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寧江邊,
還是在溫新立母親祭祀溫新立的地方,
孫思遠跪在地上,腦袋頂着地面。
似乎是和範瞎子一模一樣的死法,但實際上孫思死的遠比範瞎子要慘的多。、
經過法醫檢驗,範瞎子是因爲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導致心律失常,最終死亡的。
簡單點說,範瞎子就是被嚇死的。
可是孫思遠卻無安全不同,不用法醫檢驗,就能知道他的死因。
孫思遠是磕頭,活活磕死的。
他的額頭已經完全凹了進去,身子下面,**混合着鮮血,白的紅的一大片,光看看就滲人。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現場依舊有很多看熱鬧的人。
這些看熱鬧的人裡,還有一個我們的熟人,不是那個之前的那個老太太,而是王安和、王大老闆。
接連兩個人,在寧江大橋附近,離奇死亡,把N市人對寧江大橋的恐懼又給喚醒了。
各種謠言重新開始在N市橫行。
孫思遠的死亡,更是給了N市領導們一個重擊。
他們現在對“院士”,已經完全沒了任何想法,只想快點把寧江大橋的怪事,給平息下去。
王安和、王老闆,這個來現場看“熱鬧”的舉動,無疑是送羊入虎口。
他不出意外地被帶回了警局。
警局裡,楊聰他們隊長問他,昨天,他和孫思遠說了些什麼?
王大老闆雖然已經知道範瞎子和孫思遠死了,下一個死的更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但還是沒有說實話。
無論警察怎麼問他,他都說,孫思遠找他,是爲了瞭解一些關於寧江大橋怪事的細節。
就在警察們也感到無奈的時候,楊聰他們隊長的手機響了。
接通電話,沒一會兒,楊聰他們隊長的臉色就變了。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隨意往桌子上一扔,對王安和說道:
“王老闆,告訴你一個消息。
昨天晚上,估計就在孫思遠剛死沒多久,
他太太、他兒子、他兒媳,還有他七歲的孫子,在S市他們自己家公寓的樓頂上,挨個排隊跳樓自殺了。
據我們所知,你王老闆也有個女兒吧,今年正好十八歲。
聽說,學習成績還不錯,努力一下,完全可以考進QH大學,或者BJ大學;人也蠻漂亮的,學校裡,有很多男孩子都在偷偷喜歡她。
王老闆,你不爲你自己想想,也該爲你女兒想想吧。”
“我……我……我真的沒什麼好說了。”
王安和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沒說。
不過,王安和的猶豫,還是表明了,楊聰他們隊長的話,已經說到了他的心裡,只要在添一把火,應該就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了。
楊聰他們隊長,衝着楊聰使了個眼色。
楊聰會意,偷偷離開了審訊室。
沒一會兒,一個女警察拿着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走了進來。
把這個文件夾交給楊聰他們隊長之後,她就立刻出去了。
女警剛離開,王安和的手機就響了。
王安和接通。
“王青青家長嗎?我是她的班主任。王青青同學,在早自習結束之後,就失蹤了,我們已經找了她一個多小時了,請你快來學……”
不等電話那頭說話,王安和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衝着楊聰他們隊長,喊道:“騙人!這是你們警察騙人的!”
“騙人?我們警察有必要騙你嗎?王老闆。”
說着,楊聰他們隊長,從剛剛女警察交給他的文件裡,拿出一張A4紙,拍到了桌子上。
我偷偷瞄了一眼,好像是一份報案記錄。
楊聰他們隊長,敲着這份報案記錄,說道:
“王老闆,你再看看這個吧。
就在不久前,慶祥小區,一位單身女性戶主報案,她剛滿五歲的兒子失蹤了。
王老闆,這個不會也是我們騙你的吧?
王老闆,我勸你再好好想想。
你兒子、女兒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啊。”
“我……我……說。”
王安和終於還是交代了。
“我記得,那是零四年吧。
我聽說市裡要建寧江大橋,就託關係,拿到了這個工程。
工程一開始蠻順利的,直到要澆築大橋的橋墩。
澆築工作剛開始準備,就有一個工人因爲操作失誤,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
好在那時候腳手架還沒有搭的很高,工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因爲腦袋着地,工人的腦子裡,被撞出了一團血塊。
這團血塊正好壓迫到了他的視覺神經,這個工人就瞎了。
沒錯,和你們想的一樣,這個人就是範師傅。
當時,我還不知道範師傅懂那些東西,只把他當成了普通的工人。
我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心也不黑。
只要是因爲給我幹活受傷的,我不敢說百分之百負責,但或多或少還是會負些責任的。
我去醫院,看範師傅。
我問他,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能幫的,我一定幫。
範師傅卻搖搖頭,說不用了,他沒要求,只要我把他這幾個月的工錢結清了就好。
我當時也沒太在意,只覺得這個範師傅蠻有意思的。
以往,我手下不是沒有工人受過傷。
以往這些受傷的工人,最低的要求,也是讓我把他們的醫藥費,給承擔了。有些更是會獅子大開口,斷條胳膊,就想讓我給他們賠個百八十萬的。
我再和範師傅聊了幾句,就走了。
走的時候,我給範師傅留了十萬塊錢。
我原本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一個多月以後,範師傅纔出院就來找我了。
當時,我以爲是範師傅改變主意了,來找我要錢了。
寧江大橋工程,當時,市裡的領導也是很關心的。
我怕在工地上吵起來,影響不好,就帶着範師傅找了一家飯店,開了個包間,邊吃邊聊。
上菜之後,我知道範師傅眼睛瞎了,就挨個給他介紹,哪個菜在什麼地方。
沒想到,我才介紹了兩三個菜,範師傅就說不用了,他看的見。
一開始,我以爲這是範師傅好強,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瞎了,但是後來,我發現範師傅好像是真的看的見,他的筷子伸出去,連花生米都能很準確地夾住。
我看的嘖嘖稱奇。
吃完飯,我問範師傅,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幫忙?
範師傅卻搖搖頭,說不是。
他說,他是看我心地不錯,特意來指點我幾句。
我愣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就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我們建造寧江大橋,已經得罪了寧江的河神。
他從腳手架上掉下去,不是他操作失誤,而是河神在害他。
好在他有菩薩庇護,不然,要是換了另一個人,恐怕就沒命了。
當時,我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還不怎麼相信,就把範師傅當成了騙子。
聽他不是來要錢的,我就找了個藉口,走了。
後來,寧江大橋的建造很順利,我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是,當寧江大橋建成之後,怪事迭出,最後更是一下子,死了三十個人。
死了這麼多人之後,孫思遠和我的日子都不好過。
孫思遠,原本十拿九穩的院士頭銜,沒了,每天開着車,在寧江大橋上來來回回,就是爲了能夠讓大家不要害怕,把車開上寧江大橋,可是就是沒人敢上寧江大橋。
我則被市裡以工程質量有問題爲由,扣住了尾款,收不到錢,眼看着公司,隨時有可能倒閉。
於是,我就想起了範師傅當初的話。
我找到了孫思遠,問他要不要試試。
孫思遠原本好像是不信這些的,但誰讓我倆當時都沒辦法了呢,只能抱着瞎貓去撞死耗子的心態,去找範師傅。
我們問他,怎麼才能解決寧江大橋的怪事。
範師傅很神秘地吐出了三個字:打生樁。
我們問他,什麼是打生樁?
範師傅說,打生樁就是找一個活人,把他弄死,然後用他的魂魄,鎮壓住寧江的河神。
我和孫思遠一聽要殺人,立刻就不同意了,趕緊問範師傅,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
範師傅卻搖搖頭說,沒有了。
我和孫思遠就這麼離開了範師傅家。
我也絕望了,開始想辦法,怎麼把公司倒閉後的損失減到最小。
又過了幾天。
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正好是孫思遠在寧江大橋上,來來回回開車的第二十天。
孫思遠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提議我們再去找一趟範師傅。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冷冷地說,沒什麼意思,就是他已經想好了,要打生樁。
我說,打生樁那可是要殺人的啊!
孫思遠咬牙切齒地說,殺人就殺人!
他孫思遠造了一輩子橋,不能留下寧江大橋這個笑話。
他孫思遠造的橋,竟然造好了,沒人敢上去!
這他【媽】的不就是個笑話嗎!
我當時似乎也是受了孫思遠的感染,我立刻想到自己的公司,我辛辛苦苦十幾年,公司纔有了一點樣子。
就這麼讓它倒閉了?
只要公司能夠正常經營,不就是殺人嘛!
殺人就殺人!
我和孫思遠再次找到了範師傅。
範師傅告訴我們,其他的事,他都會搞定,我和孫思遠,只要負責殺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