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還是把我當成了韻兒,他若想要我的命,其實輕而易舉,可他根本下不了狠手。
“你掐死我啊!”我咬着牙,再次將手中的匕首刺向他,他不躲不閃,任由匕首刺進他的身體,鮮血溢出。
“哈哈哈哈……再來!”他大笑起來,眼底的寒意很濃。
“再來啊,接着刺!”
忽然之間,他像是發了狂,緊緊抓住我持着匕首的手,對準他的胸口又是一下,匕首刺進了原有的傷口裡,給他的創傷不輕。
他雖然擁有一副人的皮囊,可皮囊之下,他終究是惡魔,桃木這種東西,對他還是有些用的,只是作用力不大。
“你這該死的女人,爲了一隻鬼,你居然背叛我,我們說好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拼命想要掙脫他,我覺得他瘋了,在他眼裡我是韻兒,可事實上,我不是,我根本不記得和他的過去,就算記得,那又怎樣,我不可能同時愛着兩個人。
這一世,有冥司一個足矣。
“放開我!”
“你不是要殺我?殺啊!殺啊!”他歇斯底里了,瞪着通紅的眼,手上力道加重。
喉間越來越緊,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連同被他抓着的手腕亦是,感覺骨頭快要被捏碎了。
在惡魔面前,身爲人類的我顯得太弱小了,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等待死神的降臨……
然而,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光閃過,墨軒奮力一閃,銀光還是將他白皙的臉頰劃出一道清晰地血痕。
他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下一秒竟鬆開了我。
我還未回過神,就見一道黑影衝上來,一腳將墨軒踹飛出去。
墨軒失血過多,看上去變得虛弱了些,被那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出去數米遠,再一次扎進了河裡。
很快,他落水之處的河水就變得殷紅而污濁。
毋庸置疑的,那道飛閃而過的銀光是冥司的銀扇,不知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踢出那一腳,不及我攙扶他一把,他就單膝跪地,徹底快要虛脫。
我急切地撲向他,將他緊緊抱住。
他的身體很冰涼,他在發抖……
眼淚傾刻之間涌出來,止都止不住。
他肯定動用了靈力,包括傷口的自愈亦是因爲靈力,然而,靈力釋放過多,他的身體會受不了,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忽然發現自己很沒用,什麼都不能爲他做,他都這樣了,還要顧及我。
“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我簡直快要恨死自己。
他卻說:“沒事了,我們回家。”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情緒凜然崩潰。
抱住他號淘大哭……
我哭了很久,冥司擁着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時不時幫我拭掉眼淚,什麼話都沒再說。
在我們離開這裡之前,墨軒沒有從水底現身,河裡的水已經恢復到澄澈。
我想,他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
回到家,已是傍晚時分。
冥司陷入了沉睡,我不知所措,只好聯繫商立麒,將今天的事情告之,得到消息,他馬不停蹄地趕來。
去主臥看了冥司一眼後他悄然退出來,拽着我進了書房。
“他會自行恢復,不要驚擾他,等他醒來就沒事了。”
我還是擔心,追問:“睡醒就沒事了嗎?”
“對,但是你們兩個是不是活膩了?怎麼跟墨軒打起來了,他是惡魔,雖然他現在沒有吞噬足夠大量的怨靈,能量大不如前,可他終究不是個好惹的主,我看你們是瘋了。”他抱怨,說話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不忘叮囑:“以後不要這麼衝動,想想後果。”
我沒說話,可是當時那種狀況,我和冥司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惡魔就在眼前,想要不起衝突,實在是難。
“不過,好歹墨軒是惡魔這件事已經得到了確認,所以,沁雪的嫌疑洗清了。”他說。
這可能是眼下唯一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可沁雪即便不是惡魔的寄生體,她仍舊不太正常。
就算她是鬼胎,與正常的小孩不一樣,可她的所作所爲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之後,還是要對她嚴加看管,以免她再惹是生非。
“惡魔的情況如何?他是死是活?”商立麒問我。
我搖了搖頭,他不耐道:“搖頭什麼意思?”
“不知道。”
我只記得墨軒被冥司踢下河之後就沒了動靜,當時,我的情緒太不穩定,哭了很長時間,並沒看見墨軒上岸,我想他可能沉到河底了,但即便如此,他是死是活還是一個未知數。
我相信惡魔不會這麼輕易死掉,如果太輕易,他就不是惡魔了。
書房裡靜了下來。
許久,商立麒嘆口氣說:“算了,先不管惡魔,幸好你和冥司都沒事。”
說着,他探頭盯着我的脖子,嘟囔:“你脖子上有傷。”
“沒事。”
只是不小心被墨軒那尖利的指甲劃破了而已,只是破了皮,流了點血。
“還是清理一下。”
他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走出去,又回頭看着我嚷嚷道:“別愣着了,下樓。”
“……”
醫藥箱在一樓電視牆下的櫃子中,商立麒輕車熟路,將藥箱取出,從中拿出棉籤和碘酒。
十分小心地幫我清理了下脖子上的口子,他直接取了個創可貼把傷口貼上。
“行了。”
“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他嘀咕一句,將藥箱收好。
擡頭看着我時,眸中幽光一閃。
與他的視線對上,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說不出來什麼感覺,有些怪,尤其是他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在看什麼?”我覺得尷尬。
他嚥了咽嗓子,忽然湊近,我忙不跌地往後一縮脖子,差一點就被他吻上。
“你丫抽瘋了?”我大叫一聲,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身子往後一仰,後背靠在沙發扶手上,臉頰一紅,喃喃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眼屎,你躲什麼,難道你以爲我要親你不成?”
“……”
他的理由有些牽強,不過,可能真是我的錯覺,因爲剛剛那一瞬,我真的以爲他會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