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寬大厚實的辦公桌上坐着一個人,面色佈滿陰霾之色。“秦總,蔣小姐半路上把她助手趕下車,然後開車去了一個比較…。”年輕的職員垂首而立。“說下去。”秦蘇微微抿起的嘴角露出一股邪魅。“是,去的地方比較髒亂,是一個蔬菜批發市場。”“去哪幹什麼?”“見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共有三個人,但是蔣小姐只和其中一個人走了。”職員小心回答。“然後呢?”秦蘇斜着眼睛看了職員一下。“秦總,然後我們的人跟…跟丟了。”職員垂首更低,聲音漸不可聞。“哼,一羣廢物。”秦蘇跳下桌子,來到窗前看着樓下璀璨的燈火,遠處的天空黑暗陰沉,秦蘇嘴角又一次勾起,以爲自己魅力無敵於這個三四線城市一般。“好玩!坤伯,持續關注這幾個店面,務必拿下。”說完,秦蘇拉開辦公室的門就走了。坤伯輕輕揮手:“大家回去休息吧,唉。”坤伯慢慢走出辦公室,看着秦蘇的背影搖頭嘆息。

“哎哎哎,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開這麼快乾啥?”大海坐在副駕駛上被蔣盼晃的肚子裡七葷八素。蔣盼沒有搭理他,眼睛時而盯着後視鏡時而看着前方道路。過了東方紅路口,蔣盼把車開進附近村子轉了幾轉又鑽了出來。這次終於平穩行駛了。蔣盼吐出一口氣說:“好啦沒事啦喝酒去咯!”大海瞅瞅蔣盼又看看四周,:“什麼好啦沒事啦,我咋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好像在躲避啥似的。”蔣盼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喝啥酒?白的還是啤的?或者紅的也行。”“啤酒就行,白的喝不了。”大海挪挪屁股讓自己坐舒服點。“好,你能喝多少啊。”蔣盼說。大海伸出一根手指。“一箱?”“不對。”“啊,不會是一直喝吧!”“也不對。”“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總不能一瓶。”“猜對了就一瓶。”“啊?不會吧,你還是山東人麼?你真是白長這麼大個了。”蔣盼說完哈哈笑起來。“我能喝兩瓶嘿嘿。”“切,我以爲你有多厲害呢?”大海撇撇嘴。

“去你家喝麼?”大海站在樓下。“要不然呢?去你宿舍,還是蹲馬路牙子上?”蔣盼用眼睛剜了大海一眼。“這麼晚了,你對象會不會不高興?”大海神色自若,但是又不無擔心的說。“你管的還挺寬呵,放心好了,他不會不高興的。走吧,上去吧。你不會是害怕我吃了你吧?”蔣盼噔噔踩着樓梯往上走。“切,我骨頭硬,害怕硌壞你牙口,到時候可別賴着我。”大海骨頭硬不硬不知道,嘴巴硬倒是真的。

“哎呀屋裡有點亂,隨便坐啊。”蔣盼把包放桌子上,開門進了臥室,然後關上門。大海環顧四周,沙發套是淡紫色的,窗簾也是淡紫色的。桌子上放着幾個玻璃杯子,還有一個茶壺。女性特有的那種淡淡的香甜味隱隱若現的鑽入鼻子。客廳靠近陽臺的地方放了一個曬衣服的鐵架子,上面涼着一些女性的內衣。大海心裡砰砰直跳。既希望發生點事也害怕發生點事。“哎怎麼樣,我這草窩還行吧?”蔣盼走出臥室,看着站在曬衣服架子邊上的大海說:“哎喲喂,你喜歡啊,喜歡我送你一件啊。”“滾犢子。”大海紅着臉說。“哈哈不和你鬧了。”蔣盼笑着走到大海跟前。薄如輕紗的淡紫色連衣裙,隱隱能看到內衣的形廓,頭髮披散開一低頭的時候幾縷黑髮垂在耳旁,讓黑髮顯得皮膚更加白皙。修長的小腿和身材相襯的曼妙非常,讓人不敢直視,讓人既想仔細看,又不敢仔細看。“好看麼?”蔣盼用手攏了一下頭髮用眼睛看着大海。“…好看好看。”大海大窘。

“好了不和你鬧了,過來喝酒吧。”蔣盼伸手拉着大海的胳膊,讓大海坐在沙發上。然後起身去冰箱拿出六罐青島啤酒,還有一碟酒鬼花生。然後蔣盼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跑到廚房打開煤氣竈忙了幾個菜。大海看着蔣盼忙碌的背影,越看越像一隻蹦蹦跳跳的兔子。大海臉上不由自主的笑意漸濃。不知道爲什麼,大海心裡有種暖呼呼的感覺,有種想要保護她或者說想要抱着她的衝動。“好啦,也沒啥好菜,講究點吧。喏,你喝三罐,我喝三罐,不能偷喝也不能少喝。”蔣盼望着大海笑意盈盈,然後伸手拿過啤酒罐要打開。“我來我來,你歇歇。”大海麻溜的打開啤酒遞給蔣盼,然後自己也打開一罐。“這是咱們第一次喝酒,又是你款待,我就借你的酒敬你,先喝爲敬哈。”大海仰頭喝了一口。“不要臉,人家電視劇上都是說先乾爲敬,你倒好,先喝爲敬。”蔣盼撅着嘴,但是臉上卻又帶着笑。大海笑笑說:“就三瓶啤酒,喝那麼快乾啥。”“啊!現在十點了,慢慢喝?你是要喝到幾點,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蔣盼喝了一口放下啤酒說。“就算有想法也不行啊,你都名花有主了,我可不能奪人所愛。”大海拿起筷子夾了一段芹菜扔進嘴巴,嚼起來,“嗯,味道不錯,有饅頭麼?粘湯吃味還好。”“我去放鍋裡騰一下。”蔣盼站起來拖拉着拖鞋就小跑進廚房。“哎哎哎不用了了了,唉。”可惜大海喊完了。“哎,誰說我有男朋友的?”蔣盼擦着手慢慢走回來。“你不是,不是說…。”大海腦子瘋狂轉動,回憶蔣盼啥時候說過她有男朋友這件事。唉好像沒有說過啊,男朋友這件事都是我自己想的啊。“我什麼我?你說清楚。”蔣盼坐在馬紮子上,拿過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好像自始至終都是我說的。”大海訕笑。“哼,我是那麼隨便的人麼?你給我都喝乾了。”蔣盼耷拉着臉,指指啤酒罐。“好!沒問題。”大海心裡美滋滋滴,感到血液都進入大腦,暈乎乎的感覺。大海喝完啤酒,這次可真是暈乎乎的了,臉上紅彤彤的也熱的難受。不過心裡是高興的。蔣盼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是可以追她的,嘿嘿。大海露出福德.斯塔福特那般傻笑。“你傻笑什麼?”蔣盼有點納悶的問。“我要追你!哼!”大海腦子嗡嗡響。“天吶,一罐啤酒就讓你長英雄膽了。”蔣盼捂着嘴笑,“也太好騙了。”

樓下電車唰的一聲行駛而過,上夜班的工人已經揹着星辰行走在馬路上。夜幕下的小城有多少美好在繼續,又有多少不幸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