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中,仔細尋找的話,並不缺乏生命。
那些身軀龐大的各種怪物就不用提了,數量種類繁多的小型生物幾乎遍佈在這面三千五百米水下的斜坡上。
我好像來到了奇特生物樂園,一個個聞所聞問的生物出現在我的面前,若是有心收集的話,一天內我就能打破發現新物種數量的世界紀錄。
深海的環境是殘酷的,這裡缺少最直接促使植物生長的光線,讓整片大地顯的非常荒涼,可一些替代品隨機產生,比如說海底的熱液噴泉。
由於地殼變動,會有地熱資源出現在最深的海溝中,這些充滿了硫磺的熱液溫度早已超過沸點,奈何海水壓力太大,根本不給它沸騰的機會,只能默默的散發着自己的熱量。
在四千五百米的地方,我就發現有這麼一處熱液噴泉。
馬尼拉海溝最深的地方只有五千四百米,進入四千五百米的深度之後,海底已經變得極其平緩,想要尋找最深的地方,還要花費一番工夫。
我沒有靠近熱液噴泉,遠遠的看了一眼,就準備上浮了。
說實話,雖然熱液噴泉附近活躍着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但我不認爲我能抵抗幾乎零度水溫的皮膚,也能夠抵抗超過一百度的高溫。
熱液噴泉供養一羣嗜熱硫細菌之類的微生物,完全不依賴光合從用,僅從化能合成得到這個高溫高壓生態系統中的能量。而一羣好像捏壞橡皮泥一樣的肉蟲則以這些微生物和附近的有機物爲食,在高溫的熱泉中生活的很好。
這羣蟲子一個個肥嘟嘟肉呼呼,面目可憎,頭頂生了一張大嘴,嘴上是一圈鋒利的細碎利齒,靠着這些牙齒,它們能把附着在岩石上的食物刮下來吃掉。
即便我在獲得小八這具分身之後,沒少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食物,可是面對這羣肉蟲,我依然提不起勇氣。
我終於明白,這世上,長得醜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色。
上浮的過程中,我停留了兩次,用來調整體內的壓力,每次耗時十五分鐘。
這次運氣不錯,等到我重新回到馬尼拉海溝上方時,都沒碰到企圖吃掉我的傢伙。
今天的兩次鍛鍊效果不錯,我的身體已經初步適應了隨着環境改變體內壓強的技能,只要在多練習幾次,能保證自己在五千米以下的水域依然身手敏捷,我就可以出發去馬裡亞納海溝抓冥蛇了。
休息了一會,在附近捕食了一番,我準備返回南安,新的三棱刮錐已經打造完畢,塗師傅已經按照我
的要求,把新三棱刮錐送到了七星灘的船塢裡。
和來的時候不一樣,我返回南安的路上順風順水,再沒遇到什麼事件。
夜裡兩點多,我抵擋不住精神的疲憊準備睡覺,找了個地方把小八安置好,就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雖然控制小八的時候我的身體處在淺睡眠狀態,可精神上的疲憊無法減輕,只能通過睡眠來恢復。
一覺睡到中午,南弟已經回來了,這淫棍神采奕奕的,顯然昨晚過的十分嗨皮。
難得的,我和陳鋒、南弟還有苟延四個人湊到了一起吃午飯,於是給門口的餐館打電話,好好的整了幾個菜讓他們送過來,算是吃了頓團圓飯。
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我還會時不時的買點排骨什麼的自己做一頓,現在算是徹底懶到家了,天天都是外賣,如果肖語嫣不來給我們做飯的話,我們四個男人能一直從餐館訂餐。
想了想,我覺得我這並不是有錢嘚瑟,而是每天太忙,根本沒心思自己搗鼓吃的。只要有空我就要去海底看看,哪還有工夫花費到做飯上?更何況,比我懶的還有三個,怎麼說也不能便宜他們。
吃完了飯,天空開始陰沉,不一會就噼裡啪啦的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濺起來一朵朵水花。
南安這裡經常下雨,而且是那種前一分鐘還豔陽高照,下一分鐘就有可能傾盆大雨的變態玩法。
這麼個天氣裡,我被陳鋒和南弟拉着出了家門,開着車去看我借給他們的錢都花在了哪。
我勒個去的,難道下雨天不是應該躲在家裡睡覺的嗎?
保時捷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受雨天的影響,路上的車少了很多,交通順暢不少。
在越下越大的雨水中,我們來到一個很偏僻的大院,門口掛着地方誌辦公室的牌子。
我勒個去的,沒看出來,這個佔地不大的院子,竟然還是個市政單位。
“你們倆就是把錢花在這兒了?”
我有點奇怪的問。
陳鋒的表情很嚴肅,嗯,他一年四季都很嚴肅。
南弟也少有的繃着臉,衝我指了指院子裡面的院牆根。
我去,有個人在大雨裡衝着院牆站軍姿!
那人一頭短髮亂蓬蓬的塌在腦袋上,雨水順着他的髮梢不停的滴落,上身是件很普通的短袖襯衣,下面是休閒褲、黑皮鞋。
那人的衣服外扎腰,臉上的表情全是木然,但是腰板挺的很直。
從我看見他
的一刻起,那人就站在院牆前面,保持着立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看他的模樣,應該在這裡站了不短的時間。這算什麼?體罰嗎?我去,公務員什麼時候這麼難混了,又開始流行起以罰代過了?
風雨像鞭子一樣打在那個男人的身上,雨水像連成串的珍珠一樣從他的頭髮上滴落,我有點看呆了,就算要練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絕世神功,也不用這樣吧?
我衝那大院裡那怪人揚了揚下巴,問:“這人怎麼回事?你倆認識他?咱們來看他幹啥?”
南弟深沉的打開車窗,任由雨水滴落車內,然後行雲流水的從我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默默的點上一支,說:“那人是我和陳鋒以前的同事,一個很不錯的人。”
我把煙搶回來,給自己和陳鋒各點了一支,示意南弟繼續說。
“我們這同事,腦子有點問題,嗯,恢復不了的那種。組織上把他安排到這兒了,他每天按時會對着院牆站軍姿,雷打不動,都成了這片的一景兒了。”
不會吧,一個腦子有點問題的人,南弟他們那個組織都能安排進政府部門養老,這倆混球爲啥會去給我當保鏢?
南弟無視了我的疑問,繼續講那個大雨中站軍姿的怪人。
據南弟說,這人以前是個圈內很有名氣的特工,大家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有這麼一個代號,可這人到底是誰,沒人清楚。
後來,老套的劇情上演了,怪人因爲一份必須獲得的情報暴露了身份,在境外被人抓了。
雖然情報送回來了,可人救不回來。
這種隱藏在黑暗中的世界是非常殘酷的,怪人被抓之後,敵人想從他嘴裡掏出點東西來,於是對他進行了一些精神層面的刺激,配合着藥物,算是把他給廢了。
值得敬佩的是,直到最後,怪人也沒有說出一星半點的秘密,除了少了一個極其優秀的特工,南弟和陳鋒所在的組織沒有任何損失。
營救工作一直在進行,最後採用換俘的方式,才把怪人給弄回了國。
怪人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震驚了,震驚於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活着。
怪人的整個脊背幾乎被人解剖了一遍,背部被縫合的七零八落,記憶也喪失了大半,所有關於組織內部的秘密全都被他自己遺忘了,就是這種幾乎主動格式化自己大腦的行爲再加上敵人的精神刺激,才讓怪人成了現在有點癡呆的模樣。
後來怪人轉業了,被安排在地方誌辦公室這個清水衙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