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老頭走了,只留給我一張黃色符籙,他說有這個東西在我身上,如果有邪祟近身,這東西就能發出熱,髒東西離我越近,這玩意就越熱,最後恐怕會直接燃燒起來,所以讓我好生保管。
我看了看那符籙,他說的沒錯,這確實是訊靈符,我在《靈事雜記》上見過,功效和他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大春在那邊嘟囔:“早知道我也找他要一個了,整天跟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陰陽師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回家的時候就被鬼跟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大春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他畫訊靈符,這東西製作方法簡單,並不是什麼困難的東西,甚至我都能夠給他畫辟邪符和八卦符,這樣大春甚至都不用躲了,只要不是上了等級的厲鬼,普通的辟邪符足夠將之迷惑,而八卦符更是能夠直接將它劈死。
大春看了看我,道:“戴晗,咱們也走吧,時候不早了,回家做點東西吃就睡。”
我視線一直望着兇老頭消失的方向:“大春,城南有殯葬場嗎?”
大春一愣,繼而跟我的目光對上……
…
用手機上了一下谷歌地圖,城南根本就沒有殯葬場,但是兇老頭卻說他住在殯葬場附近,此時卻獨身一人朝着城南的方向而去,這讓我那顆剛剛對他舒緩了一點兒的心頓時又沉到了谷底。
這傢伙還在騙我們。
不過,他去城南幹什麼?畢竟已經這麼晚了。
“大春,這張符你拿回家去,我懷疑這根本就不是訊靈符,或者說,這張訊靈符防備的並非鬼魂,而是……”
“我們?”大春不愧是刑警,我一說他就明白了,當下看向兇老頭離去的方向,一雙眼睛之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這老頭還在防着我們?”
我臉色也很是不好看:“沒的說,這個世界上,我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我打算跟蹤他,但是大春也想陪着我,我說我們兩個人的話,目標會比較大,現在還不適合跟兇老頭撕破臉,大春想了想,囑咐我小心一點,便是回家去了,而我則是提醒他回家之後,將我買回去的那隻貔貅好生放好,千萬不要亂放,大春答應一聲,便是直接回家了。
我沿着夜路,跟在兇老頭後面,好在這老傢伙上了年紀,腿腳不利索,走的並不快,再加上這附近都是些林子,牆根,我一個年輕小夥子,想要追蹤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過就在兇老頭拐進一個巷子之後,我卻是不敢隨便亂進了,因爲這巷子看上去又深又長,裡面黑乎乎的,一點兒光都沒有,我怕兇老頭根本沒有進去,而是就守候在巷子口,看看後面有沒有人跟蹤。
果不其然,就在我等了片刻之後,發現這老東西鬼頭鬼腦的從巷子的黑暗中走了出來,然後繼續朝着南邊走去。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有點兒生氣,這街上四下無人,很是偏僻荒涼,可是兇老頭還是這麼謹慎,他在防着什麼?他在防誰?還能有誰!我跟大春唄!
這老東西沒事兒的話是絕對不可能防着我的,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卻是讓我感覺到一陣心底發涼。
這傢伙究竟有什麼目的!
帶着一絲怒火,我加快了我的步伐,一方面保持着隱蔽性,一方面儘快貼近這老傢伙,看看他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很快,這老傢伙就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公園中,我看了看四下,這附近沒什麼人,小公園又很是空曠,如果貿然接近的話,說不定會被這傢伙發現,所以我只能按兵不動。
但是如果呆在外面的話,這傢伙在裡面做什麼,我可就完全不清楚了。
但是爲了安全起見,現在還不能跟兇老頭撕破臉,所以我只能強忍着好奇心,蹲在外面的灌木叢後,等待兇老頭回來。
夏夜的蚊子比較多,我剛在外面蹲了一會兒,就被咬的夠嗆,臉上脖子上都是包,而且這些都是些花蚊子,一口下去,甭管咬沒咬到,反正立馬就會腫起來一個大包,奇癢難忍。
該死的。
這老東西到底去裡面做什麼了?你是皮糙肉厚不怕咬,可是小爺細皮嫩肉的,經不起這折騰啊。
有好幾次,我被逼得實在受不了了,站起身來就想一走了之,但是想想,我是爲了什麼堅持走到了現在,最後還是隻能強忍着那些飢餓的蚊子,繼續蹲守在這裡。
還好,沒過多久,兇老頭便是一臉淚痕的從公園裡面走了出來,我發現這傢伙竟然哭了!
兇老頭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兇巴巴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我想不到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留下眼淚,看樣子,在小公園裡的這段時間,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
兇老頭離開了,但是臨走之前,他卻是從兜裡拿出了兩根香燭,然後在中間放下了一個黃色符籙,看起來跟之前所放的那些,沒有絲毫不同。
瞧見這一幕,我的瞳孔便是一縮,這傢伙還在提防那隻跟在我們後面的惡鬼,只是,一開始我以爲那東西是衝着我來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兇老頭自己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存在,根本不敢與其正面交鋒,只能夠不斷的設下仙人指路的陰陽術,妄圖能夠迷惑那隻鬼怪。
這傢伙!
一定有秘密!
等到他走遠了,我看了看四周,一貓腰就鑽進了小公園之中。
這個時候,我有點兒想念起大春來了,如果大春跟來,不說我有個分擔火力的人肉靶子,這時候也能給我望望風啊,要是兇老頭這個時候折返回來,我可就前功盡棄了。
但是這並不能難倒我,當下,我便是從揹包裡面取出了一張紙,然後將這張紙四邊對摺,將這張紙的四個邊角撕掉,然後又在中間撕掉,咬破手指間,在這張紙上點了一個三角形的電,再將之攤開的時候,就是一個造型有點兒粗糙的紙人了。
雖然難看了點兒,但是既然已經點了精血,這東西就能夠起到作用。
當下,我把這張小紙人藏在灌木叢底下,這樣一旦有人接近這裡,這個小紙人就能夠給我報警了。
我鑽進小公園裡面,怕被人發現我鬼鬼祟祟的,我連手電都不敢開,索性現在月朗星稀,銀色的光輝照耀在地面上,勉勉強強能夠看得清楚,我一路順着兇老頭的腳印找到了他哭鼻子的地方,那地方甚至還落着一點香灰。
面前的泥土似乎被人挖開過,然後又填了回去,地面上有足足一圈兒灰燼,兇老頭應該是在這裡燒過什麼,然後將這些灰燼灑在了這個挖開的痕跡四周,這是什麼意思?
咚!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邊突然間傳來一道悶響,嚇得我差點兒沒從地上蹦起來。
什麼聲音!兇老頭回來了?
我四下裡望了望,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別說是人了,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靜下心來,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古怪的聲音又一次在我的耳邊響起:“咚咚!”
這一次,我聽了個清楚,這絕對不是幻覺,這聲音縈繞在我的身邊,好像,好像是從我面前的這個掘開點下面發出來的!
難道兇老頭在裡面埋了一個炸彈?專門坑我的?
臥槽!
想到這,我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逃走,可是冷靜下來一想,快別扯 JB 淡了,兇老頭那破褡褳包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炸彈,再說了,他要是真帶着炸彈,連安檢都過不去,沒準兒現在還在公安局裡面喝茶呢,怎麼可能將炸彈埋在這下面?
但是,如果不是炸彈,這咚咚的聲音到底是啥呢?
我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當下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蹲在地上,用手開始慢慢的將那覆土刨開。
我原本並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只不過,當我用手刨開這上面的塵土,就着頭頂的月光往下面一看,腦袋霎時間就懵了!
一個大大的,白色的‘奠’字,出現在一口木板上,剛纔那聲音就是從這下面發出來的!
咚!
這個時候,下面又是傳來一道響聲,我嚇得一蹦多高,這……這下面竟然他孃的是一口棺材?
棺材裡面怎麼會有聲音的?
還有,兇老頭不是說回家嗎?他不回家,來到這地方挖人家的棺材?我是不相信這東西是被他剛剛埋進去的,因爲這東西體積太大,兇老頭除非有小叮噹那四維空間口袋,要不然休想把這個東西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帶在身上!
難道,這東西是他一早就放在這裡的?
這裡面是什麼?
兇老頭爲什麼要把這個東西埋在這?還有,他剛剛來這裡究竟是爲了做什麼?難道這下面的棺材裡面,被他埋了一個人?
想到這,我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當初被關在棺材裡面的情景又一次浮現腦海。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指肚突然間一疼,我知道,這是小紙人在報警了,兇老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