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衛宮宅邸。
即使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這裡依舊燈火通明。
今晚發生的事情,註定了這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伊莉雅、巴澤特、遠阪凜、衛宮士郎,四人以長方形的長桌爲界限互相對峙着,氣氛陷入沉默。
不久之前還是敵人,即使現在處在相同的立場下,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把狀態調整過來的。
而且,四個人裡,伊莉雅和衛宮士郎都心不在焉,根本沒有交談的想法,巴澤特雖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在伊莉雅做出決定之前,是不會插嘴說話的。
真正認真思考接下來的對策的,其實就只有遠阪凜一個罷了。
終於,看不去的遠阪凜,站起來,用力的一拍桌子。
“爲什麼都這麼死氣沉沉的,不就是失去了從者嗎?這一點我也一樣啊,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Archer他們的犧牲不久白費了嗎?”
無論是遠阪凜還是衛宮士郎,都失去了他們的從者,如果是之前,他們或許會對伊莉雅抱有怨言,但是在杜恩爲了阻擋庫丘林也跟着“犧牲”之後,這份怨言也無從談起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如果杜恩擊敗了庫丘林,那麼肯定會找上門來。
再不濟,只要伊莉雅使用令咒,無論多遠的距離,杜恩都會出現到她面前。
然而,令咒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管伊莉雅怎麼呼喚,杜恩都沒有任何的迴應。
於是,得出的結論就是——Berserker被擊敗了。
雖然不敢置信,那個像怪物一樣的從者會這麼輕易的敗北,但是事到如今,遠阪凜也不得不得出這個結論。
“Berserker,不會輸的。”
只有伊莉雅,還倔強的認爲杜恩活着,哪怕兩人之間的聯繫其實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被切斷,伊莉雅依舊堅信着。
因爲,一直守護着她的獸裘,並沒有隨着聯繫被切斷而消失,這便是杜恩還活着的證明。
“可就算還活着,沒準也已經變成了最糟糕的狀態了。”
小聲的嘀咕一聲,雖然從者退場之後,他們所攜帶的寶具也會跟着消失,但如果從者只是變更了陣營呢?
就像之前的Lancer那樣,遠阪凜肯定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變故,那不詳的姿態,絕不是因爲什麼寶具導致的。
假如身爲Berserker的杜恩並不是被擊敗退場了,而是像Lancer一樣,因爲某種原因變更了陣營,那麼伊莉雅身上的寶具沒有消失的原因就能得到解釋了。
只要杜恩不召喚神獸之裘,那麼神獸之裘就會一直被伊莉雅攜帶着保護伊莉雅。
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假如Berserker和Lancer同歸於盡,那麼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就只剩下素未謀面的Caster和前不久才被他們擊退的Assassin。
但是,如果Berserker沒有退場,反而是因爲某種原因像Lancer一樣轉變了陣營,那麼他們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敵人,沒準得加上Berserker和Lancer。
只有Lancer的話,她其實還能接受,但要是Berserker真的跑到了敵方陣營,她恐怕會徹底放棄——她已經不想再和那個怪物戰鬥了。
對了,爲什麼說剩下的敵人很可能就只剩下Caster和Assassin呢。
因爲——
“爲什麼Rider會跟在衛宮同學你身邊啊!?”
擊敗了間桐髒硯後,她和伊莉雅就遇見了正在街道上尋找着什麼的衛宮士郎。
見到被Rider擄走的衛宮士郎平安無事,遠阪凜不禁鬆了口氣,但是緊接着看到跟在衛宮士郎身後的Rider後,遠阪凜的心臟差點就跳出來了。
爲什麼Rider會那麼理所當然的跟着衛宮士郎的身後啊!?
一直忍着沒有問出來,到現在,遠阪凜終於忍不住了。
不過,首先開口的,卻不是衛宮士郎,而是伊莉雅。
“凜,難道你不知道Rider的御主是誰嗎?”
聽伊莉雅這麼一說,遠阪凜頓時疑惑了起來。
“我應該知道嗎?”
被遠阪凜注視着,半響,衛宮士郎才握緊拳頭,低聲說道:“櫻,Rider的御主,是櫻。”
衛宮士郎的話,讓遠阪凜的瞳孔一下子收縮成針尖大小。
“是呢,這樣一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難怪Rider會在那種關鍵時刻出現,估計作爲御主的間桐櫻,給Rider下達的命令,就是保護衛宮士郎吧。
所以,看到Saber和Archer被Berserker擊敗之後,Rider纔會做出將衛宮士郎擄走的舉動。
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衛宮士郎。
但是——
“櫻呢?如果Rider的御主是櫻的話,那麼爲什麼沒有看見櫻?”
遠阪凜記得,間桐櫻之前應該是借宿在衛宮士郎家的纔對。
“Master已經被Caster抓走了,她給我下達的最後的命令,就是讓我保護好衛宮士郎,直到這一次聖盃戰爭結束。”
在四人面前顯形,有着一頭紫色長髮,身材高挑的美麗女性出現在遠阪凜等人面前,但是戴着面罩的面龐朝着的,卻是伊莉雅身邊的巴澤特所在的方向。
估計,對於之前她沒能突破巴澤特的防禦,美杜莎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吧。
“你說,櫻被Caster的帶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其他幾人有些詫異的目光中,遠阪凜踢倒椅子,站起來,焦急的詢問着衛宮士郎身邊的Rider。
按理來說,僅僅只是作爲同一所學校的學姐,聽到間桐櫻被Caster抓走之後,遠阪凜不應該做出這麼大的反應纔對。
可事實上,遠阪凜甚至比作爲熟人的衛宮士郎還要緊張。
被衆人注視着,遠阪凜沉默了下,終於將事實說了出來。
“間桐櫻,其實我的親生妹妹。”
複雜的事情暫且不論,我們只需要知道,間桐櫻是十年前,從遠阪家過繼到間桐家的,也就是說,間桐櫻其實是遠阪凜的親生妹妹。
雖然這些年來已經斷絕了交流,但是暗地裡,遠阪凜還是有關注着作爲她妹妹的間桐櫻。
所以,在聽到間桐櫻被Caster帶走之後,她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伊莉雅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是說,晚上的戰鬥,Caster也參與進去了嗎?”
一直以來都堅信着杜恩會取得勝利的伊莉雅,在聽到Rider給出的情報後,臉色卻是一瞬間變得蒼白。
注意到伊莉雅臉色的變化,遠阪凜有些疑惑。
“Caster有什麼問題嗎?”
遠阪凜的話剛說完,就注意到了巴澤特那同樣變得嚴肅的面龐,之前一直不願意承認的猜測,正在一點一點的被證實。
遠阪凜的聲音,也漸漸變得乾澀起來。
“難道說,那一天差點將整個教會給摧毀的攻擊,就是由Caster發出來的?”
無論是Rider還是Assassin,似乎都沒有能夠釋放出那種級別的光束的寶具。
這樣一來,之前在教會駐地攻擊他們的從者,就變得清晰明瞭了。
“Berserker曾經跟我們說過,如果這一次聖盃戰爭有誰能夠威脅到他的話,那就只有這名被違規召喚出來的從者。”
“等一下,巴澤特,你說的違規召喚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在和你們戰鬥之前,Berserker就已經擊敗了Caster和Assassin。藉助了冬木的地脈,Caster違規召喚出了名爲‘佐佐木小次郎’的Assassin,然後在柳洞寺構建了陣地。”
將自己所知的情報說出來,巴澤特並不認爲這是什麼值得隱瞞的東西。
“你說的‘佐佐木小次郎’,該不會是那位鼎鼎有名達到劍豪吧?”
衛宮士郎插嘴問道。
“可是,我們遇見的Assassin,明明是一個全身隱藏在斗篷裡的陰險傢伙啊?那個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技藝高超的劍士吧?”
遠阪凜也疑惑道。
“沒錯,雖然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後來交手的那名Assassin,應該不是Berserker擊敗的那名。”
點了點頭,巴澤特的語氣也變得更嚴厲了。
“不僅僅是Assassin,就連Caster可能也遭到了置換,至少之前的那名Caster,和現在的這名Caster,絕對不是同一人。”
聽到巴澤特斬釘截鐵的回答,遠阪凜苦笑着捏了捏眉心。
“連Berserker覺得會有威脅的敵人嗎?戰鬥到現在,我們的底牌估計都已經被對方看光了,但是我們卻連敵人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贏嘛。
然而,這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就算贏不了,她也絕不能退縮。
“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把櫻救回來。”
一旁的衛宮士郎,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是啊,妹妹抓走了,身爲姐姐的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哪怕我們之前遇見的那個黑影的本體,就是你們口中被抓走的那個人,即使這樣也無所謂嗎?”
然而,冰冷的聲音卻在他們兩人中間響起,讓遠阪凜的心臟就像被凍住了一樣,猛的一滯。
衛宮士郎或許不知道伊莉雅口中這些話的意義,但是遠阪凜是知道的。
假如間桐櫻就是之前的那個黑影,那麼爲了不讓冬木的地脈受到污染,她就必須將之除去。
這是她身爲遠阪家的當家,冬木地脈的管理者所必須履行的職責。
可是,那是她的妹妹啊!
失去了最重要的從者,對於這一次的聖盃戰爭,伊莉雅也徹底失去了興趣。
若是之前,伊莉雅沒準還會因爲心血來潮,幫助一下衛宮士郎,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這個心情了。
所以,她不介意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實全部說出來,反正,以遠阪凜她們現在的實力,就算加上Rider,也絕對不可能戰勝Caster。
因爲,就連Berserker都輸了,她們還要怎麼戰鬥下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兀的聲音卻響起了。
“但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做不到,也不能輕易放棄。”
這個熟悉的聲音……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
在那裡,衣着有些破爛的青年倚靠在門口,朝她們露出了笑容。
“Berserker?!!!”
不顧其他人的驚叫,杜恩的目光看向椅子上同樣愣愣的看着他的白髮少女,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抱歉,伊莉雅,讓你擔心了。”
“以及……”
“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