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一如往日，勿忘初心
趙玄奇回到村子。
“趙玄奇回來了，趙玄奇考中秀才了，而且是第一！”
“雙門第一！”
家家戶戶敲鑼打鼓，趙家村的村民熱鬧非凡，一個個趕着出來給趙玄奇道賀。
村口大娘伸手摸着趙玄奇的腦袋，連連道：”好好好，真是文曲星哩！”
所有人慶祝趙玄奇獲取功名，村民們臉上洋溢着喜悅的光芒。
人們想要接近趙玄奇，但又有些懼怕。
畢竟面前的人現在可是文曲星老爺，再也不是他們那個“野草”，讀書人地位尊貴，他們這些田地裡勞作的普通百姓，怎麼敢隨意對待讀書人呢？
村長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想要撫摸趙玄奇，似乎又不敢，只能尷尬的說道：“你沒有讓大家失望，今天必須得給你擺個流水席！”
其他村民也無比贊同。
酒席就在祠堂前擺開，村民們或是殺雞殺鴨，或是直接下塘裡抓了幾條魚上來，再不然就是去田地拔菜苗，難得豐盛一頓。
酒桌上，趙玄奇竭盡所能的想要跟身旁的村民搭話，然而這些村民一臉尷尬，想要說些什麼，卻似乎又不敢開口。
哪怕是趙玄奇刻意跟村長交流，村長的臉上居然會露出拘謹的神色，說話小心翼翼，時刻照顧着趙玄奇的情緒，似乎生怕惹惱了趙玄奇。
身強體壯的趙三叔，跟趙玄奇說話的時候也不由得低下頭，明顯是自覺地位低了一籌，自慚形愧，說話十分客氣。
讀書人的尊貴身份與這些地裡勞作的窮苦村民，形成一個鮮明對比。
趙玄奇可以一如既往的對待這些村民，但是這些村民卻自知卑賤，連答話都得客客氣氣，讓趙玄奇感受到了一股疏遠感。
他這才恍然大悟。
村子還是那個村子，窮困貧寒。
而自己早已不是那個貧困的自己，自己已經是一個秀才，功名加身。
以後這些村民可能繼續在田裡勞作，過着以往平靜困苦的生活。
而自己以後註定是要過文化的生活，讀書考官，成爲富戶，獲得尊貴的地位，人人敬仰。
雙方就像是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已經有了天然的差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也回不到當初。
縱然趙玄奇竭盡所能，沒有絲毫看不起這些村民，想要竭盡所能的挽回曾經的感情，想要維持當初那份感情。
但是，因爲身份地位，還有未來的差距，這些村民也無法正常對待趙玄奇，而是把他看作一個大人物，看做一個得罪不起的人物，恭恭敬敬，語氣中都透露出一股恭維。
“文曲星”“讀書人”“以後要當大官”的標籤，讓趙玄奇獲得了人上人的地位，也讓他不可避免的走到村民的對面。
這就像是閏土和老爺。
不一樣的是，自己是這個老爺，而這些村民已經成爲閏土。
酒席上。
趙玄奇臉色尷尬，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在酒席之後，他獨自一人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
他脫去了身上的長衫，把這象徵着高貴讀書人的長袍褪去。
然後光着腳丫子家家戶戶去幫忙。
幫村頭大娘砍柴。
幫村長家下地種田，開墾田地… 或者是幫木匠搬東西，製作一些器具。
再不然就是給四叔瞎子挑水做飯。
家家戶戶的各種雜活，他主動衝上去幹，就好像一年前一樣，迴歸了曾經的那個“野草”。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一個星期，趙玄奇忙活於家家戶戶，主動幫各家各戶幹活，依舊熱情，依舊大方。
他的態度讓所有村民震驚。
起初，村民們死活不敢讓他幹活，甚至不敢與趙玄奇多說話，生怕因爲什麼得罪他。
到了後來，他可以與村民們一邊幹活，一邊吹牛開玩笑。
雙方的拘謹消失，再也沒有那一層隔閡。
他用行動告訴所有人，自己還是曾經那個野草，而不是什麼尊貴的文曲星大人。
文曲星與野草並不衝突。
他這種作賤讀書人尊貴的行動，非但沒有讓大家覺得他好欺負，也沒有讓大家覺得他卑微，反而更加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現在，村民一說起趙玄奇，就會滿臉驕傲，一臉親切熱情，話語中充滿了尊敬，但那股生疏感卻消失了，再也沒有那種隔閡。
村民們對於他的稱呼再次變成“野草”，所有人都知道野草沒有變，哪怕讀書了，哪怕當官了，也依舊是他們曾經看着長大的那個孩子。
赤子之心，一如既往。
勿忘初心，有始有終。
這一天，趙玄奇要返回縣城。
他在村子裡呆夠七天，主要還是爲了拉近彼此的感情。
否則按照他的計劃，來村子裡待一二天已經是極限，畢竟他雖然是秀才，但終究只是一個秀才而已，還需要繼續努力讀書，爲接下來的科舉考試做準備！
讀書這種事情不進則退，怎麼能夠不努力呢？
村裡面沒有挽留趙玄奇，他們知道讀書的不容易，只能挨家挨戶站在村口給他送行，默默爲趙玄奇祈禱。
趙玄奇離開村莊，朝着縣城走去。
哪怕他走出去許遠，只要一回頭也能看見村民們處在村頭的身影，就像石墩，站在原地久久送行。
“這種感情纔是我應該追求的。”趙玄奇溫暖浮現心頭，心中無比滿意。
這些村民對他的恩情很大，從小他便吃百家飯長大，每家每戶村民都可以算是他的長輩。
他們更是籌集所有資金，送自己上學，讓自己獲得了改變命運的機會，這種恩情，一輩子都難以償還。
他不希望自己與村民的關係越走越遠，不想與這些長輩變得疏遠，所以他纔會自降身份成爲野草，繼續幫大家幹活，互相拉近彼此。
現在這種關係，他已經很滿足。
等他以後當官了，有了能力還有能量，再想辦法改變村民們的生活！
沒錯，趙玄奇覺得自己一定會當官。
不就是中舉嗎？不就是進士嗎？
他握緊雙手，眼睛中充滿鬥志。
求學之路，道阻且長，但自己一定會把這條道路走成通天大道。
秀才終究只是秀才，身份在平民百姓中再怎麼尊貴，也終究只是普通百姓，中舉纔是當官的第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