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突然不感覺到冷了。剛纔感覺自己掉到冰箱裡似的。嚇死我了。”楊靈韻拍了拍胸脯。
徐老師倒是很善解人意地並沒有讓我們班上的同學動手操作了,“今天就算了。學校現在正在多方聯繫,希望能夠儘快搞到一具新鮮的屍體。所以你們必須做好準備,因爲下一次,每個同學都需要動手。你們要想做個好醫生,這是你們必須經歷的一步。”
“徐老師,你以前上這個課的時候,害怕不害怕?”李朝永問了一句。
徐老師本來正在處理屍體,聞言手上微微一顫,頭擡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害怕,誰不會害怕。過去多少年了?”
我感覺此時徐老師身體中的黑氣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加活躍。
徐老師的笑容讓李朝永很是不自然,“徐老師,你要是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徐老師聽了,嘿嘿嘿笑了幾聲,臉上卻只是抽動了一下,那種神情怪異至極。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也行,今天的課也差不多了,跟你們說說往事。我第一次實踐的標本是一個年輕的女屍。那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屍體,很年輕,也很漂亮,因爲感情失敗服安眠藥死亡的。因爲在事先曾經填寫了捐贈遺體自願書,才成了我們的解剖實踐的標本。看起來不像是死了,而像是睡着了。當時我們班上的同學都不敢下手,有個女生甚至說,萬一一刀下去,這女屍被痛醒了怎麼辦?我們的解剖老師做了一番講解,比劃了一下,沒有真的下刀子。我被老師挑選去做女屍的劊子手。雖然已經死了一段時間。女屍的皮膚吸收了福爾馬林之後,皮膚顯得白裡透紅,依然有跟正常人肌膚一樣的彈性。加上她長得如花似玉。那種情形更是非常的壓抑。我沒辦法,因爲我跳過幾次解剖課。老師威脅我要是不帶頭,就讓我的解剖課掛科。我硬着頭皮上,在女屍身體上劃了一刀。但是我在那一刻,竟然似乎看到了女屍的眼睛彷彿眨了一下!”徐老師說道這裡,解剖室裡已經一下子直接降了幾度。好幾個女孩子都驚叫了起來。
我也感覺有些怪怪的,楊靈韻本來已經將我的手鬆開,結果又重新抱緊。
“我小心說道,你別隨便碰我。不然我會以爲那女屍拉我的手了。”我打趣道。
楊靈韻白了我一眼。“不許亂說。”
“還接着往下聽麼是?”徐老師問道。
“聽,當然接着往下聽。不過,徐老師,我們能不能別在這裡講啊?”李朝永聽得很起勁,但是早已經是兩腿戰戰了。
“這個故事我只會在這裡講。你們愛聽不聽。膽小的趕緊回去,課上完了。”徐老師又是嘿嘿嘿笑道。
聽徐老師說了這話,有幾個女生離開了,楊靈韻卻依然留了下來,男生倒是沒有走一個。
“我當時扔掉手術刀就往外面跑。我感覺到似乎那個女屍是我殺的。有個時候看着別人,就會變成那個女屍的樣子。班上的同學都以爲我被女屍嚇瘋了。事情過去了幾年。我的心情才平靜了下來,那個時候,我要去醫院見習了。去醫院當了醫生。如果一直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我就不會回來當老師了。那個時候,我碰到了一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是朋友聚會的時候,別人介紹給我的。在大學那幾年,因爲女屍的事情,我渾渾噩噩的,別說找女朋友,找個女同學聊天。別人都老大不願意的。遇到這個女孩,我便覺得這女孩很熟悉。兩個人也很談得來。但是我一直都沒想起她到底像誰。後來在她們家中我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裡面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女朋友究竟像誰了。她特別像我大一的時候在解剖課上解剖的那具女屍!”
“啊!”楊靈韻嚇得不由得尖叫了一聲。剛纔被嚇得哭了的女生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幾個是女漢子竟然一聲不吭,楊靈韻有些想走了,拉了拉我的手。
“黃景陽,要不我們還是離開吧?”楊靈韻哀求地說道。
我想要知道徐老師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所以搖搖頭,“要不我送你到門口,你先走吧?”
“那我還是跟你留在這裡吧。”楊靈韻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
徐老師喝了一口茶,也就他在這解剖室裡面還敢不東西往口裡吞。讓我們班上的人佩服不已。
“我就問我女朋友,照片上怎麼會有兩個她。我女朋友笑着告訴我。她曾經有個孿生姐姐,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前幾年因爲發生了一點意外去世了。那個時候,我就沒忍住,就問她姐姐的屍體是不是捐獻給醫科大做科學標本了。我那麼一問,我女朋友自然感覺到不對。我不得已才把實情說了出來。從那天開始,我跟我女朋友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不正常。有一天我女朋友讓我去她家。我以爲讓我去見她父母,沒想到她父母那天都不在家。我在她家裡喝了一杯水便失去了知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椅子上。我的女朋友手裡竟然拿着一柄手術刀,在我身上比劃來比劃去。”
徐老師說道這裡又停頓了下來,所有人都等着下文。好奇徐老師的女朋友想要幹什麼。
“我女朋友見我醒過來,俯到我耳邊說道,從我知道你是醫科大學生開始,我就在猜想你是不是用我姐姐的屍體做過解剖,但是後來從你看到我跟姐姐的照片露出那種吃驚的神情我就知道了。我女朋友發出非常怪異的笑容。我說你放了我,你將我這麼捆着想要幹什麼?我女朋友沒有回答,只是問我,你說,你的解剖刀在我姐姐身上劃開的時候,她到底痛不痛?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我們班上的一個女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這樣的問題我也曾經問過自己,但是後來,我終於把這件事情淡忘了,沒想到今天又會有人問起。我說,怎麼會痛呢?她是已經死了的啊!我們幹嘛要說屍體的事情呢?你放開我。把這件事情忘掉,以後好好相愛。我女朋友說,我也想啊,我也想啊。連說了好幾遍。但是,你知道麼這幾年以來,我一直被噩夢纏身,在夢裡,我夢見自己被泡在水裡面,然後有人用解剖刀將一點一點的劃開。我知道這跟我姐姐有關。聽說孿生姐妹的魂魄是相同的,姐姐受的苦,也會傳遞給我的魂魄。我纔會做那樣的夢。我真想忘記一切,跟你好好相愛,我也是真的愛你的啊。但是我忘不掉,跟你在一起,我天天晚上做夢,你拿着刀子在我身體上劃。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拿刀子在你身上劃,你會不會痛呢?我女朋友用解剖刀刺着我的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我女朋友已經走了。我卻躺在公園裡的長椅上,身上也沒有發生傷痕,但是在我的口袋裡卻留下一張紙條。是我女朋友留給我的。告訴我,我們兩個結束了。她要結束她的噩夢。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女朋友。後來,我在醫院裡出了一起醫療事故。就從醫院出來,回到了學校,幹了這個別人都不太願意的解剖老師。我的故事說完了,你們都走吧。我還要在這裡待一會。”徐老師說完了他的故事,便坐在角落裡。
我們班上的同學一個一個從解剖實驗室走了出去。
“那位同學。”徐老師叫的是我。
“徐老師,你叫我?”我用手指了一指我自己。
徐老師點點頭,“你能留下來跟我說一會話麼?”
“楊靈韻,你跟班上的同學先走吧。我跟徐老師說會話。”我不知道徐老師會選中我,也許是冥冥之中。也許是徐老師對我有一種直覺。
“那你小心一點徐老師這裡好像有些問題。”楊靈韻應該是提醒我徐老師可能有些精神問題。怕他攻擊我。剛纔徐老師的故意是很精彩,但是卻極有可能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徐老師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只是對你很奇怪。我教解剖學很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一個你這樣的學生。面對屍體竟然表現得如此冷靜。”
“因爲曾經面對過比這更恐怖的事情。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說道。
我記起了小時候,考古隊很多人在八角山峰頂沒能夠下來。還有死氣蔓延出來,造成的災難,跟面對一具屍體相比,要更危險得多。
“哦。”徐老師點點頭,然後又似乎很隨意的問道,“你信不信我剛纔講的事情?”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但是徐老師當這個解剖老師,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吧。你是爲了那個女屍而一直在這裡當解剖老師的吧?”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