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太陽下山,過了飯點,所有人都餓的前心貼後背,最快的人也只是完成了額外訓練的三分之一,張恆依舊划着水,保持着一箇中等的進度,而巴赫最慘,他的訓練量本來就是所有人中最高的,加倍後自然也加的最多。
現在的他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瞪着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加比。
而加比就好像沒感受到巴赫的憤怒和怨念一樣,一言不發的看着在衆人中走來走去的訓練師,督促想要偷懶休息一下的人繼續訓練。
終於,有一個人再也受不了了,扔掉了手中的訓練劍,大喊道,“我要吃飯,我要吃飯!!!就算要加練也要讓我們先吃飽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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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也贏得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贊同,只不過響應他的人不多,只有三五個,剩下的人雖然沒開口,但是臉上的神色也都說明了他們打心底贊同這句話。
加比聞言走到了那個扔掉訓練劍的傢伙身前,冷冷道,“撿起你的武器。”
如果是在平時,扔劍的人也不敢違背加比的命令,但是現在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或許是覺得有這麼多人都在背後支持自己,扔劍的傢伙膽氣也比平時壯了一些,並沒有彎腰去撿自己的訓練劍。
“很好,你不想訓練就不用訓練了,後天和那個叫瓦羅的傢伙一起去下礦吧。”加比道。
扔劍的人聞言大驚,他這時候才猛然醒悟,自己剛纔幹了什麼蠢事,他們這批奴隸的生死和命運都掌握在加比手裡,不過是對方一句話的事情。
馬克魯斯不在,加比就是這裡最大的王,但是他現在再求饒已經晚了,加比似乎是下定決心要拿他做個反面榜樣,說完這句話就有兩個訓練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扔劍的人,把他往訓練場外拖。
後者一邊掙扎一邊尖叫,“你不能這麼對我,讓我做角鬥士,我能賺到更多的錢!”
“我看起來像是很缺角鬥士的樣子嗎?”加比淡淡道,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殺雞儆猴,讓其他人好好訓練外,有很大程度也因爲他現在的心情正不爽着。
哈比圖斯不願意服從他的命令也就算了,畢竟哈比圖斯也是角鬥士學校的老人了,而且還是競技場的名人,但眼前這小子又算什麼?也敢拿自己的價值要挾他,這樣的貨色只要願意花錢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底這批人裡除了巴赫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扔劍的人眼看就要被拖出訓練場,沒想到下一刻兩個訓練師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加比皺了皺眉頭,扔劍的人心中一喜,以爲是加比改了主意,沒想到下一刻加比的目光卻是越過了他落在他身後另一道身影上。
“你還回來幹嘛?”加比問道。
“表演結束了,我回來訓練。”瓦羅答道,他現在的樣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剃掉了之前好幾周都沒刮的鬍子,頭髮也被剪短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他的一雙眼睛裡終於有了生機,不再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看得出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應該挺着急的,臉頰上還有刮鬍子留下的幾道傷口。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不用回來了嗎?”加比卻是無動於衷,就像沒看到瓦羅身上的變化一樣。
“你也說過,要給我三天時間,現在第三天還沒結束。”瓦羅不但沒有畏懼,反而沉着道。
“有意思,”加比聞言並沒有生氣,頓了頓道,“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這樣我就留你到明天日出,不過我剛把訓練量加了一倍,完不成的人一樣會被送到礦場。”
“我不會被送去礦場的。”瓦羅斬釘截鐵道。
“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了。”加比揚了揚下巴,“回去訓練吧。”
扔劍的人聞言似乎也看到了希望,連忙道,“我也知道錯了,讓我也繼續訓練吧,我保證比誰都努力。”
“不,我現在已經有人補你的位置了,你就更沒什麼價值了,希望你能喜歡礦道里的空氣。”加比揮了揮手,讓訓練師把人給拖走了。
而另一邊張恆則低聲對扛起木柱的瓦羅道,“歡迎回來。”
“謝謝。”後者也真誠道,他之前只是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了,但並不意味着就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瓦羅知道張恆因爲他和巴赫打架,還有之後加比願意再多給他三天時間顯然也和張恆有關。
“你是一位真正的朋友,如果我能過了明天早上那一關,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瓦羅之後又補充道。
張恆實際上也挺好奇瓦羅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之前明明已經自我放棄了,去競技場轉了一圈後就又重新燃起了鬥志,總不可能是因爲看了角鬥士的表演後被對方的英姿給打動了吧?
不過這會兒不是聊天的時候,兩人只是簡單交談了這麼兩句就引起了加比的注意,於是張恆也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
一直到深夜兩三點,才陸陸續續有人完成了訓練,張恆也混在裡面。
加比倒也不算完全沒有人性,還讓廚子給他們留了食物,不過都已經冷掉了,只是這會兒也沒有人有力氣抱怨了,大家湊合着吃完就趕緊上牀休息了。
最終訓練場上只剩下了瓦羅還有看着他的訓練師兩個人。
瓦羅這時候的身體也已經快到極限了,但是他依舊緊咬着牙齒,並沒有放棄,中間的時候他甚至累昏厥了一次,不過爬起來後什麼也沒說,就又投入到了訓練中。
第二天一大早,張恆吃完早飯,來到訓練場的時候發現加比已經到了,在和瓦羅的訓練師說着什麼,半晌後冷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小子,就算你在日出前完成了所有訓練又怎麼樣,日出後新一天的訓練又要開始了,你又打算拿什麼撐下去?”
“仇恨,”瓦羅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他的雙眼中有什麼在燃燒,“沒有什麼力量能強過仇恨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