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一怔,凶神惡煞——女的?
婉兒伸頭向裡面看了眼,衛樵正在和香菱用筷子在碟子裡爭搶一個魚丸子。
婉兒小心思裡也琢磨不出什麼,對着那家丁道“嗯,你去吧,我跟少爺說。”
那家丁‘誒’了一聲,“多謝婉兒小姐。”轉身便又向回走去。
婉兒轉身進門,看着與香菱鬧的不亦樂乎的衛樵,小俏臉嘆了口氣,對着不着調的少爺道:“少爺,門外有一位小姐來找你。”
好在衛樵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不然這句話足夠讓他噴飯。擡頭看了眼小嘴鼓鼓囊囊,吃的極歡快的小丫頭,衛樵想象着噴她一臉,會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婉兒見衛樵沒有反應,反而盯着香菱怪笑,不由得又道“少爺,門衛說那小姐挺兇的。”
衛樵牙齒嚼動着剛剛搶到的魚丸子,淡淡的思索着,忽然心裡一動,一擦嘴站了起來道“你派人通知雲崖,讓他立即趕回來,就說飛刀上門。”說完,他轉身出門,向着大門口走去。
——他已經猜到是誰了,這個人比較特殊,他得親自去接。
婉兒一楞,‘飛刀上門’?見衛樵已經出門,連忙‘嗯’了聲。
香菱小嘴塞滿,瞪大眼睛,滿桌子菜,就剩她一人了。
衛樵急匆匆的走到門口,果然,大門的門框上已經飛了三把飛刀。
小辣椒一臉氣鼓鼓,杏眸圓瞪的瞪着衛府的大門,鼻息重重,胸脯起伏。
小辣椒一看見衛樵出來,右手就是一顫,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立即甩刀子。
衛樵呵呵一笑,對着門口戰戰兢兢的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去。他走下階梯,看着雙目圓瞪的小辣椒笑呵呵道:“怎麼,想雲崖了,我已經讓人去找他了,走,咱們裡面坐着等。”
小辣椒頓時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憤怒,左手拳頭握的緊緊的,銀牙緊咬,瞪着衛樵憤憤道:“我要帶走傅煬!”
衛樵淡淡一笑,食指拇指圈圓豎着三個手指頭,道:“沒問題。”
小辣椒蹬蹬蹬小蠻靴踏前幾步,繃着俏臉道:“你要勸他跟我走!”
衛樵挑着眉頭,點了點頭笑道:“沒問題。”
小辣椒繃着俏臉眼神亂閃,又道“你讓他必須跟我走!”
衛樵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道:“腿在他屁股下面,這個真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小辣椒心裡一肚子火,偏偏衛樵還一副誠意拳拳有求必應模樣,讓她有怒氣也發不出。
而且對面這傢伙,從一開始什麼‘想雲崖了’、什麼屁股、還什麼古怪的手勢動作,讓小丫頭更是一陣羞怒窩火。
但偏偏他還積極配合態度友好,讓她找理由發泄怒火的機會都沒有!
小辣椒胸脯一顫一顫,瞪大眼睛,咬牙切齒,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衛樵看的心裡一陣好笑,臉上不動聲色道:“走吧,咱先進去,讓人看到影響不好。”
小辣椒即使再憤怒,也知道這句話裡的意思,惡狠狠的瞪了眼衛樵,哼了聲,踏着小蠻靴,蹬蹬蹬的上了階梯。
小辣椒伸手拔出門上飛刀,銀光一閃插入腰間,那動作颯爽凌厲,驚險快速,看的兩邊的門衛一陣心驚膽戰。待衛樵笑眯眯走進來的時候,幾個門衛又是一陣佩服。
小辣椒向前走了幾步,又驀然停了下來。
衛樵跟在後面,疑惑道:“怎麼不走了?”
小辣椒怒氣哼哼,沒好氣道:“往哪邊走?”
衛樵兩邊看了一眼,眼神一亮,笑着對着小辣椒道:“走右邊,一直走,就是我房間了。”
小辣椒猛然轉頭,俏臉緊繃,冷哼道:“我去你房間幹什麼,雲崖住哪裡?”
衛樵看着她呵呵一笑,道:“走到我門口,讓我丫鬟帶你去,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過去了。”
衛樵話音未落,小辣椒就格格格小蠻靴踏的極響,奔着他的小院走去。
衛樵看着她走遠,轉頭向右邊走了幾步,大聲咳嗽一聲,道:“吆,這不是魚兒嗎,這麼巧?”
躲在樹後面的魚兒一驚,慌忙跳了出來,看着衛樵俏臉通紅,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垂着小腦袋低聲道:“少爺。”
衛樵嘴角微翹,笑眯眯道“嗯,大路不走,怎麼走到樹後面去了?”
魚兒俏臉紅透,心裡咚咚咚直跳,恨不得在地上鑿個洞鑽進去。
魚兒小嘴囁囁的低聲道“少爺,夫夫人說,少爺有空,請,請過去一趟。”
衛樵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低頭湊近道:“哦,嫂子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魚兒悄悄的退了一小步,猶自低着小腦袋抿着嘴脣道:“沒沒有了。”
衛樵又上前靠近一步,道:“真的沒有了?”
魚兒一愣,俏臉通紅的輕輕擡頭,看了眼衛樵又慌忙低下,道:“夫人說,請,請少爺去涼亭。”
衛樵情知李惜鸞估計是被自己幾次的‘冒昧唐突’嚇壞了,也知道魚兒的小心思,呵呵一笑,看着低頭幾乎靠近胸脯的小丫頭板着臉訓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知道嗎?”
魚兒連連點頭,小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小臉紅的發燙。
衛樵直起身,又驀然躬身,低聲道“明天晚上我過去,讓嫂子等我。”
小丫頭聽着這麼曖昧的話語,耳根紅透,俏臉通紅的連忙應了聲。
衛樵這才心滿意足,笑着道:“嗯,這次我就不追究了,去吧。”
小丫頭如蒙大赦,應了聲,轉身緩緩離去,沒走幾步就快了起來,沒快幾步,小蠻腰一扭,飛快的跑了起來。
衛樵在後面看的呵呵一笑,嘴裡哼着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小曲,樂呵呵的奔着自己小院走去。
“老師。”衛樵剛剛走沒幾步,傅煬急匆匆的進了門,跟在衛樵後面喊道。
衛樵轉身看着他頗爲急色的面孔笑道:“怎麼了,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
傅煬面色尷尬一笑,擦着汗說道:“老師,姑姑她,她在哪?”
對於傅青瑤的姓子他比誰的都瞭解,他還真怕傅青瑤不問青紅皁白的就打上門。
衛樵淡淡一笑,道:“沒事,青瑤還是很好說話的,這會兒應該在你房裡,走。”
傅煬臉上尷尬愈多,很好說話也就是老師能說得出口,家裡府裡府外,誰見了都頭疼。
兩人急匆匆,主要是傅煬急匆匆往回趕,頭上更是汗如雨下。
衛樵看着傅煬又想起青瑤的神色,兩人的姓格完全相反,一個倔強蠻橫,一個軟弱可欺,衛樵很好奇,兩人怎麼就走到了一起?
兩人還沒有走進,傅青瑤就從衛樵房裡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直奔傅煬。
傅煬這纔想起自己的門是上了鎖的。
衛樵嘴角一笑,腳步便停了下來。而對面的房間裡,小丫頭香菱與婉兒也立即走了出來,兩人俱是笑眯眯的站在門口。三人俱是目光好奇古怪的看着這一對一個一臉討好,一個煞氣外露的男女的必然相遇。
“姑姑。”兩人剛剛相遇,傅煬驀然一個彎腰,就是九十度鞠躬對着傅青瑤聲音無比欣喜道。
傅青瑤俏臉緊繃,拳頭緊握,咬牙切齒的看着躬身在那裡的傅煬,胸脯輕輕顫抖起來。
拳頭,不能打。
腳踢,也不能。
飛刀,更不能。
傅青瑤一肚子火氣,這個時候卻是母老虎遇到了刺蝟,根本就下不了口。
傅青瑤嬌喝道“你起來。”
傅煬很光棍很直接,道“姑姑,你先答應我不動粗。”
傅青瑤一聽就是柳眉倒豎,胸脯起伏不定,看着身前身後,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傅煬一聽,立即站起來,一臉一往情深道:“姑姑,我想你了,我想你做的水煮魚,我想你晚上給我蓋被子,我想你早上喊我起牀,我想你明天教我飛刀……”
傅青瑤本來還俏臉緊繃,俏目帶煞,傅煬幾句話下來,蓄勢待發的身體漸漸緩和下來,緊繃的俏臉也漸漸柔和。
衛樵呵呵一笑,看來傅煬已經把這傅青瑤的脾氣給摸透了。
婉兒抿嘴輕笑,小丫頭瞪大眼睛,滿是新奇。
兩人低聲交談幾句,傅青瑤總算壓制了火氣,慢吞吞的將事情原委給講了出來。
原來她聽說衛樵讓傅煬給他到處買酒樓,憤怒無比,帶着飛刀就要出門,結果被人告了密,處理決定很快下達:去衛家道歉。
話外之音就是,你也去衛家住幾天。
——她也被掃地出門了。
這也是爲什麼她對衛樵惱怒無比的原因。
傅煬當即將胸脯拍的叮噹響,道:“沒事,家裡你保護我,外面我保護你。你等着,我跟老師說去。”說完,傅煬雄赳赳氣昂昂的轉身向衛樵走來。
傅青瑤瞪大眼睛看的一愣一愣,如果不是他熟悉傅煬的一舉一動,都要懷疑剛纔那個傅煬是人假扮的了。但旋即她心裡忽然一股無名的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俏目更是淚光點點。
衛樵看着傅煬一臉的得意,笑道:“怎麼,搞定了?”
傅煬一臉笑容的點了點頭,旋即又有些尷尬道:“老師,姑姑也不被趕出來了……”
衛樵一擺手,笑呵呵道:“沒事,家裡的廂房多的是,讓婉兒帶着青瑤去選,看好哪間住哪間。”
傅煬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又道:“老師,是這樣,姑姑她脾氣不太好,我怕她……”
衛樵淡淡一笑,道“不用擔心,我看青瑤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讓他住你邊上,沒事。你多帶她出去轉轉,看看你的新風貌。記得我的話,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沒什麼好怕的。”
傅煬重重的點了點頭,滿臉肅然的‘嗯’了聲,轉身又走回去。在傅青瑤面前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擡頭對婉兒說了幾句,見衛樵點頭,婉兒連忙下了階梯,帶兩人去選房間。
衛樵看着傅煬傅青瑤的背影,摸着下巴,神色怪笑的低聲道:“有意思,這小辣椒一住進來,我倒是想看看,誰還敢上門找麻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