澤失聲驚呼起來。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已經是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面色紅潤，雙目如電，不正是當初在修真界中有過交集的宰姓老者！？
姚澤震驚的無以復加，當初這位宰老哥就極爲神秘，和歸大師、師祖連同江源一起從昆虛山上的那處空間節點離開的，沒想到竟在此地相遇！
之前黑衣在萬聖商舟中被上面來人特意諮詢，有沒有見過這位宰老哥，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
更沒有想到對方的實力遠不可揣測，連仙尊都要口稱“主人”！
姚澤只覺得腦海中“轟隆隆”作響，如此境遇實在難以想象，下一瞬，他的身軀一震，想起來一事，急忙上前一步。
“宰老哥，當初你和江源一起離開，她現在……”
那個時候幾人同時進入那處空間節點，師祖和歸大師都安然無恙，眼前的這位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說不定知道江源的下落。
他的臉上帶着希冀，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
沒想到對方面帶苦笑，微微搖頭，容顏再次變幻成雕像一般的中年模樣，擺了擺手，“那是我當年留下的一道分身，修爲連仙人都不是，從空間節點衝出來時，就只剩下一道殘魂了，江道友他們情形如何，是一點不知的。”
姚澤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臉上的失望難以掩飾，過了半響，才苦笑一聲，“當初和前輩一同離開的歸大師現在就在通天城內……”
男子面露驚奇，又追問了幾句，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來這位歸大師也有些來歷……”
姚澤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果說來歷，誰還有眼前這位來歷詭異？不過黑衣之前在萬聖商舟的際遇他並不打算提及，和這樣一位存在打交道，還是小心爲妙。
“這些年小友的機遇應該不凡，還有當初怎麼離開那處空間的，何不說出來聽聽？”宰姓男子大感興趣的模樣。
“前輩說笑了，在下的運氣確實不咋的……”
對於這些姚澤早有所料，將自己經歷和盤托出，從魔界通道，萬聖商舟，再到遠古戰場進入仙界，連同坎南界、白藏教這些都一併娓娓道來，神情坦然，似乎毫無隱瞞。
足足半個時辰，對方一直耐心地聽着，時而面露驚訝。
“沒想到小友竟有如此機遇，連老夫都羨慕不已啊。”男子撫掌讚歎，目中異彩連閃。
兩人似至交老友，無話不談，又提及修真界的種種，感慨連連。
“那處空間委實詭異，老夫那道分身竟生生將壽元耗盡，都沒有找到真正的空間通道，最後強行從那處節點離開，還遭遇了空間風暴……”
男子苦笑着，似乎想起來什麼，“老弟從那裡能夠離開，想來應該可以再回去吧？”
姚澤聞言，心中驀地一跳，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異常，同樣面帶苦笑，“哪裡還能夠回的去？即便有通道，在下也不敢再去冒險了，那空間風暴可不會念舊的。”
兩人相視而笑，島嶼上充滿了和諧。
“前輩，在下也十分好奇，前輩爲何會隱匿於此，還搞出這麼多的雕像？”姚澤環顧下四周，臉上毫不掩飾的驚奇。
“老弟還是喊我宰老哥吧，你我相交日久，不必拘泥……這片空間老弟覺得如何？”
見對方有些神秘模樣，姚澤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即摸了摸鼻子，苦笑起來，“這裡……不瞞老哥，此處沒有絲毫元氣，小弟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玄妙。”
“哈哈……”
男子大笑不已，似乎對他的坦誠很是滿意，“說起這片空間，老弟算得上是第一位真正的客人，不知道老弟有沒有聽說過識海空間？”
“識海？”姚澤的瞳孔驀地一縮，心臟無法控制地猛烈跳動。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識海空間，自己識海中就有一處這樣的存在，可這還是第一次聽人提及這些。
難道對方知道些什麼？
“老哥所言的識海，難道是傳言中的獨立開闢空間？傳言的東西，小弟並不瞭解。”他的神色顯得坦然。
對方不以爲異，“老弟不知也不奇怪，這個世界上能夠擁有識海空間的修士，不會超過雙手之數！所謂我的地盤我做主，老弟且看。”
也沒見此人有什麼動作，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在空中炸起，姚澤只覺得天地都在震動，隨即腳下的島嶼通體發出矇矇黑光，繼而以肉 眼可見的速度朝外延伸起來。
十幾個呼吸之後，一個十餘萬里方圓的陸地憑空顯現，高山、河流、林木、草原、荒漠，一應俱全。
原本不足百里大小的島嶼，轉眼就變成一個廣袤的大陸，如果這一幕被別人看到，肯定會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而姚澤的臉上同樣充滿的震驚之色。
他震驚的自然不是眼前這一幕，而是對方竟同樣擁有一處識海空間！
多少年來，識海空間之事算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他從未想過其他修士會和自己一樣擁有！
“老哥是仙帝嗎？”姚澤低聲自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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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哈哈，老弟想多了，識海空間可以稱爲識界，即便是仙帝那樣的存在，也不見得就有屬於自己的識界。”
“老哥我藏身自己的識界中，世間沒有比這裡更安全了，老弟所見到的那些雕像，正是用來收集香火之魂，只要在這片識界中，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男子解釋的很清楚，神情帶着自負。
“可這裡沒有天地元氣……”遲疑下，姚澤還是說出自己心中疑惑。
香火之魂和願力應該是大同小異，可眼前的空間比起自己遠遠不如，而且自己的識界中，正逐漸多出不同的位面，層層疊加下，遠不是這樣一塊大陸可以比擬的。
“呵呵，老弟想多了，能夠生出天地元氣，老哥我豈不是成了創世神？”男子不以爲然地灑然一笑。
姚澤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來自己的識界確實有些不同，不過隨即他又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宰老哥，這識界屬於你自己獨立空間，怎麼會和外界連通？”
如果可以，自己的識海空間和外界連通一體，一旦遇到危機，像這位一樣躲了進去，這天地間還會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自己的！
這些一想想都令人興 奮不已，只是接下來對方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讓他失望之極。
“這不算什麼，等你有了仙尊修爲，只要有了空間之間的確切定位，自然可以輕鬆撕裂空間，開闢出一條穩固的空間節點來。”
等自己有了仙尊修爲，這天地間的威脅也屈指可數了……
姚澤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卻見對方再次笑着道：“很快老弟就會前往亂神界吧？”
“是。”
對方的莫測手段姚澤都有些木然了，只能老實點頭承認，心中卻是一動，想來對方絕不是無緣無故尋自己來敘舊的，還不惜暴露出鬼淵城這處隱匿之地。
古怪的，男子並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略一沉吟，右手驀地一擡，單指對着虛空輕輕一點。
頓時一陣漣漪在身前虛空處盪漾開來，姚澤只覺得眼前一花，一片汪洋大海竟憑空浮現，海水漆黑，無邊無際的。
他心中一驚，凝神望去，只見海面平靜如面銅鏡，四周一片死寂，正疑惑間，遠遠地，一道黑影詭異地出現，朝這邊駛來。
這是一艘萬丈之巨的超級大船，通體精鐵鑄就，遠遠望去，表面散發着絲絲幽光。
大船分爲三層，甲板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靈，而此船就這麼詭異地駛來，雖然姚澤知道眼前所見只是一道虛影，可心中感受到莫大的壓迫，神魂俱顫，臉色忍不住一變。
男子微微一笑，袍袖一拂下，空間一陣激盪，漆黑大海，連同那艘巨船就似波紋般潰散開來，不見了蹤跡。
“這是亂神界的北邙海，希望老弟進入之後，花費些心思尋找，這艘幽靈船出現的時間地點並不固定，如果老弟見到此船，幫我將一件東西放到上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