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簡歷掉落在地,女玩家捂着眼睛,好像眼快要瞎了一樣。
“靈姐!冷靜點!”
這位被叫做靈姐的玩家是第一批進入樂園迷宮的人,後續兩隊玩家會進入這裡搜查,有一個原因就是爲了就是保護靈姐,防止她死亡。
在必然真理這個龐大的組織當中,靈姐是極爲少見的擁有B級靈異天賦的玩家,幾位組織管理者都十分看重她。
如果靈姐因爲死亡被銷號,那是整個必然真理的損失。
眼珠往外滲血,靈姐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她剛纔看到的好像不是一本簡歷,那更像是一份亡者的名單。
無窮盡的災厄和不幸匯聚在名單之上,所有與他有關的同事、領導、顧客,全部被一遍遍殺死。
稀奇古怪的死法,令人震顫的死狀,每一個名字都在聲嘶力竭的哀嚎,那股龐大的死意直接壓垮了她的意志。
“他不是護工,他不是護工……”靈姐搖着頭,聲音越來越弱。
“靈姐!”
眼看就要不行的靈姐,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再次睜開了眼睛,揪着女助理的衣服:“想辦法離開這裡,離開這家醫院,不要做他的顧客。”
“你先緩一緩,休息一下。”女助手抱着靈姐還在顫抖的身體,不斷的安慰着。
“我緩不了啊!”靈姐和剛見到韓非時判若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可離開醫院,我們又能去哪裡呢?”女助手無法想象出靈姐看到的畫面,但是這麼一鬧,她對韓非的偏見少了一些。
從三號貴賓房裡傳出的慘叫,大廳裡的人也全部聽到了。
胖護士和黑衣經理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而是很詭異的對視了一眼,她們臉上的皮膚就好像積木拼合成的一樣,在極度緊張時,臉部會出現一條條不明顯的縫隙。
“不好意思,我先過去看看。”胖護士向愛情致歉,接着和韓非一起跑到了三號房間。
一打開門,他們就看見了沾有血跡的地板和簡歷。
胖護士和黑衣經理趕緊上前詢問情況,又是道歉,又是打電話聯繫醫生。
韓非則默默的走到了牀邊,開始清理現場。
“那個女人拔了我一根頭髮,她是用我的頭髮在做什麼儀式嗎?”認真打掃,韓非看到了自己簡歷上的鮮血:“她是看了我的簡歷後才發瘋的?”
韓非隨手將簡歷撿起,滿本都寫着積極樂觀、待人謙和、溫柔陽光,這樣的簡歷怎麼可能會把人看崩潰?
“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昨晚太困,把真實情況寫了上去。”韓非對自己編寫的簡歷很滿意:“拋開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不談,其實我還是一名很優秀的職員。”
清理完血跡後,韓非就走出了三號房,他正準備順勢去倒垃圾,愛情卻攔在了他身前。
“把東西放下,跟我進屋。”
愛情這句話一出口,韓非就感覺四周的溫度開始降低,更詭異的是周圍明明很冷,他的心口卻彷彿被火烤着一樣,有些燒心!
喉結滾動,韓非決定等會找個時間把血色紙人從心口移開。
“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愛情貼近韓非:“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就是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韓非是真的搞不懂,爲什麼血色紙人上的詛咒會被觸發,它雖然被徐琴的鮮血澆灌重塑,和徐琴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也逐漸變成了徐琴的長相,但它畢竟只是一個詛咒物而已。
相隔着神龕和半個整形醫院的距離,這個詛咒物都能把某種情緒傳遞給徐琴?
韓非覺得不太可能,但他也不會去嘗試那些禁忌,這絕對不是他在害怕什麼,他只是單純的比較正直罷了。
望着愛情近在咫尺的臉,韓非摸着自己的心口,果斷向後退了幾步。
“還想要跑?”愛情似乎很滿意韓非的選擇,她自從進入醫院之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我就喜歡你逃跑。”
這是什麼變態的嗜好?韓非不清楚傅義和愛情之間是怎麼相處的,他感覺如果這段“戀情”曝光,自己以後都沒有資格再去說阿蟲是變態了。
臉上帶着職業化的笑容,韓非跑向垃圾桶傾倒垃圾。
“現在對我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愛情來這裡做美容和治療,應該不會隨身攜帶什麼危險物品。”
在傅義的所有女性朋友當中,他和愛情聊的最少,傅義和愛情的通話記錄也非常直接。
大都是——在嗎?在!
然後一個房間號碼,或者一個地址。
讓韓非感覺很疑惑的是,光看聊天信息,他完全找不到愛情想要殺死傅義的理由。
其他女人要不是因爲被欺騙,要不是因愛生恨,唯獨愛情比較特殊,她想要殺死傅義,似乎是因爲愛。
倒完垃圾,韓非就準備去找曹玲玲,但是愛情卻一直跟着他。
他可以隨便的逃跑,但最終一定會被愛情追上,就像前段時間,愛情跑到了他的公司一樣。
“你不用做美容和理療嗎?”韓非被愛情追了一路,終於忍不住開口。
“對我來說,愛情就是最好的治癒,可以讓我永遠年輕。”愛情的手指慢慢揮動,好像在練習揮砍:“我希望你也可以這麼覺得。”
“那你的希望算是落空了。”韓非剛轉過路口,就看見兩位警察站在曹玲玲病房外面,他們正在和一位醫生說話。
片刻後,病房門打開,趙茜從中走出,她臉色很差。
醫生好像是在辯解什麼,但警察完全不相信醫生的話,不斷搖頭。
看見趙茜在,韓非就準備扭頭,但他還是慢了一步。
“傅義!我不是讓你看護好曹玲玲嗎?你來看看她身上的傷口!”趙茜隔着很遠就看到了韓非。
“我白天在的時候,一切都正常。”韓非知道躲不過去,硬着頭皮往前走,他還沒想好怎麼跟趙茜說,曹玲玲的病房中忽然又響起了腳步聲。
沒過多久,一個頭頂和手臂纏着繃帶的女人從病房裡跑了出來。
“組長!”李果兒笑起來依舊是那麼的甜美,她還更換了一個新的眼鏡。
韓非見李果兒身體康復的這麼好,他也感到了一絲開心,但很快他的心口就又熱了起來,好像詛咒在燃燒。
“李果兒,你探望完同事之後就趕緊回去吧,不要在這裡影響警察。”趙茜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傷還沒好,也沒辦法回去上班,正好在這裡陪曹玲玲算了,我們也是認識多年的好閨蜜。”李果兒笑眯眯的看向趙茜,絲毫不退讓。
“你的好閨蜜都快不行了,你還笑的這麼甜?”
“那要不我哭一個給你看看?”李果兒朝趙茜做了個鬼臉:“老是生氣,會加速衰老的。”
眼看趙茜和李果兒誰也不讓誰,韓非準備上前打個圓場,他就剛走出一步,肩膀就被五根修長好看的手指抓住。
愛情拉近了自己和韓非之間的距離:“我有點累了,但不認識回去的路,你送我。”
見愛情這個樣子,李果兒直接走了過來:“組長!我來送她回去!”
“你認識路嗎……”韓非捂着心口,他想要先堵住紙人的耳朵。
表面上看這裡是三個女人,實際上這裡還有一個紙人。
“你們鬧夠了嗎?”趙茜掃了一眼李果兒和愛情,目光重新放在了韓非身上:“你來告訴警察,自己昨天是怎麼看護的?爲什麼曹玲玲身上會多出這麼多傷痕!”
“我下班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那些傷應該是晚上弄得。”韓非走到了警察面前,要不說還是趙茜閱歷豐富,她一句話就幫韓非擺脫了困局。
“你是幾點下班的?”警察帶着韓非進入病房,此時的曹玲玲昏迷在牀,她後背的衣服被剪開,背部滿是抓撓的傷痕,有些地方她自己根本夠不到!
“昨天下雨,阿狗讓我提前走,五點多點我就下班了。”
“你下班的時候,病人有無出現異常?”
“沒有,她當時還在睡覺。”韓非搖了搖頭,他稍微猶豫了一會,又開口說道:“我早上過來打掃衛生間的時候,聽見曹玲玲在大喊,說什麼白色的鬼會吃人,黑色的鬼站在牀邊。”
“她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有可能還未擺脫幻覺。”
“我一開始也覺得那是她的幻覺,但是……”韓非走到病牀旁邊,掀開了牀單,他指着牀下面的兩滴血跡:“如果這兩滴血不是曹玲玲的,那就說明昨晚有一個人躲在了她的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