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法宗卻很堅持,還調笑我說:
“小夥子,這麼害羞啊!不就是讓你叫老頭子聲師叔嗎,有這麼難嗎?”
既然他堅持,我也就沒辦法了。
果然,亮了譜,不是我管他叫師叔,而是他管我叫師叔。
我師父,在玄門中輩分極高,連帶着我的輩分也很高,我的同輩,基本上,已經都是八九十歲的老老前輩了,像曹法宗這樣六十多歲的老前輩,都得管我叫師叔。
小時候,覺得這種事情很有趣,但如今,年紀大了,反而覺得很尷尬,弄得大家都沒法好好聊天了。
好在,曹法宗很坦然,沒有絲毫猶豫地就管我叫“陳師叔”。
亮完譜,我馬上就向他詢問關於春和廣場的事情。
曹法宗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
“陳師叔,你知道彭瑩玉嗎?”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覺得這個人很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本來想拿出手機,百度的,但是看了看,六十多歲的老師侄,作爲師叔的我,沒好意思。
百度了,不就是說明我不知道嗎。
這讓身爲師叔的我多不好意思。
好在,最後我還是想起來了。
“元末,明教的那個彭瑩玉嗎?”我說。
曹法宗點點頭。
彭瑩玉,又稱彭和尚,是元末南方紅巾軍的領袖之一(朱元璋屬於北方紅巾軍)。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龍記》中,將他列爲明教五散人之一。
頓了頓,曹法宗又說道:
“彭瑩玉,於至正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352年,戰死在H市。
彭瑩玉死後,怨氣極大,明朝建立以後,多次傷人。
當時H市的知府,就請了我們福星觀的天陽祖師前去鎮鬼祛邪。
午時三刻,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
正陽祖師命人尋了八口棺材,在每一口棺材裡都裝入一根五六十公分粗的柳木,然後以彭瑩玉的棺槨爲中心,將八口棺材埋在他的周圍,圍城一圈。
這就成了回字局。
柳枝可以打鬼,柳木有祛邪的功效。
回字局可以阻止彭瑩玉的鬼魂吸收陰氣。
同時,正陽祖師還請知府大人把彭瑩玉的墳給推平了,並且遷了一百戶軍戶住在上面,用人的陽氣、軍人的煞氣,進一步鎮壓彭瑩玉的鬼魂。
這之後,果然彭瑩玉的鬼魂,沒有再逞兇。
幾百年過去了,大家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只有我們福星觀還有記載。”
九具棺材,八具裝的是木頭。
這……
“你是說,春和廣場下面埋的是彭瑩玉?”
我問曹法宗。
曹法宗點點頭,繼續說:
“春和廣場原本是個城中村,第一任開發商利慾薰心,放火燒死了十二個村民。
這十二個村民成了十二個惡鬼。
雖然是惡鬼,但是實際上要超度,並不難。
但是第二任開發商是個傻子,他挖出彭瑩玉的棺材,還破了回字局。
老頭子心急火燎地趕過去,讓他趕緊埋回去。
他不聽,還把老頭子當騙子,給趕走了,最後,他自己也沒命了。
而且,這麼一來,十二個村民成了彭瑩玉的陰兵,它們越鬧越兇。
於是第三任開發商就找到了老頭子。
老頭子當時以爲第二任那個傻子,已經把彭瑩玉的骨頭和棺材都給燒了。老頭子也就無能爲力了。
不過,第三任**開發商告訴我,第二任那個傻子並沒有傻徹底,他只燒了八口裝柳木的棺材,並沒有把彭瑩玉的棺材也燒了。
老頭子原本打算仿造正陽祖師的回字局,但是每次新鮮的柳木,剛埋下去,立刻就爛了,半個小時後,就完全變成了黑色,爛透了。
最後,老頭子只能讓**開發商去泰山請回來了一塊巨大的泰山石。
把這塊泰山石,往彭瑩玉的棺材上一壓,果然彭瑩玉和那十二個村民就不再鬧了。”
聽完,我想了想,又問道:“這之後,一次都沒有嗎?”
曹法宗點點頭,說至少那個**開發商是這麼跟他說的。
“陳師叔,怎麼彭瑩玉的鬼魂又出來了?”曹法宗問我。
我點點頭,把小夥子和他女朋友相繼跳樓的事情告訴了他。
曹法宗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這他也不知道了。按理說,在泰山壓頂之下,彭瑩玉是不可能在鬧事了。
從曹法宗隱居的小平房離開,路上,樑子問我:
“秋哥,你不是看過,說春和廣場沒東西嗎?怎麼彭瑩玉的棺材,埋在廣場下面,你沒發現?”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這麼細心。
“泰山石陽氣重,壓住了彭瑩玉的陰氣,所以羅盤沒有反應也很正常。”我說。
之後,我和樑子先回了警局。
吃完晚飯,等到了九點多,我和樑子又去了春和廣場。
往日裡,這個時候,春和廣場還有非常豐富的夜生活,但是今天卻很冷清,KTV、電影院都關了門,只有商城一樓的一家肯德基還在營業。
夜裡,商城關了門,就只有肯德基能進出商城。
我和樑子就去了這家肯德基。
肯德基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店員。
估計是因爲接連有兩個人跳樓自殺,這個大男孩怕得不行。
我和樑子進門前,他不停地左右張望,不時還小心翼翼的回頭看看,就怕身後有鬼。
見到我和樑子進門,這個大男孩別提有多高興了。
我和樑子站在櫃檯前看了看。
櫃檯裡,東西不少,但都不怎麼新鮮,估計是做好了,因爲客人少,賣不出去,剩下的。
大男孩似乎是真的拍我們走,說只要我倆留下來陪他,他就請我倆吃一頓。
我和樑子自然是不會讓他請客的。我看了看時間,才十點不到,今晚還不知道要待到什麼時候呢,就要了個全家桶。
我倆找了張桌子坐下。
我把羅盤放到桌子上,方便隨時發現情況。
沒一會兒,大男孩端着全家桶過來了,放下全家桶,他也不走了,就坐我倆邊上。
樑子看了他一眼,他很尷尬地笑笑,但並沒有走。看來,他是真的害怕了。
吃着東西,我們仨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通過聊天,我知道了這個大男孩纔來這家肯德基工作不滿一個月。
我和樑子都不是那種很會聊天的人,不過這個大男孩比我倆更不會聊天。
這個大男孩看了看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廣場,小聲問樑子:
“警察大哥,您說這世上真有鬼嗎?”
這話問的,讓樑子怎麼回答?
樑子的經歷告訴他,這個世上是有鬼的。
但是,我黨是無神論的政黨,樑子作爲警察,就是其中一員。
他能說有鬼嗎?
空氣裡突然充滿了一種叫作迷之安靜的因子。
我們仨都不知道說啥了。
時間過的很快,沒啥感覺,就到了十二點多,子時,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候。
三個頭髮染的花花綠綠的不良少年,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大男孩見到這三個人不良少年,臉色一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