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凱就那麼站在門邊上,看着嬌嬌姐幫着若言收拾行李。
其實他並不想讓若言走,可不知道爲什麼,那些挽留的話就是堵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若言自始至終都沒看過他一眼,無論是進門的時候,還是收拾行李的時候,就好像這個家裡沒有他的存在一樣。她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收進行李箱裡面,每放進去一樣,就好像在王俊凱的心裡紮了一下。他不敢想象,這個房間空出來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的,他會不會不習慣沒有若言在的這個家。
原來終究他還是懦弱的。
若言看着桌子上的東西,那張她和王家一家三口的合影突然顯得那麼刺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張照片放進了行李箱裡面。而一邊的箱子裡,堆積着這十幾年來王俊凱送她的所有東西,一樣都沒壞,每一樣,都被她好好地收了起來。
她打開了箱子,看着裡面的東西,每一樣,她都說得出來,是他在什麼時候送的。
她望着裡面的東西愣了半天,最終還是一樣也沒有帶走。
衣櫃裡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溫暖的冬裝,似乎是知道她怕冷,所以在這個季節就已早早地替她備好了加絨的衣物,她只是拿了幾件而已,疊好,放進箱子裡。
王俊凱突然很希望這裡的東西永遠都收拾不完,因爲啊,他不想她走啊。可惜,時間這個殘酷的老人啊,不會爲他們的癡心停駐一分一秒。
終於,還是收拾完了。
她並沒有拿走很多東西,從衣服,到鞋子,再到一些日用的零碎,她都只是一個包,一個行李箱便裝完了。她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門,卻被王俊凱拉住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面無表情的甩開了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把身上墨綠色的大衣裹緊了些。
“我說過了,我們只有利益關係。王俊凱,以後,很期待和你的合作。那現在,我們之間兄弟的關係就算到此爲止吧。還有,以後在學校,不要像以前那樣勾肩搭背的了,你是明星,我是明星,到處都有攝像頭在替我們記錄一切。所以,請你自重,傳出去對誰也不好,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她的目光中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更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捅了一下,很痛,不知覺中,好像流出了鮮紅色的血液,可他不在乎,他現在更在乎的,是她。
她就那麼拉着行李箱,漸漸的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他突然跑上去,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身子轉過來面衝自己,然後把她摟進懷裡。無論她怎麼樣掙扎,在他那裡都變成了變相的順從,根本沒有一點用處,只是白費力氣而已。他閉上眼睛,鼻頭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
“你不許不理我,不許不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許不照顧好自己,不許對自己的衣食住行敷衍了事,你不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我都知道了,王先生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這幾天我已經把話和你說的很明白了。王先生也是聰明人,想來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就算再疼,也要學會冷如冰霜。
“你不許從我的世界消失。”
若言怔住了,原本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推開他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放了下來,任由他抱着,貪戀着他懷抱中的溫暖。
“你答應過我一直陪着我的。”在良久的沉默後,他再一次開口了。“去吧,今天不是要搬到公司去住嗎?我聽說好像公司那邊好像給你找到房子了,過幾天應該就能搬進去了,但是新房子味兒有點大。要是你不喜歡就再回來這裡住吧,等到味兒散乾淨了再搬進去,住在這兒總比住在公司好多了。”
若言啊若言,你以爲自己可以冷漠的對待他吧,可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幾句話,卻還是讓你心甘情願的屈服了啊。
你一舉手一擡頭,就能把我曾經的奢望變成現實,讓我知道眼前的人是多麼值得曾經的守候。那麼,這樣也很好吧,以後的那些事情,就以後再說吧,活在當下便是。而當下,最重要的是他。
他放開了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並不用力,只是輕輕的。
若言點了點頭,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由猶豫的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王俊凱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心裡無一不染上失落。
走下樓時,她站在那裡,回頭望着那棟並不算高的小樓,而王俊凱,也站在窗戶前望着她。兩人的目光對視,空氣中似乎都涌動着時光給予的溫柔。
有你在啊,時光都是溫柔的。
“照顧好自己。”這是王俊凱對她大喊着的五個字,只可惜啊,以後,大概也都沒有機會再聽到了,即使,是在進入後就永不會交接的路口,她也未曾等到他的身影,也等不到他的一封書信。或是一字一句。
當然,這是後話了。
坐在車上,若言沉默不語,目光追隨着那棟小樓,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再也看不到了。她默默的收回了目光,那樣的依戀,是長久的生活後纔會有的。
她從五歲起,一直到了十七歲,整整十二年的時光,都是在這重慶郊區中並不算繁華的地帶度過的。這座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顯出了歲月痕跡的小樓,是她整個童年的回憶。而現在啊,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要搬到喧鬧的市區去了。
嬌嬌姐給她看過房子裡面外面的照片,是重慶地段最好的一個小區,公寓是朝陽的,晴天的時候不用開燈屋子裡也會很亮。很大,裡面還有專門爲她配備的練習室和音響,裡面裝着最好的隔音牆,這樣就不會影響到左鄰右舍。
可是,她怎麼都覺得,不如那座小樓好啊。
房子那麼大,一個人住着會很空吧,心,也會很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