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根娣農民出身,現在儘管到小城生活,但從事的還是賣小菜等最辛苦的活兒。無論是農活,還是小菜生意,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無論苦樂,都得靠自己。
自己能做的事情,絕不讓別人幫忙,對小本生意來說,這樣才能賺一點,否則給別人都不夠。
正因爲如此,陸根娣剛剛聽到林楓要叫20個學生來發傳單,一聽就覺得要花大錢啊。
一個學生30塊的話,那可就是600塊呀!
現在錢還一分都沒賺呢,就先六百六百的花出去,陸根娣能不心疼嗎?
所以她馬上說要自己去發。
林楓卻笑笑說:“老媽,這個事情,你不能自己去做。”
陸根娣不理解:“爲什麼不能自己去發?一千多張,我和你老爸一天肯定就發完了,就能省六百塊錢呢。”
“老媽,我讓學生髮傳單。不僅僅是讓他們把傳達發出去。”林楓解釋道,“我看重的,還因爲他們是學生,會把我們網吧給宣傳出去,讓更多的學生知道有我們這樣一個網吧存在。
有的學生會因爲想要勤工儉學而找我們,有的學生會因爲想上網來找我們。
有句話說,通過五個人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聯繫起來。通過那20個學生,讓整個湖城師範全知道我們這個拼手速網吧,也不是難事。”
林慶祝聽了說:“林楓說的是有道理的。讓學生去發,宣傳效果更好。”
陸根娣白了林慶祝一眼說:“我看你是自己懶,不想去發傳單吧?”
林慶祝沒有完全否認:“不是我懶,但你想,我好歹也是一個鄉幹部。別人可以不把鄉幹部當幹部,可是咱們自己得有點數呀。我現在是工作時間,假如有人到領導那裡告狀說我在發傳單,領導會怎麼想呢?況且,林楓說的也很對,假如讓學生來勤工儉學,大家對我們的網吧印象也會不同於一般的網吧,錢是花了,但也許有更多收穫。
但是話我放在這裡,老婆如果你要讓我去發這傳單,我肯定發。現在就可以跟你去發。”
林慶祝態度也算誠懇的。
陸跟娣聽了之後,權衡了下,畢竟老公這個工作也是鐵飯碗,有他吃公家飯,心裡就踏實,不能因爲發個傳單,讓他被人捏住把柄。
這個世界,指不定誰會在背後捅你呢。
陸根娣說:“算了,我也就是這麼個想法。林楓有知識,想得肯定比我周到,就聽林楓的了。就是傳單讓別人發了,我們反而空出來沒事幹。”
原來,老媽還是閒不下來!
“哪能啊?”林楓說,“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比如那些海報需要你和老爸去學校和周邊小區貼起來。
另外,我們網吧裡,還得弄點綠植過來,到時人多,悶在這裡,沒點綠植空氣不新鮮。”
陸根娣一聽說:“我最近看到河濱公園要搞個活動那邊擺放了許多盆栽,有不少人半夜裡去那裡搬回家。我晚上也去搬幾盆。”
20世紀還沒到,有的市民在公家和私人之間的區分不是很明確。有時候公家搞個活動,在路口裝點起漂亮的花壇,市民看到盆栽漂亮就往家裡搬的事情也不少。
別說在湖城這個小城市,就算在杭城、深市這樣的大城市到了20世紀之後,這種事情也時有發生。
從人性化的角度來說,也許可以理解爲,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家愛美之心也有所提升,看到漂亮的花盆就想擁有吧。
但是,從20世紀10年代回來的林楓,顯然不能允許老媽這麼幹。
他說:“老媽這個事情,恐怕有些不妥的。我們是正兒八經開店,假如店裡放的盆栽都是從公園裡‘搬來’的,引得公安或者工商上門來,可就麻煩了。”
林慶祝是鄉幹部,具備初步的法律常識,他也被老婆的想法驚住了:“你那不是‘搬’,而是‘偷’啊。”
“什麼偷嘛!說得那麼難聽!大家都在搬的好吧?”陸根娣怒回了一句。
“這我能理解。”林楓做起了和事佬,“老媽也是爲了家裡好,能節省點錢,而且公園那些盆栽一般都比較漂亮,我們自己去買,說不定還買不到那麼漂亮的呢。”
陸根娣一聽說:“還是兒子理解我。”
林楓就又說:“不過,盆栽也不需要太多的錢。而且公園裡的盆栽不太好養。我們機房裡嘛,多搞些吊蘭什麼的就好了,淨化空氣的那種,經濟實用還不容易死。而且,最關鍵的,不能因爲這個事情,把公.安和工商什麼的招來,否則得不償失了呢。”
林楓直接掏出了兩百塊錢,給了老媽:“這錢是買盆栽的。”
“錢我有。”陸根娣不想接,“不用給我的。”
但是林楓硬塞給了她。
林楓非常清楚,錢對老媽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捨得花錢,但是手頭假如有足夠的錢,她也不會厚着臉皮去公園裡搬盆栽的。
那些搬盆栽的人,並非不知道這其實是偷。他們之所以能厚着臉皮,做這個事情,還不是因爲錢少或者太稀罕錢了嗎?有了足夠的錢,試問誰還願意做這種事情?除非有這方面的病,以此爲樂。
最終陸根娣接過了錢,上午去買盆栽了。
事情有條不紊的推進。
林慶祝去湖城師範學院找了20個學生髮傳單。
林楓還特意交代了林慶祝,那些幫助發過傳單的學生,以後來網吧上網,可以打八折;另外他們帶來的朋友一起上網的,也打八折。
那些學生一聽,都大爲高興:“老闆,你可真夠大方的。”
林慶祝呵呵笑着說:“其實,我不是老闆,我兒子纔是。”
“你兒子,真大方,也真會做生意。是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那些20來歲的湖城師範大學生對這幕後老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他們不知道,這個老闆其實才只有十八歲,高三在讀。
林慶祝也不過多透露,就說:“算是吧,算是吧。”因爲他相信,憑兒子的頭腦,以後讀個江中大肯定沒有問題的。
海報貼在大學食堂門口、宿舍樓門口的公告欄裡了,還有上千份傳單,也被髮到了學生的手上。
大部分傳單,學生看一眼,也就扔進了垃圾桶。
但是,那個“拼手速網吧”卻刻印在他們的印象裡。特別是對那些大學單身狗來說,這個“拼手速”具有雙重的含義。
而且那個特別的開業日子“11月11日”,也讓他們覺得特好記。
那天在“拼手速網吧”,將會上演“拼手速網聊大賽”,報名的人數肯定不下數百人。
陸根娣不識字,無法記錄那些報名者的名字。
老爸要上班,就算請假,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這一點林楓也早就已經考慮到了,於是他想到了黃穎和其他幾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