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賀文卓估摸着琪琪睡着之後，就來找楊果聊天。
“知道我怎麼很少找你聊天不？”兩人躺在演武場的石盤上，仰視着寂靜又璀璨的星河，賀文卓笑着問道。
“爲啥？”楊果好奇地問道。
“因爲你小子不喝酒！”賀文卓呵呵一笑，說道，“平時還好，一看到酒瓶就扭扭捏捏，跟個娘們似的！不痛快！”
楊果笑道：“不是不喝酒，是戒了酒，這酒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既然說起來，楊果便談起了自己戒酒的原因，當然，起因還是因爲琪琪。
“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了孩子。”賀文卓的注意力反而轉移到了琪琪的身上，他搖搖頭，說道，“都還未經歷過風花雪月，就從此與風花雪月告別。大哥很佩服你能夠負起責任來，但也爲你感到可惜啊！”
楊果笑道：“那倒不是，假如沒有琪琪，我也不太可能會遊歷花叢。我想想，假如琪琪不出現，沒有那場意外的話，我應該會老老實實地做我的外貿工作，然後攢夠錢，就跟女朋友結婚。”
“前女朋友，她是我高中同學。”楊果解釋道，“買個房子，結婚生娃，還是同樣平淡的人生。”
“其實我覺得，有了琪琪之後，我的人生反而變得精彩了！”楊果仰望着天空，眼神卻是渙散的，他腦海裡浮現出琪琪的一顰一笑，他喃喃道，“我很喜歡女兒帶給我的快樂，真的，我想象不到假如沒有了琪琪，我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不敢想象！”
同樣是父親的賀文卓用胳膊肘推了推楊果，笑道：“是不是想起了她剛出生時候的樣子？”
確實，楊果此刻，正在回憶着琪琪剛出生時候的樣子。記憶力太好了，一年多以前發生的事情似乎依然歷歷在目，琪琪剛出生時候還皺巴巴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飯勺大小的小拳頭緊緊地攥着自己的左手食指，那血脈相承的溫柔，依然縈繞於心。
“行了！瞧你這甜蜜的樣子！”賀文卓受不了楊果這種兒女情長的姿態，他笑着推了推他，說道，“搞得我都想再生一個女兒了！”
“找你出來，想問問你做這個遠程教育，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賀文卓好奇地問道，“就這三百多個孩子，今天下午我都看了，你搞這麼大的陣仗好像有些超過預期了吧？”
賀文卓畢竟家裡有人身居高位，他看事情的眼光也不會僅僅着眼於一點，從全局上看，楊果爲了一個三百多人的山區小學又是設計軟件又是研究課程，鬧得動靜確實有些大。
楊果撓了撓頭，說道：“一開始確實是想着爲寨子裡的孩子做一點好事，後來就想着，假如能夠把這個模式做好，說不定可以推廣開來，改變現在的教育制度不敢說，但是天底下還有那麼多沒錢上學的孩子，我想讓他們通過遠程教育，讀完小學，甚至初中高中！”
賀文卓被楊果這個異想天開給震到了，他還在思考着。
楊果則是有點回憶似地說起了自己的心路歷程：“你不知道，一開始我認識熊家寨的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是多麼艱辛。”
楊果便將他遇到熊紀五打劫，然後瞭解到熊曉琳想要棄學留出學費救母的一系列故事跟賀文卓聊了起來。假如沒有楊果的介入，深山裡的熊家寨就如同被社會孤立了一般，沒有老師給孩子們上課，孩子們也不知道外邊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沒有讀書，他們永遠都只能呆在這個山坳裡邊。”楊果說道，“假如他們能有一點文化水平，就算考不上大學，到外邊的世界去闖蕩也會有成功的機會。而他們走出去了，纔有機會回來改變他們家鄉貧窮的樣貌。我想讓更多的孩子都能讀得到書，都能有能力讓自己還有家鄉人們都過上好日子。”
“你的志向，嗯，很遠大，也很偉大！”賀文卓點了點頭，他說道，“其實熊家寨算不錯了，在西南邊境一帶，還有大西北，以前我出任務時候去過，好多家村落也是窮得叮噹響，別說上學了，在家裡尋個溫飽都不行。”
“還有幾個戰友，聽他們講過，老家村裡窮，有些父母在外邊打工出了意外的，只有七八十歲的奶奶帶孩子，全靠救濟金和這家那家給口飯吃過日子，政/府上門勸孩子去上學，說學費是國家免了的，鄉里邊能補助一點學雜費，你猜孩子怎麼說？”賀文卓問道。
楊果猜道：“不肯？”
“嗯，那女孩子才八歲，特別懂事，她說，我如果上學了，奶奶在家沒人洗衣服、沒人煮飯，她不放心。死活不肯去。”賀文卓嘆了一口氣，他說道，“這些事情，咱們國家從來都不缺，哪裡都有慘的。”
說着說着，兩個人都盤坐了起來。
“我知道你最近賣遊戲賺了不少錢。”賀文卓這才說到了他想說的，“達則接濟天下，這話也沒錯。可你想到沒有，現在你都投入了大一百多萬，還僅僅是三百來人，全國那麼多窮人孩子，你幫助得過來嗎？”
賀文卓是在關心楊果，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書生意氣，不是經商的料，在羊城還沒買到房，好不容易有了那麼一大筆錢，又想要大手筆地花在慈善事業上，他想勸一勸楊果。
楊果愣了愣，賀大哥的問題讓他想起了他以前問方貝貝的那一句話，也很類似：“全世界那麼多流浪狗，你救得完嗎？”方貝貝的回答是：“我救不完，但是我救了一個，就會有一隻流浪狗不用流落街頭，擁有一個屬於它的溫暖的窩！”
楊果笑了起來，笑容很燦爛，他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我幫助不了所有人，但是我會竭盡全力！”
賀文卓愣了好久，他沒有再勸，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楊果的肩膀，說道：“改革和好事都不容易做，你一切都要謹言慎行。還是那句老話，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哥哥，我爸在粵省在這邊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楊果笑了起來，笑容很燦爛，他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我幫助不了所有人，但是我會竭盡全力！”
賀文卓愣了好久，他沒有再勸，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楊果的肩膀，說道：“改革和好事都不容易做，你一切都要謹言慎行。還是那句老話，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哥哥，我爸在粵省在這邊還是能說得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