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牛眼淚乾什麼?”
“你不是想看看鬼長什麼樣?”商立麒反問。
紀言一怔,垂眸盯着手中的藥水瓶,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嫌棄,“這東西真的是牛眼淚?用了真的能見鬼?”
“是不是真的,你試試便知。”
“可是,這東西多髒啊……”
“嫌髒?那就還我。”商立麒伸手要將藥水瓶奪回來,紀言手一縮,臉上擠出一絲笑來,“我又沒說我不用。”
“……”
室內瀰漫着一股陰氣,但並不重,進入室內的時候我就隱隱已經覺察到,正如商立麒所說,紀言的委託很輕鬆,他應該就是被鬼給纏上,而且被糾纏了不短的時間。
“我四處走走。”
“你隨意。”紀言衝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在一樓大廳溜達一圈,順着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幽長而冷清,壁燈還沒有打開,一眼望去,昏暗而陰森。
見牆邊上有一個燈的開關,我按了一下,走廊兩側的幾盞壁燈全部亮起。
燈光是淡淡的橙色,很柔和。
順着走廊,我往深處走。
兩側房間的房門都是關着的,能隱隱感覺到陰氣聚集在二樓,而且越靠近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陰氣越來越重。
我不由提高警覺,腳步也不由放得輕了些。
原本以爲糾纏紀言的只是一隻普通的鬼,亦或者是無害的鬼,可是當我走到盡頭的房間門口時,陰氣卻濃重得令我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
這駭人的陰氣,不是厲鬼就是惡鬼。
定了定心神,我握住門把手,正要開門,門卻‘吱嘎’一聲自己打開,霎時,一股陰寒的風撲襲而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猛打一個寒顫,入眼是一片黑暗。
不知這是個什麼房間,能聞到一股發了黴的味道兒。
深吸一口氣,我走進去,伸手在門口的牆上摸索一番,找到燈的開關,不由分說地按下去。
‘啪’地一聲,房間亮了起來。
燈光白熾刺目,我眯起眼睛,待雙眼適應了這樣的強光才緩緩睜開。
環了一眼這個房間,我發現,這是一個儲物間,裡面堆放着許多廢舊的物品,髒亂不堪,到處都積着厚厚的灰塵。
進入房間之後,陰氣比我想象中還要濃重得多,我的頭皮一陣發麻,耳邊不知誰在低語,是個低沉的,略帶嘶啞的女聲。
“他不是好人。”
我猛地看向身體兩邊,不見任何鬼影,但那個聲音卻不停地在我耳邊低喃,反覆重複一句話——他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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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裝神弄鬼,出來!”我硬着頭皮低喝一聲。
話音落下,那個聲音亦跟着停止了。
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房間的燈卻在這時忽閃起來。
“出來!”我厲喝一聲。
迴應我的是一陣陣的陰笑聲。
然而,只聞其聲,卻不見其影。
我基本可以肯定,對方是個怨氣很重的女鬼,她口中所說的‘他’或許指的是紀言。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說紀言不是好人,證明她認識紀言,說不定紀言什麼地方得罪過她,而這是她的一種報復行爲。
“趕緊現身,裝神弄鬼有意思嗎?”我耐下性子與女鬼周旋起來,窗戶忽然‘譁’地一下自動打開,涼風吹進來,將那有些髒兮兮的窗簾吹得徐徐翻飛。
我凝着眉,定定地盯住窗口的方向,隱約看到窗簾後面站着一個黑影,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然而,正當我要邁步上前的時候,身後彷彿快速閃過了什麼東西,一陣涼意亦隨之掠過。
我頭皮一炸,迅速轉過身去。
身後卻什麼都沒有。
再回頭看窗口的位置,窗簾後面那個模糊的黑影亦消失不見。
難道是錯覺?
還是……這裡不止一隻鬼,亦或者,那女鬼已經強大到可以分身了?
陰氣還瀰漫在四周,女鬼並沒有離開。
“你爲何纏着紀言?你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怨?”我擡高音調,大聲問。
沒有人迴應。
房間內死寂,突然‘啪’地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我尋着聲音看去,發現掉在地上的是一個相框,相框面朝下,我不由分說,將腳下的雜物往旁邊踢了踢,走到相框前,伸手將相框拿了起來。
相框上覆着一層厚厚的灰塵,不知被扔在這個儲物間中封存了多久,而且,由於灰塵太厚,相框中的照片完全看不清楚。
從兜裡摸出一包溼巾,我抽出一張,用溼巾將相框正面的玻璃擦乾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與紀言的合照。
照片中紀言緊緊摟着那個女人,女人笑靨如花。
我隱隱覺得女人有些眼熟,盯着那女人看了許久,腦海中忽然記起從陳洛洋的辦公室中看到的有關女屍案的案情資料。
當時,陳洛洋將九名溺死的死者照片都給我看過,雖說不是每個人的長相都清晰地印在腦海中,可這女人我記得。
她正是九名遇害者裡的其中一個。
我不知道這女人叫什麼名字,我只看過她的照片,詳細的案件資料我只看過趙穎一個人的。
“你出來!”我環視這個不大的房間。
陰氣不減,但不見那女鬼的蹤影。
她一定是隱身狀態,說不定此時正站在哪個角落裡冷眼看着我。
本以爲紀言的委託輕鬆易解決,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還夾雜着陳洛洋正在調查的連環殺人案。
事有蹊蹺,而且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將相框隨手放在一堆雜物裡,掉頭往外走,剛走到門前,門就‘砰’地一聲快速關上。
我停住步子,盯着眼前閉闔的房門,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背後逼近了。
“他不是好人,你爲什麼要幫他?”陰冷的女聲從身後響了起來。
我凝着眉,緩緩轉過身去,女鬼已經現了身。
此時,她就站着我身後幾步遠的位置,目光幽冷地看着我。
她面色青灰,全身都是溼漉漉的,雙肩高高地聳起來,還在發着抖,她看起來好像很冷,模樣十分狼狽。
“紀言是不是……”
‘兇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門外就傳來商立麒的喊聲:“四喜,你在哪裡?”
女鬼聽到商立麒的聲音,猛地往後退了幾步,身子直直地退到牆邊,快速隱入雪白的牆壁之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