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青銅鼎，盛產血色漿液。
秦君對於敵人死亡看的極淡，畢竟不管是死還是活，都算是爲他的大業盡一份力。
所以，生死勿論。
這便是秦君此刻的心態。
這是來到大秦這麼久，秦君心態的變化。
越是瞭解，秦君就覺得始皇帝有些心慈手軟了。
亦或者，始皇帝對於大秦帝國的文化帶有深深地自卑感，纔會讓六國遺族囂張的活在大秦帝國之上，爲所欲爲。
.......
心中念頭閃爍，秦君飲下一杯血色漿液，對着伏念等人一笑，脣齒間掠過一抹森白：“只要不將人族一起殺絕，人族終究不會滅絕。”
“朕有無窮壽命，等得起——！”
這一刻，衆人皆驚。
秦君此言殺氣逼人，這根本就是打算視天下蒼生如草芥。
伏念心念閃動，對着秦君肅然一躬，道：“陛下，天下蒼生，是霸業的一部分，臣以爲只有善待天下蒼生，才能成就無上偉業！”
“天下蒼生，自然需要朕去善待！”
秦君長身而起，對着伏念：“但是，朕只會善待心向大秦的百姓，而不是反賊——！”
這一刻，秦君決心若鐵，不是一個伏念就能夠改變的。
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崛起於西陲之地的大秦，曾因野蠻落後，備受關中各國的歧視。
商鞅的到來，讓大秦不到二十年崛起，成爲一個不可小覷的強國，但是商鞅爲主導的法家學說，只是爲了戰爭而服務的富國強兵之法。
在這之後，整個大秦崇尚以法爲教，以吏爲師。
但是在戰國末期，山東六國都已經形成了以儒家以禮爲核心的齊魯文化。以及受北方遊牧民族影響，粗獷豪邁的燕趙文化。以及南方尚巫鬼，奔放浪漫的楚文化。
強大的秦國，從不缺乏能征善戰的勇士，精通法令的官吏，勤勞樸實的農民，但是大秦從未出現一個令人矚目的學者。
當時，始皇帝意識到文化纔是統一人心的根本時，在他的面前擺着兩條路，一是以皇帝的權威，用武力徹底摧毀六國文化根基。
二是接受東方文化，並進而發展成一個專屬於秦的文化體系。
心中念頭翻滾，秦君清楚，始皇帝沒有迴避秦與六國文化的差距，他接納了六國文化，並且給於充分尊重。
當初的始皇帝，以一種近乎于謙卑的態度，給予六國文化近乎最大的包容與吸納，甚至於爲了贏得這些六國學者的青昧，始皇帝將大秦帝國一直堅持的法家制度都做出了改變。
但是，始皇帝做出瞭如此種種的妥協，讓山東六國學者以及遺民以爲始皇帝好欺負，反秦勢力層出不窮。
而山東學者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大秦。
當初就連孔夫子都不願入秦，更談其他。
逼不得已之下，始皇帝不得不焚書抗儒，大借術士之名，將大秦之中的儒家勢力重創。
正因爲，秦君知曉山東六國遺族以及諸子百家不可能放下偏見，真心向秦，所以，秦君決定秉承始皇帝之策。
不能爲大秦所用，不能俯首稱臣，那殺無赦——！
“陛下，六國之民本就不服秦法.......！”旁邊張良也是勸諫了一句。
聞言，秦君莞爾一笑，道：“子房，你可知道爲了接納山東六國，朕曾放棄了一直堅持的商君法制，以一家之言變成了博採衆長。”
“要知道，在這之前，文信侯呂不韋作《呂氏春秋》，意圖改變秦法，補全秦法不足，動搖秦法根基，朕初親政，便幹掉了文信侯呂不韋！”
“但是，山東六國文化，學者，士子，六國遺民，如何對待朕，對待大秦，爾等也是看到了！”
“六國破滅，朕沒有趕盡殺絕，卻是爲朕與大秦留下了數世之患！”
伴隨着秦君之言，一時間，整個大廳之中一片沉默，他們都清楚，秦君所言屬實，若是算起來，當真是山東六國在蹬鼻子上臉。
良久之後，伏念嘆息一聲，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既然朕大開國門，放下堅持，他們不想要，自認爲高人一等！”秦君身上殺氣猶如實質，語氣冰冷，道：“那朕就用皇帝之權勢，以武力徹底摧毀六國文化以及諸子百家之根基，徹底將其毀滅！”
“朕相信，我大秦遲早也會誕生燦爛的文化！”
“陛下，春秋戰國六七百年，方纔伴隨着戰火，才催生了各家文化，一旦被強力摧毀，只怕是.......！”伏念眼中擔憂之色閃現，作爲儒家首領，自然想讓儒家避免浩劫。
“哈哈哈........！”
大笑一聲，秦君高聲，道：“伏念，這是一個大毀滅，大創造，大沉淪，大興亡的時代，有道是禮崩樂壞，瓦釜雷鳴，高岸爲谷，深谷爲陵！”
“自周天子開始的諸侯都一一毀滅，爲浩蕩洪流埋葬，山東六國文化，也是時候被鮮血埋葬，爲接下來大秦誕生燦爛的文化殉葬！”
這一刻，衆人啞口無言。
他們能夠感受到秦君氣勢的變化，如今的秦君更像是一位帝王，一個絕世人皇。
秦君的話，也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皇打算以鐵血清洗六國遺族以及諸子百家，甚至於練氣士聯盟。
從此之後，不會再有優柔寡斷。
........
向六國文化屈服，這是秦君唯一看不起始皇帝的地方。
同樣，一直以來秦君都認可大秦是一個強國，但是從未認爲大秦是一個大國。
何爲大國？
在秦君看來，就是國土一統，文化自信。
國土分裂，不足以談大國，文化不自信，更是無法讓國人百姓自信，自然不可稱大國。
大秦帝國，只要承平百年，自然會誕生燦爛的文化。
獨屬於大秦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