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矛盾!
怔怔地出了會神,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晃動的手。
那手指白皙修長……
我回過神,發現是冥司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神遊什麼?乖乖吃飯。”
他的語氣霸道,不容商量。
我才意識自己此時與冥司在食堂吃午飯。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碗,滿滿都是他夾的菜。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嘉和子?”
他睨我一眼,繼續慢條斯理地吃飯,“她只是裝病。”
“其實……”
“不要再提她,乖乖吃飯。”
冥司將我的話打斷。
我遲疑許久,終是把實話跟他說了。
得知山本美智欲借嘉和子的身體還魂,他飯也不吃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頭也不回大步走出食堂。
知道他是回去確認嘉和子的安全,我沒有攔他,任由他去了。
下午的課,冥司沒有回來上,放學的時候,老師發現冥司不在,又讓我回去的路上,順便將家庭作業告知冥司。
我一口答應下來,草草收拾起了書包,連同冥司的書包一起背上,然後速速離開教學樓。
冥司雖沒回來,但一出校門,我就看到王叔已在外面候着。
見我出來,他下了車,恭敬道:“四喜小姐,少爺讓我來接你。”
“謝謝王叔。”
“不必客氣,快上車吧!”
“好。”
正好,我要先把書包給冥司送過去。
車子駛入車流,一路平穩行駛。
抵達溫泉花園時,車一停穩,我便背起書包跳下車,直奔社區跑去。
輕車熟路來到冥司家所在的樓層,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亦沒有人來開門。
記起自己手上有冥司家的鑰匙,我趕緊摸出鑰匙開了門。
客廳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我小心翼翼繞開地上的東西,喊了一聲冥司,隱隱聽到客房裡應了一聲:“我在這裡。”
是冥司的聲音。
我加快步子,來到客房門前,出於禮貌,還是先敲了下門。
畢竟嘉和子住在客房,我不能像進冥司的房間一樣那麼隨意。
聽到門內傳出一聲‘請進’,我才推開門。
客房內與客廳並無兩樣,也是一片狼籍。
嘉和子躺在牀上,意識有些恍惚。
冥司坐在牀邊守着她,還緊緊地握着嘉和子的手。
這一幕令我心裡暗暗不爽,但我看得出來,嘉和子一定是遭遇了山本美智的攻擊,應該是冥司及時趕回來,她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她怎麼樣了?”我小聲問。
冥司淡淡了揚了下脣角,“她還好,只是不小心撞到頭了,休息一兩天就會沒事。”
“那就好,對了,你的書包,還有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
我一邊放下他的書包,輕輕放在牀上,一邊拿出課本來,打算把家庭作業告訴他。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輕笑道:“不急。”
“作業告訴你,我就回家,你好好陪陪嘉和子。”
這話說出口,我自己都想猛抽自己嘴巴!
明明看到冥司陪在嘉和子的牀邊,我已經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可在冥司面前,我卻一定要裝出這麼大度的樣子來。
我很怕他會嫌棄我的小肚雞腸……
可事實上,嘉和子的出現已經一度快要搞瘋我了。
“你可以留下來。”冥司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嚴肅起來。
我搖頭,“不用,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還是讓嘉和子好好休息吧!”
靠!
爲什麼我又說出了違心的話?
我應該留下來當個超大電燈泡纔對,這樣嘉和子醒來,一定會因爲我而氣到氣血上涌。
“你確定要回去?”
冥司面露狐疑之色。
我強擠出一絲笑來,“對。”
他沉默着,沒再多言。
我將老師佈置的作業告知,轉身往外走。
身後,冥司開了口,“四喜,等一下,我送你。”
我聞聲回頭,冥司起身,他鬆開了嘉和子的手,可就在那一瞬間,嘉和子猛地睜開眼睛,一跟頭坐起,雙手伸向冥司,緊緊抱住了冥司的一條手臂。
冥司渾身一僵,垂眸看向嘉和子。
嘉和子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下來,泣不成聲地說:“小司哥哥,你別走。”
“我不走,我只是去送送四喜。”
嘉和子依舊沒有放開他,“我不讓你走。”
“……”
冥司眉頭皺起來,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決。
見狀,我整顆心都跟着冷了。
“我自己回去,不用送。”
不等冥司說話,我頭也不回地走出客房。
由於心中氣憤,我一時沒能把握好手上的力度,門被我‘砰’地一聲關上。
“四喜——”
隔着門板,冥司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腳步一怔,想回頭的念頭被我強行壓了下去,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見冥司出來,除了嘉和子的哭聲,我沒再聽到冥司的聲音。
看樣子,他是決定留下陪着嘉和子了。
喉間隱隱有些哽咽。
我奪門而出,一口氣衝出溫泉花園社區,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止都止不住。
想起嘉和子抱着冥司痛哭的樣子,我的心揪成了一疙瘩。
我開始有些後悔將山本美智的存在告訴冥司,還不如,讓山本美智代替嘉和子……
回到家,我直奔二樓,進入房間後,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撲到牀上,鑽進被子裡號淘大哭了一場。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冥司即便留在家中照顧嘉和子,也僅僅是因爲嘉和子在中國無親無故,他就像個大哥哥照顧妹妹一樣。
他並不愛嘉和子,可我還是很委屈。
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身體有種快要被抽空的感覺,眼淚已經流不出了,可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又用了很長時間讓自己平靜下來,當我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冥司略有些蒼白的臉。
我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從牀上坐起來,才發現他真的來了。
他坐在牀邊,不知來了多久,竟悄無聲息。
想起自己捂在被子裡哭得像殺豬一樣,我頓覺窘迫。
抹了把眼淚,我衝他擠出一絲笑來。
他眉峰微蹙,骨節分明的手向我伸過來,將我眼角的殘淚拭掉,眼中滿滿都是心疼。
“我好像經常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