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很涼,像秋天的水一樣清冷。讓人腦子一陣清醒,好像已看懂這個世界。點點繁星下閃爍的燈光漸漸熄滅。黑暗籠罩大地,在這一片黑暗中有多少齷齪的事發生又有多少幸福的人在一起。

出租車行駛在回濱城的路上,蔣盼靠在大海的肩膀上,劉海正好散落在大海的鼻子下面的人字溝上,弄的大海癢癢的很難受,想打個噴嚏也使勁忍着,害怕打噴嚏的抖動把蔣盼弄醒。實在忍不住了,大海捂着嘴壓抑着打了一個。蔣盼被震醒她擡頭看看外面又環視一下車裡,喃喃說:“這是哪呀?”大海吸吸鼻子說:“快到濱城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哦,停鳳凰臺小區就行,謝謝你啊。”蔣盼聲音軟軟的聲音有種讓人心裡癢癢的誘惑。大海對着司機重複一遍。蔣盼離開他的肩膀讓他心裡有點小小失落,不過他很快調整好,她又不是他的誰,她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借了他的肩膀當做枕頭用了一下而已,同時大海有太多問號,想等她清醒以後再去問她。

鳳凰臺小區到了,大海給司機車費。然後快步走下來扶着蔣盼慢慢走出來。

“你住幾號樓?”大海聲音不大。

“…12號。”蔣盼用一隻手攥着大海衣服的一角,好像害怕他要跑掉似的。“12號樓在,在那邊啊?”大海氣喘吁吁的問。“往前面走就行,旁邊有個幼兒園和小廣…。”還沒說完哇的一聲就吐了,這次是真吐了。大海一手扶着蔣盼一手摸兜找紙。可是身上那裡有啊,想用手給她擦擦嘴,但是也不能上手就去擦啊,那和摸人家有啥區別,再說,人家也嫌啊。蔣盼吐了幾口,半蹲着喘喘氣,“沒事了,謝謝你啊,你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行了。”蔣盼直起腰還有點晃。大海想:可能是她對象在家了吧,我一個陌生人送過來確實讓人會多想,但是她這樣子總不能一個人讓她上去。我在後面跟着她吧,這樣就算髮現我也只是一個心懷不軌的路人,好就這樣做吧。

大海跟在蔣盼後面慢慢走到樓梯口,蔣盼扶着扶手把自己慢慢一步步拉了上去。大海摸出香菸,一看正好還有一根,他熟練的點上,一點猩紅在黑暗中明滅。大海聽着樓道傳來的喘氣聲和走路的踢踏聲,接着聽到掏鑰匙的聲音以及鑰匙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開門關門。

大海走出樓道,看看夜空,城市的夜空是看不到星星的,都被慾望和利益給遮蓋了。大海擡頭看向窗戶,四樓的燈亮了。啊,她住在四樓。大海抽掉最後一口煙屈起手指把煙彈了出去,一道優美的弧度飛出去落在地面上,迸射出一朵小而美麗的煙花。四周靜悄悄的,仔細聽能聽到蛐蛐的叫聲。這讓大海想到舉辦奧運會的時候他正在西區工作,西區居民區少,馬路顯的很寬闊。在那裡能看到夜空的星星,能輕而易舉的聽到蛐蛐的叫聲。去旁邊村子趕集,期望碰到漂亮的美女同事,然而漂亮的美女同事身邊總是會有一個留着非主流髮型的男朋友,這讓崇拜軍人的大海很疑惑,他懷疑女生的欣賞品味和擇偶要求。女生喜歡的男生不都應該是雄性荷爾蒙爆棚的麼?爲什麼像這樣娘炮級別的人看上去還挺搶手。大海也想到一個留着長髮的女生,膚色稍微有點黑,但是長的眉清目秀。那麼多男生在一起,她專門跑過去找大海說話,洗了頭髮也會跑過去問大海能不能猜出她用的什麼牌子的洗髮水。花香?海飛絲?大海每次都猜錯,總是惹的女生捂着嘴咯咯笑。大海每次都能透過女孩領口看到一片雪白。因此大海也總是會不懂風情的說自己要去幹活了,讓女生自己玩。某個一天,女生說要辭職了,大海木納的問了句什麼時候走,女生說就這幾天。女生走的那一天,她和她姐姐站在馬路對面,看到大海來上班的時候女生跑過來看了看大海的眼睛小聲說她要走了。女生低頭看着地上的花磚好像等待什麼。大海很酷的說了句慢點走。沒有挽留沒有祝福連他媽的一句客套話都沒說就頭也不回的上班了。這麼些年過去了,大海有時會想起那個女生,他只記得那一頭烏黑的稍微有點卷的長髮,在頭的一側撒下來的時候有多美,但是女生的樣子卻模糊了。大海早已經忘記洗髮水的味道,只記得清脆的咯咯笑的聲音。女生的老家他都不記得了,好像,好像他自己就一直沒問過人家。

走到鳳凰廣場,大海坐在長椅上習慣性去摸香菸,卻只摸到一個火機。大海看看四周,超市早就關門了,只有路燈像哨兵一樣站在路邊。大海只好站起來繼續朝宿舍走去,還有兩個路口就到了。這個路口是撞人家車的地方,哎呀也不知道她睡了沒。大海甩甩頭,不想去想這些。一個算是和自己有點過節的人,卻去想人家,有病,而且,這個女生還可能在騙自己。大海來到宿舍小區門口,門口有電車來往,都是些下中班的和上夜班的人。這個地方的小吃攤上有賣香菸的,可以單根買,五毛錢一根,好一點的香菸一塊一根。不過一塊一根的非常非常少,極大部分人就是要一塊錢兩根的香菸。大海來到一對老夫婦的炸串攤,他要了一份炸圓餅,一份炸雞排,一份炸菠菜和一個炸辣椒加上一盒香菸一共花了十三塊錢。大海抽出一根紅將軍,這種煙味道很醇厚大海抽習慣了,而且價錢也不貴才八塊錢。煙霧繚繞中,油鍋裡滋啦滋啦的聲音和汽車碾過路面的聲音混雜,讓本來安靜的夜多了些人類活動的喧囂。

蔣盼開門走進房間,心裡對大海的表現打了高分。只是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太正人君子。應該要流氓點臉皮厚點才行。蔣盼爲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臉紅,她來到廚房,看到樓下一個人慢騰騰的向小區門口走去,猜也能猜到是大海。看來他聽到自己進門的聲音以後才走的,嗯還算是男人。蔣盼打開手機讓德雲社那幫人又出來鬧騰,她脫下外套換上拖鞋去衛生間洗臉刷牙。邊忙活邊想,他明天肯定會問我的,應該怎樣說呢?蔣盼感到有點腦子不夠用了,她停下動作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皮膚白嫩泛紅,飽滿的額頭,修長白嫩的脖頸,幾縷長髮散亂垂下。“這麼好看又中用的女生打着燈籠也難找嘿嘿。”蔣盼邊笑邊自言自語,“就是就是,唉,如果屁股上的肉拿下點放在上面就好了。”蔣盼用溼漉漉的手捏起衣領往裡面看。“…唉。”蔣盼嘆口氣繼續洗臉。“吃點木瓜,聽說木瓜對這玩意有營養,對明天買點去。”蔣盼快速弄完躺倒牀上打開網購平臺瀏覽此類商品信息。

女生的心思真是搞不懂,恨一個人能恨到比陌生人還要陌生,那是在心裡面的漠視。喜歡一個人是能把自己命交給對方的傻。哪怕這是個人渣,卻依然會固執的認爲這個人渣會爲了自己改變爲了自己變好爲了自己變乖。而現實往往是打臉的,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不說,還會被人甩掉。這樣的女人是值得人心疼的,她們心思很簡單她們只是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她們只是需要你對她有點點好就行,只要能寵着她像個孩子一樣笑就行。其實真碰到那樣可以寵着她像孩子一樣笑的人,物質上的反而可以忽略。只是這樣的女人很難碰到這樣的男人,而大部分男人卻都認爲女人物質,殊不知現實的打擊已經讓女人對男人不抱希望,而只有物質纔是自身的保障。

好好對待愛你的那個人,哪怕吵架有爭執也不要去做傷她心的事。如果真的愛她,你讓她不高興的時候難道你不心疼麼?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