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2050章 進退兩難
和師祖相見，自然令人高興，可惜靈童師傅到現在依舊昏睡不醒，姚澤自己就算是醫道大師，知道這樣的昏迷根本無跡可尋，無計可施，說不定某天就自行醒來，也有可能一睡不醒。
他並沒有在大廳中久待，詢問下師祖的身體狀況，讓東方風清專門劃出一處幽靜洞府給師祖休養，見在座的諸人一個個神情拘謹，甚至連冰鯤此時都面帶惶恐之色，坐臥不安的樣子，知道雙方的差距太大，自己在這裡，反倒給衆人帶來太多壓力。
隨即他衝大夥笑了笑，就起身準備離開。
“前輩……”
不料，就在此時，一直默然不語的雲姓美婦竟張口欲說什麼。
姚澤有些奇怪，此女已經和師祖結爲伉儷，就算是一家人，怎麼還有些糾結的樣子？
“雲道友，有事你說話。”
“她有什麼事？仙雀谷的幾位親傳弟子沒有過來，她在擔心他們，不知道大燕門願意收留嗎？”女子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藥魂就大笑着說道。
“這沒問題，別說幾位弟子，就是整個仙雀谷都搬過來，我也是雙手歡迎的，現在我們又多出一個位面，裡面有四五個大陸，剛纔風清還在發愁人手不夠用。”
姚澤釋然一笑，見雲姓美婦沒什麼異議，就告辭離開。
衆人忙起身送到門外，而落在最後方的藥魂目中戾色一閃即逝，嘴皮微動，“怎麼，你連那些徒弟的小命都不顧了？”
雲姓美婦的俏臉瞬間變得蒼白無血，櫻脣微微顫抖着，目中多出一絲驚懼。
兩人站在了後面，並無人注意到什麼異常，等衆人目送姚澤離開，再次回到大廳，熱鬧聲又變得喧囂起來。
“真沒想到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在仙界相聚……”
“是啊，有時候我都覺得在夢中一樣，使勁掐下自己，才確信眼前所見都是真的。”
“這都是姚老祖的一力所爲，遇見姚老祖就是我們的機緣。”
……
此時姚澤已經在一片海空上，天馬化作一道耀目火球，如同流星閃過虛空，朝着某個方向激射而去。
“奇怪……”
他有些納悶地舉起左手，仔細察看着尾指，剛纔在大廳之中，這手指竟莫名地燥熱起來，此時上面只有一道淡淡血色痕跡，微不可查。
隨着真元流轉，那血痕驀地變得清晰起來，一個血色圓環慢慢從肌膚下浮現而出，鮮紅欲滴，正是那枚滅神環。
此物是自己在那處遠古戰場上所獲，卻是和那件頭盔一般，一直“賴”自己身上，想扔都扔不掉，想驅動也只是夢想，沒想到今天竟無緣無故的變異發熱。
察看半響，也看不出此物有什麼變化，只能不再理會，雙目落在遠處的海空中，神情有所期待。
這次他準備再次去森羅黑焱查探，失去了那件兇兵是怎麼也不心甘的。
天馬算是故地重遊，當初它就是被聖女宗所追殺，躲進那處森羅黑焱中，才倖免於難，堅持到姚澤相救。
一聲暴鳴撕扯着海空，三天的時間不到，那座黝黑的燕子塢就出現在視線中，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頭巨大妖獸盤踞在海水中。
“上次我們過來的太匆忙，本王發現了幾株魘炎蘑都沒來及採摘。”
火光一閃下，天馬已然化作小女孩的模樣，在浮屠塔第五層這麼久，折算成外面的時間也有近百年了，她依舊沒有長大分毫，小臉看起來粉嘟嘟的，皮膚白裡透紅，十分可愛的模樣。
相比較人族，妖類的壽元要長的太多，特別是天馬這種天地異獸，估計三五千年都只能算是年幼期。
可能是上次發現此地的青一門百年時間才收取一些森羅黑焱，眼前的禁制被火雲殿的弓雨真人破壞後，又再次修葺如初，當然此時落在姚澤眼中，已經不值一提了。
他的單手探出，掌心中異芒驀地一閃下，一片霞光從掌中飛出，眼前的空間似水紋般波動開來，而一個尺餘寬的孔洞就浮現而出，一股股暴虐的熱浪就從其中散發出來。
“走！”
姚澤滿意地一笑，收回了手掌，身邊的紅光一閃，卻是天馬早已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孔洞中。
漆黑的火焰升騰而起，把兩人都完全包裹起來，當初姚澤已經幫助九冥幽火吞噬了一部分森羅黑焱的精火，變相等於掌控了此地的森羅黑焱，再加上以他現在的實力，普通的火焰根本傷害不了自己。
至於天馬本身就是火焰中誕生，進入火中就等於蛟龍入海，此時熟門熟路地，轉眼就下潛了百餘丈深。
兩人一前一後，沒有絲毫遲疑地，千丈距離很快就到，到了此處，天馬的小臉上也露出緊張之色。
此時滾滾黑色火焰翻滾而動，陣陣陰寒氣息充斥着四周，讓人靈魂激盪，眼前的空間看不出多廣，神識也只能掃過百丈之內，無盡的火焰如風雲變幻，隱隱帶着轟隆隆的風雷之聲。
“我們不要再朝下了，那幾株魘炎蘑就在左側千丈左右，本王就去採摘了。”
來到了此地，天馬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姚澤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目光朝着下方望去，上次自己就沒有探查清楚，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一探究竟了。
火光似波濤般翻滾，天馬的身影轉眼被火焰淹沒，他轉頭打量下四周，身形毫不遲疑地朝着下方潛去。
此時即便沒有九冥幽火相助，那些炙熱也無法傷害一位真仙修士，越往下去，那些浩瀚陰森的氣息都被直接震碎、匯聚，再次潰散，令人頭皮發麻，靈魂顫動。
姚澤的神情也凝重起來，上一次自己就來到這裡，再無法下潛，如果那兇兵還在，應該就在下方，畢竟以其非人的體質，這些恐怖壓迫算不上什麼。
沒有遲疑，他的身形朝下繼續潛去，這些森羅黑焱不知是如何形成，越往下潛，黑炎翻滾，大片的虛空肉 眼可見地寸寸崩碎、聚攏，隱約的滾雷聲漸漸清晰，不過這些在一位真仙眼中，實在算不上什麼。
“這森羅黑焱難不成又產生了新的火精？”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他也知道絕無可能，一處異火生出火精，乃至產生靈智，沒有千萬載歲月，還需要機緣巧合，上次自己把此地的火精收走，如果再生出一絲，那是天方夜譚了。
就在這念頭方起的時刻，四周浩瀚的氣息瞬間開始劇烈波動，下方的滾滾黑炎竟突然一變，化作一片詭異的銀白色，而道道至陰至寒的氣息狂涌而至，和漆黑火焰撞擊交織，發出“茲茲”的異響。
“這是……”
姚澤只看的瞳孔一縮，此處已經是三千丈之外，火焰變得不那麼熾熱，反而透出一股詭異的陰寒氣息，讓人一時間身處地獄冰窟間，他的身軀不由得一顫，感到極不舒服。
就在此時，幽藍的光芒驀地一閃，一股更爲陰寒的氣息瀰漫開來，卻讓他神情一緩，長吐了口氣，卻是九冥幽火感受到異常，自動飛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幽藍光幕，那種陰寒氣息頓時消散了不少。
他的身形沒有停止，朝着下方繼續潛去，而四周的空間已經隱約有些扭曲，銀色火焰涌動間，竟有着團團肉 眼可見的黑洞，絲絲可怕的能量波動從裡面蔓延而出，給人一種徹骨的冰寒，隨着那些“茲茲”的異響，空間寸寸崩潰。
“不對……這裡火焰已經不是森羅黑焱！”
姚澤眉頭一皺，以自己神魂的龐大，都感受到一種焚烤的炙疼，顯然這種銀色火焰可以直接穿透體內焚烤魂魄，一般修士的真元根本無法阻擋，而且這種陰寒氣息，如果沒有九冥幽火相助，自己也無法承受，難不成此地通往地獄！？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他就啞然失笑起來，即便的地獄之火，也不能比九冥幽火更爲陰寒。
驀地，“咻咻”聲突然暴起，他臉色一凝，當即停下了身形，凝神細望。
下方百丈左右，一團團銀色火球滾滾而過，有的巴掌大小，而有的如桌面一般，朝着某個方向傾瀉而去，似乎那裡有着無盡的吸力，而成片的空間不住地坍塌，露出漆黑的孔洞，不過轉眼就被無盡火焰給淹沒了。
姚澤的臉色有些凝重，如此動靜絕不是兇兵可以製造出，不然自己別說收服它，有多遠自己就該跑多遠纔是正途。
他遲疑片刻，兇兵開啓了神智，應該也會感受到前方的危機，說不定早已退卻，而如同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有着一探究竟的心思。
當即他周身氣息收斂，周身被九冥幽火所籠罩，朝着滾滾火球淹沒的地方徐徐潛去。
而這一刻，陰寒的氣息變得越發浩瀚，整個空間都陡然顫抖，絲絲陰寒氣息透過光幕，朝着他拼命滲透。
如此倒愈發引起他的好奇，身形朝下繼續潛去，耳邊竟隱約傳來滾滾雷鳴異響。
這聲音出現的太過詭異，姚澤神情一凝，順着聲音望去，入目竟是團團的銀色火球不住涌動，片片的空間崩潰坍塌，那些密密麻麻的火焰竟如煙花一般灑在空中。
而目光透過層層虛空，浩浩蕩蕩的蕭殺氣息涌動翻滾，那裡似乎有着某種呼喚，在不停地指引他前行。
一時間姚澤卻猶豫起來，眼下他可不是一個人在仙界行走，除了幾位愛妻之外，還有師祖他們來自修真界的衆多同道，如果自己有個閃失，白藏教、聖女宗這樣的門派，肯定會瞬間把大燕門給吞噬了……
可就此回去，他又極爲不甘，一時間竟有些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