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南洋市機場。
江佐帶着舒冉,在三十名10級以上審判者,以及一百名審判者的護衛下,登上了前往通古西都的飛機。
江佐組織的成員,一共分三批前往通古西都,一批是江佐領頭,一批是感物領頭,還有一批是宋實領頭。
當然,宋實作爲剛加入的新成員,江佐雖然表面上對他極爲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江佐安插了兩名心腹,負責監視宋實的舉動,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行前往通古西都,主要是人員的轉移,至於物資什麼的,則並沒有太多需要轉移的,主要還是江佐的組織建立沒多久,家底太薄了,沒什麼壓艙底的好東西能帶走。
登上飛機後,舒冉似乎是第一次坐飛機,還沒江佐大腿高的她跟在江佐身後,不時地在飛機上左看右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在坐座位的時候,舒冉嚷嚷着要坐在窗戶邊,江佐笑了笑,將她抱到了裡面的座位上。
江佐沒猜錯的話,舒冉應該是第一次坐飛機,江佐在這個世界也是第一次坐飛機,因爲各個城市間交流並不頻繁,幾乎沒有要坐飛機的時候。
隨着飛機緩緩起飛,透過舷窗,南洋市在衆人的眼中慢慢縮小,漸漸變成一個小方塊大小。
經歷血潮摧殘的南洋市,在高空上看下去並沒有燈火通明的景象。
高空俯瞰,整個南洋是是一片漆黑,只有醫院據點還亮着燈光,像是黑夜中的火把一樣,點亮在南洋市的中央。
隨着不祥之晶出現,血潮散去,南洋市的天空也從血紅中褪去,漸漸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江佐向隨行的手下叮囑過,不要在飛機上談論機密信息,因此整個機艙顯得很安靜。
從南洋市到通古西都,乘坐飛機也得好幾個小時,趁着這個機會,江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準備閉目養神,小睡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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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機艙裡,江佐倒是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周圍到處都是江佐的手下,30名精銳審判者坐在江佐的前後,將江佐拱衛在中間,江佐所在的這片區域,是不允許別人靠近的,就連空乘人員想要送來水和毯子,都被精銳審判者攔下,由精銳審判者檢查一番後,再轉交給江佐。
等到江佐再次醒來時,航程還未過半,江佐在血潮中養成了警覺的習慣,讓他很難熟睡太久,時刻都需要盡力的保持警惕。
江佐扭頭看向舒冉,舒冉對第一次坐飛機很是新奇,在航程中,總是將小臉貼在舷窗上,好奇的打量着舷窗外。
哪怕現在外面都是雲層,黑夜中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舒冉也將小臉貼在舷窗上。
江佐碰了碰舒冉,見舒冉沒反應,湊近了一看,才發現舒冉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
江佐笑了笑,將舒冉抱在椅子上,拿着毯子幫她蓋好。
飛機不時在雲層中穿進穿出,當飛出雲層時,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點點燈光,像是黑夜中的明珠,串聯在帝國的大地上。
在一個月前,南洋市就曾是這些明珠中的一顆,而現在,經歷了血潮的摧殘,南洋市的燈光已經暗淡了下去。
江佐不禁想到舒冉所說的信息,“不要拔劍,不要拔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江佐至今還沒揣摩明白,是否意味着一場更大的浩劫即將到來?
如果真是這樣,當那場浩劫過去後,帝國的土地上,還能亮起多少明珠呢?
親身經歷過血潮,江佐深知這種浩劫的恐怖,皇室、審判教派,他們有沒有提前做好應對?
江佐的眼睛盯着舷窗,他的視線透過飛機的舷窗,透過黑夜的雲層,看向帝國的大地,他的眼睛裡倒映着萬千燈火,他的腦海裡思索着這個世界的未來。
......
隨着時間的推移,當舒冉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小小的手從毯子中抽出來,想要揉揉眼睛時,她的耳邊傳來江佐的聲音:“醒了嗎?我們要到通古西都了。”
舒冉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正微笑的看着她的江佐,舒冉也回了個可愛的笑容,江佐指着舷窗外,輕聲說:“看,日出了。”
舒冉順着江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舷窗外,飛機正飛在雲層的上方,遠處的太陽剛剛升起,金色的陽光灑滿雲層。
在暖暖的陽光照射下,雲層不像黑夜中那樣漆黑陰冷,變得溫暖而潔白。
飛機穿過了雲層,下方露出了通古西都的模樣。
通古西都作爲帝國都城,已經有五百年的歷史了,但通古西都本身的歷史還要更久,在這個帝國建立之前,通古西都就已經是這片大陸上繁榮的城市之一。
在通古西都中,一條千百年來綿延不絕的江水,橫貫通古西都,這條江河名爲大日川。大日川和通古西都,現在已經成了帝國的兩個重要象徵。
至於通古西都存在了多少年,沒人能給出具體的答案,名字中的“通古”顯示出了它所經歷的時間的漫長。
在審判教派公開的說法中,審判教派與大日川同時出現,大日川是審判教派的發源之地。在這個發源之地的兩岸,審判教派建起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座都城——通古西都。
不過這一說法的可信度,還有待考證,很多人只是將其當成一個傳說看,皇室也從沒有承認審判教派的這一說法,也不可能承認這一說法。
因爲大日川和通古西都是帝國的象徵,要是真按照審判教派所說,大日川是審判教派的發源地,通古西都是審判教派建造的都城,帝國的兩大象徵都被納入審判教派之下,哪還有皇室的事了?
奔騰不息的大日川橫貫通古西都,即使是在飛機上,也能清楚的看到大日川的樣子。
江佐透過舷窗,觀察着下方的大日川,心中在思考着皇室會將哪塊土地劃給自己。
正在江佐盤算的時候,坐在裡面的舒冉忽然將頭扭了過來,看向江佐。
江佐略微驚訝的發現,舒冉精緻的小臉上,原先的興奮早已消失不見,精緻的眉毛微微皺起,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江佐關心道。
舒冉搖了搖頭,伸出小手指向舷窗外,“你看到大日川了嗎?”
江佐點點頭,他當然看見了。
“大日川爲什麼是紅色的?”舒冉皺着眉頭問道。
“紅色的?”江佐驚訝的反問。
“是的,是血一樣的殷紅,就像是一條流動的血河,粘稠猩紅,給我很不舒服的感覺。”舒冉說道。
江佐又朝舷窗外看了一眼,飛機的高度已經在降低了,憑藉審判者的視力,江佐現在已經能看清大日川的樣子。
可是在江佐眼裡,大日川和普通的江河並沒有什麼不同,而且大日川的水質似乎更加清澈,根本不像舒冉所說的那樣,是一條流動的血河。
江佐碰了碰前面的審判者,問道:“張猛行,你看大日川是什麼樣的?”
前面的名叫張猛行的審判者,是江佐的心腹之一,也是之前一直跟隨江佐,在江佐身邊護衛的審判者。
張猛行往舷窗外仔細地看了看,扭頭回答道:“老大,就是一條普通的江水,可能要更寬一點,水質也更清冽。”
“沒看到猩紅的河水嗎?”江佐追問道。
“沒有。水質很清澈,很少能見到這麼幹淨的河流了。”張猛行說道。
江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明只有在舒冉一個人眼裡,大日川纔是殷紅的樣子。
爲什麼會這樣?
江佐看向舒冉,問道:“現在呢?大日川還是殷紅的嗎?”
舒冉將視線從舷窗外收回來,小臉看向江佐,搖了搖頭:“不是,現在再看大日川,是一條很正常的河流。”
“那剛纔......?”
“我想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大日川,我的腦海裡浮現了久遠的記憶碎片,記憶碎片裡大日川是猩紅的血河,和現實在我眼中混雜在一起,剛纔看到的大日川就是粘稠的紅色的。”舒冉解釋道。
聽到舒冉的解釋,江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按照舒冉的說法,曾經的大日川是一片猩紅的河流,或者說曾經大日川有段時間,是一條血河。
這會不會和“不要拔劍”有什麼關係?
江佐猛然間又聯想到,舒冉在“不要拔劍”的那副畫面中,出現了一頭山一般猩紅的怪物,它和大日川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想了一會兒,江佐也想不出什麼頭緒,線索本來就少,就是舒冉的兩個記憶片段,而且還都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很難看出什麼端倪。
不過江佐將這一點默默記在了心裡,有時間還是要多關注一下大日川的,特別是大日川的過往。
飛機緩緩地在通古西都的機場降落,通古西都的機場建在郊外,靠近大日川岸邊,剛出機艙,江佐就能看到不遠處奔騰的大日川。
迎面吹來了寒冷的冷風,在冬日裡格外寒冷刺骨。
江佐給舒冉披上了一條毯子,帶着舒冉走下了飛機,身後跟着一百多名審判者。
皇室和審判教派的人員早已在此等候多時,江佐一行剛下飛機,就見到了等候在寒風中的人羣。
這些人基本都是審判者,即使通古西都審判者不多,但是皇室和審判教派在江佐面前,也不想落了下風,派來了五十多名審判者,甚至20級以上的審判者,就有兩名。
這兩名20級以上的審判者中,一名是皇室的羅雲功,負責代表皇室;另一名穿着審判教派的制服,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除此之外,剩下的五十多人裡,皇室的人佔了五分之一,其餘的全是審判教派的人,而且審判教派的人清一色全都是年輕的面孔。
皇帝、皇子和審判教派的教主,並沒有出現。
羅雲功走了過來,向江佐行了一禮,“歡迎來到通古西都,我是皇室的十二位將軍之一,通古西都的守衛將軍,羅雲功。我代表皇室,歡迎江佐先生。”
旁邊審判教派的人也走了過來,友好的向江佐行了審判教派的禮儀,“歡迎來到通古西都,我是審判教派的元老之一,審判教派執行部元老,宋恆。我代表審判教派,歡迎你的到來,願大日川庇護於你。”
江佐也學着他們的樣子回禮,同時打量着羅雲功和宋恆。
羅雲功的話江佐在杜原那裡有所耳聞,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羅雲功本人,看上去是一個很成熟穩重的將軍,不過杜原所說的那些,單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就像安權濤和杜原見面的時候,杜原表現得也很溫和,但在不祥之晶出現後,杜原卻在醫院據點大開殺戒。
對於宋恆,江佐則有點驚訝,三十歲左右就成爲了20級以上的審判者,要麼是背景深厚,要麼是天賦驚人,或者兩者都有。
要知道,能成爲多高等級的審判者,並不是單靠氦鉢乙鈦就能堆出來的,還需要時間和天賦,要不然江佐有那麼多氦鉢乙鈦,到現在也還沒20級的審判者。
不過江佐也不急,這種事急不得,起碼江佐現在,手下就有幾十名10級以上的審判者,這在以前江佐是難以想象的。
三方勢力的代表會和後,各自不露聲色的互相大量一番,然後一行人在宋恆的帶領下,離開了機場。
看得出來,迎接江佐這件事上,應該是審判教派爲主的,皇室爲輔,至於爲什麼會這樣,江佐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可能是皇室和審判教派商量後的結果,或者說皇室不想表現得那麼急迫。
在出了機場後,宋恆並沒有立刻帶江佐前往臨時據點,而是帶着江佐一行,朝着不遠處的大日川走去。
宋恆看出了江佐一行的疑惑,一邊走着,一邊熱情的解釋道:
“這是我們審判教派的一個傳統。在我們審判教派眼中,審判者的力量來源於大日川,大日川會給我們庇護。
因此有新的審判者來通古西都時,或者外出執行任務的審判者返回時,我們都會帶他們來到大日川邊,喝上一碗大日川的江水,寓意爲被大日川庇護。”
說道這時,宋恆又笑道:“哈哈,你們放心,大日川裡的水很乾淨。大日川是通古西都的象徵,通古西都產生的廢水和污水,都不允許排進大日川,因此大日川雖然橫貫通古西都,但是水質依然甘甜清冽。
而且我們等會兒喝的水,都是經過消毒加熱處理過的,不會讓你們直接喝大日川的水,你們不用太擔心,不想喝也可以不喝,就是走個形式,沒有什麼強制的要求。”
沒過多久,宋恆便帶着江佐等人來到了大日川邊。
在機場邊的大日川岸邊,審判教派建造了一個專門的據點,是一個印有審判教派標記的屋子。
靠近大日川后,舒冉的小臉越來越慘白,江佐注意到了舒冉異樣,小聲的問道:“怎麼了?是不舒服,還是又看到什麼回憶的景象了?”
小臉慘白的舒冉用力的點了點頭,第一次靠近大日川岸邊,近距離的觀望着大日川的河水,塵封已久的記憶在此浮上水面。
此刻在舒冉眼裡,宋恆所說的甘甜清冽的大日川根本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流淌着粘稠猩紅液體,散發着濃濃腐臭味的河流。
昔日奔騰的江水,在此刻的舒冉眼中呈現出血一般的殷紅。
站在大日川岸邊,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撲面而來,腐臭的江水在陽關的反射下,呈現出刺眼的、令人眩暈的猩紅,粘稠的幾乎無法流動。
在江面上,不時漂浮着一具具屍體,這些屍體有的像是人類,有的則分辨不出是什麼生物,屍體像是在粘稠的血液中漂浮,空氣中瀰漫着死亡和不祥的氣息,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舒冉看見,宋恆正面帶恭敬的,將一個容器放入粘稠的腐臭河水中,舀起一碗粘稠的紅色液體,容器邊沿沾着的一點液體,正順着容器的邊沿,粘稠的向下流動,像是一滴滴血液。
然後宋恆端着這個腐臭的容器,面帶恭敬的向大日川行了一禮,轉過身笑着將容器示意給江佐一行看。
“看看大日川的水,多清冽,口感甘甜,我在帝國的不少城市執行過任務,從沒有喝過和大日川一樣甘冽的水。大日川的水,再配合上通古西都自產的茶葉,沖泡起來茶香濃郁,回味無窮。等我處理一下,爲各位泡上一杯上好的茶水。”宋恆笑着說道。
隨性的人紛紛附和,江佐也笑着會應。
在宋恆去煮水泡茶的時候,小臉慘白的舒冉拉了拉江佐的衣袖,江佐看出舒冉似乎有話相對他說,於是讓張猛行幫他應付一下皇室和審判教派的人,自己則低下身子,小聲問道:“想說什麼?”
舒冉當下,便將自己所看到的回憶,全都告訴了江佐。
聽完了舒冉的回憶,江佐的面色也有些微變,看着眼前平靜清澈的大日川,再對比舒冉記憶中的那條猩紅腐臭、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大日川,江佐忽然間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正在這時,宋恆讓手下端着一個個裝滿茶水的杯子的托盤,笑着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說道:“各位,茶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