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恍惚之後,回到現實,我低着頭不敢迎向她的目光,更不知道跟她說什麼。
當初面對老同學、好哥們何進,我僅僅只是尷尬,但對於她,我卻絲毫沒有勇氣面對。三年前,是我害了她,最後分手的時候,我又很懦弱地逃走了,連“分手”兩個字都沒說。
自從知道她要演顧銘易的網劇,我就害怕在找顧銘易的時候,遇見她。但我又覺得,她——一個如今貨真價實的大明星——總不會來這麼一家小咖啡館。
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她還沒說什麼,顧銘易就向我走了過來。
他衝我伸出手,自我介紹道:“顧銘易。”
因爲她的關係,我依舊低着頭,有點尷尬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陳先生,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和你擺壇,生死壇。”他說。
擺壇,前面說過,就是鬥法,所以生死壇就是生死鬥,鬥法的時候,不用顧忌,任意施爲,死了人也沒事。
顧銘易的語氣很淡然,好像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
我愣了一下,擡頭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在讓魏大肚幫我查他之前,我並不認識他。
擺生死壇,在古代就很少,只有雙方有仇,還是大仇,纔會這麼幹,現在就更少了。
這種變少倒不是因爲如今法制建設加強。警察的刑偵手段,在面對玄門的殺人法術的時候,依舊很難找到確鑿的證據。
就像許遠輝,如果最後不是他有心自首,魏大肚就算知道他是兇手,但也很難找到確鑿的證據。法官是不會相信,在屍體上紋上幾個怪異的字符(殮文),就能操控屍體的。
能管玄門人的只有斬龍局!但是前面說過,斬龍局終究人數有限,很難管理國內所有和玄門有關的事情。
所以斬龍局與玄門只約法兩章:
一、不得對抗**!
二、不得傷害普通人!
其他依照玄門規矩,隨便!
所以擺生死壇在玄門是可以的,沒人管的。
如今,之所以更少有人擺生死壇,僅僅是因爲,生活好了,不單普通人,就是玄門人也更惜命了。
她正關切地看着我,和三年前,我要去和人擺壇的時候,一樣。
“恕不奉陪。“我對顧銘易說。
要是三年前,我雖然不明他爲什麼要和我擺生死壇,但也不會介意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是玄門百年天才第一、三老之下第一人。
不過,如今,我卻是最惜命的。
因爲我如今的這條命是師父的命!
“我想陳先生總會有時間的,我等着。”顧銘易眼神堅定。
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覺得今天運氣真不怎麼樣。
因爲她在這兒,我怕又把她扯進玄門爭鬥,役屍符的事情自然就不能打聽了。
事情打聽不了了,我想走,卻又有點不甘心。
她和顧銘易,兩個人,待一塊兒,沒有其他人,還提到了我。
她和顧銘易是什麼關係?
僅僅只是同一部網劇的原作者和演員的關係嗎?
我腦子裡有一大堆問號。
這時,顧銘易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了手機,沒一會兒,臉色就變的很難看。
過了四五秒,她的手機也響了。她接起手機,臉色也變的很難看。
他們兩人掛了手機,面色都很難看,但還算鎮定。
顧銘易說:“我去開車!”
她指着我,對顧銘易說:“讓他一塊兒去吧。”
顧銘易沒有一絲猶豫,說:“沒多大事,我能解決。不用勞煩陳先生。”
“多個人,多份力量,總歸是好事。”她說。
顧銘易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她也跟了上去。
只有我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腦子裡還是剛剛那一大堆問號。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走啊。”她說。
她的聲音並不高,語氣一點都不嚴厲,但是在我的耳中,卻無異於一聲炸雷。
我乖乖地跟到了她後面。
我和她到她停車的地方的時候,顧銘易的車子已經點着火了。
顧銘易說:“我先走,去看看。”
說完,他就走了,車子的速度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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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
我雙手握着方向盤,挺直了背,雙目緊盯前方,一副很認真開車的樣子。
實際上,我就是不敢看她。
她則看看我——我身上穿的依舊是三年前她給我買的舊衣服——又看看我那臺老舊的筆記本,不說話。
我雖然沒轉頭,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了。
我們分手後,沒多久,她就紅了,如今雖然沒有小鮮肉恐怖流量,但是微博上也有一千多萬粉絲,隨便發條消息,也有一兩千回覆。
我和她已經有云泥之別。
車開了一會兒,她問我:“這三年,你去哪兒了?”
她的語氣很平淡,就好像嘮家常。
我說:“崑崙山。”
她接着問:“幹什麼去了?”
她的語氣依舊平淡。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三年前的事,我沒跟她說過,我也不知道她如今知道多少。
我猶豫了一下,說:“找長生的方法。”
她轉過頭看了着我一眼,盯了十幾秒吧,又把頭轉了回去。
“在你眼裡,玄門總比我重要。”她說,語氣還是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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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直開了兩三個小時,我倆到了H市的石花鎮。
石花鎮位於H市的西部,與AH省交界,境內基本都是山。
她說她們的劇裡有幾集是關於盜墓的。
古墓裡面的場景,自然不可能實拍,但是古墓外面的場景還是可以的。她們劇組在取景的時候,就選中了石花鎮的一個小山村,覺得很符合小說裡的描寫。
有場下墓的戲,導演爲了追求真實,就打算在村裡的一座荒山挖個深坑,模擬盜洞。
因爲挖這麼個深坑要不少工夫,製片人也就給劇組大多數人放了假。這也就是爲什麼明明拍着戲,她卻出現在了易銘咖啡館。
但是沒想到,劇組模擬盜洞纔剛開始挖,就出事了。
幫劇組挖盜洞的幾個村民,纔剛挖了不到半米,就有一個昏倒了。
等昏倒的村民醒過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變了,脾氣也變的暴躁了,力氣更變的奇大無比。
她的一個助理,在片場幫她協調拍攝檔期,沒想到,遭了池魚之殃,被髮狂的村民,直接拎着領子扔出了三四米遠。
我倆下了車,又走了半個小時的山路,纔到了劇組的拍攝點。
這時,顧銘易已經擺開了陣勢。
他指揮着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村民,拉着一個手指粗細的鋼索,將發狂的村民纏住,最後,拉着發狂的村民,將他綁在一棵大樹上。
等到,將發狂的村民綁好,拉鋼索的十幾個村民頓時就鬆了一口氣,直接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累得不行。
但是就算是這樣,發狂的村民仍舊在不停地掙扎,死命的掙扎。
“咔咔咔——”隱隱能聽見,鋼索繃緊,細鋼絲摩擦的聲音。
發狂的村民掙扎了好一會兒,見崩不斷鋼索,終於不動了。
他吼道:“吾乃聖公駕前徵北大元帥帳前大將!爾等何人?”
發狂的村民五十多歲,因爲常年勞作,身形偏瘦,但此刻他的聲音就好像一個三四十歲的壯漢,中氣足得很。
顧銘易皺着眉看着發狂的村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綁住了發狂的村民,從遠處走來一個四五十歲,身材臃腫的中年人。
雖然是在山上,但是這個人依舊穿着西裝、皮鞋。
他見到她,就立刻笑着和她打招呼。
“徐小姐來了。”
他和她握了握手,說:“徐小姐放心,你的助理沒什麼事。劇組的醫生給看了,就是擦破了點皮,有些瘀傷。如果你們要去醫院的話,醫藥費我們劇組出。”
她謝了謝他。從她對他的稱呼裡猜測,他姓郝,是劇組的製片人。
郝製片和她說完後,又看看我。
“這位是?是徐小姐你的……”
“朋友,我朋友。他和顧先生一樣,都懂那些東西。”她說。
朋友?
我莫名有些失落,轉過頭,不看她,繼續看着顧銘易。
這個時候,顧銘易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找了兩塊木板,分別立在發狂村民的左右兩側,並且在木板上面各貼了一道震山符,然後又貼了一道震山符在發狂村民背後的樹上,比發狂村民的頭頂高出二三十釐米。
他又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桃木劍和一塊死玉。
死玉就是有很多雜質的劣等玉。
玉可以收納鬼魂,但是普通的玉有靈氣,收納進去之後,會增加鬼魂道行。而死玉雜質多,沒什麼靈氣,不會助長鬼魂的道行,反而成了玄門人眼中的寶貝。
顧銘易將死玉放在發狂村民面前不遠的地上,他則退了一步,手中的桃木劍高高舉起。
“沒用的。”我說,“這個人不是簡單的鬼上身。”
顧銘易放下桃木劍,很詫異地看着我。
她、郝製片還有十幾個一臉好奇的村民,也看着我。
我指指發狂的村民:
“他身上的陰氣太重了,你用慧眼看看,都發黑了,古代的惡鬼也沒這麼重的陰氣。他身上那東西,應該是有陣局護持,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的道行。不把護持的陣局破了,你是收不了他身上那東西的。”
慧眼,位於眉心處,在玄門中,常用來辨別一個人有沒有被那些玩意兒附身。正常人因爲有陽氣,在慧眼中,呈現桔紅色,而那些東西一般呈現白色、灰色,甚至黑色,陰氣越重,顏色越深。
顧銘易聽了我的話,想了一會兒。
他對我欠了欠身,說:“謝謝。不過,我覺得我能收了它。”
說完,他就再次高高舉起桃木劍,閉上眼睛,運轉心法。
“哬——!”
他輕喝一聲,手中桃木劍穩穩地劈在了死玉上。
“砰——”
“砰——”
“砰——”
三聲天破聲,三道震山符一下子就無火自燃,燒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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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收藏有33個了。
先謝謝讀者老爺們。
明天應該是推薦的最後一天,下星期,我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推薦,所以我決定明天最後拼一把,加更一章,也就是說明天有兩章。
如果明天,收藏破了50,那我就豁出去了,徹底不要存稿了,再加更一章,也就是總共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