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殿要做的,就是在後面推波助瀾,讓所有勢力圍攻林四。
這樣他們能借着這次的事件,直接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
“這件事不能再出現變數了,我們必須要儘快逼得他現出原形。免得他利用大陸中部的大戰,搭上碧瀾高真東煌的大船!”他霍然起身,一臉冷漠道。
是的,萬一碧瀾高真等國看重了林四那戰無不勝的指揮能力呢?
萬一月國直接加入了大陸中部的大戰呢?或許,到時候碧瀾帝國還真有可能會保他一命。
這種可能雖然極小,但卻並非不存在,應海天不會掉以輕心!
“我們該怎麼做?”無極殿另外的兩大天境也站起身來。
“打破目前這脆弱的平衡,激怒他!讓他失去理智,提前走到所有人的對面!這樣,所有人都會自動聯合起來與他爲敵。”應海天殘忍一笑。
……
“城內情況如何?還穩定麼?”
“還算可以,不過民衆之中已經出現擔憂情緒了。他們已經知道明城來了不下七十位天境高手,這裡隨時可能會變成一片地獄。”
此時的談話,發生在林四和扶搖之間。
這十餘天來,有太多的勢力進駐明城之內了。
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透出去。畢竟,這些天境高手,以及王公貴族,不少都是曾經在幻影陣上出現過的大人物。
他們此時來到明城,並沒有藏頭露尾,被人認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民衆們並不知道聚靈陣這件事,他們不清楚城內爲什麼會突然來這麼高手和大人物。
而林四,也沒有對外作過任何介紹。
會引起恐慌和擔憂,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些人月國根本惹不起。
“這些外來人,沒有鬧出什麼事端吧?”林四皺了皺眉,他發現這纔是自己最需要擔心的地方。
如同當年的弦城,引來了無數外部勢力之後,兩年間不知多少弦城民衆被無端殺死,被爭鬥波及,被奴役欺侮……
甚至就連宗漢王的後宮,都無法得到平靜。
現在林四的親人好友倒是保護得很好,但全城的民衆,他卻沒辦法保證。
就算調集大軍來也是無濟於事,七八十位天境高手,實在太讓人無力了。
“暫時還算剋制,畢竟聚靈陣掌握在你手中。他們很清楚,想要得到你的合作態度,就不能在細節上引起你的不快。”扶搖頓了頓,隨後又有些不安道:“但這件事不可能這樣一直平靜下去……”
他雖然進過許多次聚靈陣,但對這個陣法,他根本沒什麼瞭解。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陣法惟有林四和慕哲平會佈置。
對於林四那個天隕冰石的藉口,真僞之處他也無法分辨。
他不知道林四打算怎麼處理這次的事件,縱然他對林四很有信心,但那信心多半來自於戰場。
這次,林四顯然沒辦法指揮大軍和所有人爲敵。
“是的,這件事,到了要儘快掀開謎底的時候了。”林四的聲音不高,他的面色顯得很是晦暗:“儘管我早已有了打算,但這種感覺依舊讓人極不舒服!”
他習慣性的緊了緊右手,那是他握劍的動作,只是這一下卻握了個空。
他這纔想起,這是在家裡……
扶搖能看到他眼內一閃即逝的一抹殺意與怒火,他很清楚,這次各大勢力的逼迫,已經激怒了這位年輕的王子。
儘管那些勢力現在並未表現出敵意,儘管現在林四還握着主動權,但那只是表象。
真正的本質,就是他們在聯手搶林四的東西。而現在的平靜,只是因爲他們在等待林四主動將東西交出來,同時看他到底打算交給哪些人。
僅此而已……
他不清楚林四有什麼計劃,他只希望他能始終保持着冷靜,不要再發瘋了。
然而,一聲呼喊打斷了他的遐想。
“出事了!”慕哲平快步衝了進來。
“怎麼了?”林四面色驟然一變。
“城內,死人了。”
“什麼?”
……
片刻之後,林四來到了城西的一家酒樓門前。
這座原本三層,裝飾頗爲精緻的酒樓,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當他和慕哲平扶搖等人匆匆趕到時,看到的是滿目的瘡痍。
不知多少人被埋在了垮塌崩潰的酒館殘骸下方,不知多少人被砸死砸傷。一旁已經圍滿了周圍的民衆,人羣之中不時傳來淒厲的哭喊之聲。
那是被擡出來的人之中,出現了他們親人,亦或好友……
一名明城的官員快步迎了上來,而與此同時,已經有了近百名城衛軍在快速清理翻揀着酒樓的廢墟。
“情況如何?”
“很不好,目前發現的人之中,已經有二十二人死去,十五人受傷。這廢墟之下,可能還有……”
“這酒樓怎麼會突然垮掉?”林四咬了咬牙,儘管心內已經有了猜測,此時仍舊忍不住脫口問道。
那官員臉上一縷遲疑之色,隨後不安道:“應該,是高階修行者做的。”
“你確定?”
“是的,事發之時,有人親眼目睹了酒樓外面有人對這裡隔空揮劍。”
“隔空揮劍?”
“是,不知幾劍。金色的劍氣,一瞬間摧毀了這間酒樓。”
“揮劍的人長什麼樣?”
“無人看清他的樣子……”
“是嗎?我知道了。”林四揮手讓他退下,他的面色漸漸變得無比的陰沉。
他很清楚,這件事,絕對是那些住在城內的高手做的。隔空揮劍,一瞬間摧毀一座龐大的酒樓,而旁人連面容都來不及看清,這惟有天境高手能辦得到。
而就在此時,一羣人迎了上來。
“見過殿下,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會。”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星羅門的四人。一名天境中期,一名天境初期,兩名陣法師。
他們在五天前已經見過林四了,之後便在這明城住了下來。
林四終歸還留着一絲理智,聞言並未立即大聲質問乃至出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事發之時,我們便住在了這酒樓內。此事,與我等無關,還請殿下知曉。我二人一爲水屬,一爲風屬,無法揮出金色劍氣……”那星羅門的天境中期快速說道。
林四飛快問道:“兇手是誰?”
“事發太過突然,我等當時身處房內,未能來得及查探,兇手就已經逃之夭夭。對於此等惡事,我等也深惡痛絕。對於貴國死傷民衆,我等深表同情……”
“我知道了。”林四低聲道。
這件事是否和這幾人有關,他已經無心去管,他此時只是覺得無比的後悔。
是的,自己太大意了。根本沒想到,這種平靜隨時可能會被某些人刻意打破,而打破平靜的代價,便是無辜民衆的死。
自己以爲那些人即便發難也只會針對自己,自己只想拖到所有勢力到來之後一併解決此事,卻最終低估了某些人的狠毒。
當天境高手對普通民衆出手時,帶來的只會是一場災難。
眼前這死去的,受傷的民衆,其實全都是被自己‘害死的’。
然而,那星羅門的天境中期高手卻打斷了他的沉默。
“殿下若要追兇,我等可盡綿薄之力。不知那聚靈陣……”
和其餘勢力一樣,星羅門也無法僅憑林四寥寥幾句藉口就直接離開,他們對那聚靈陣依舊存着期望。
於是,在擺脫嫌疑之後,他們便迫不及待詢問起來。
林四心內暗暗冷笑,什麼同情,什麼深惡痛絕,什麼幫忙,根本就連場面話也算不上不是嗎?
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怎麼追?
城內足有七十餘位天境高手,金屬性自然有不少,自己難道還能把所有人都抓起嚴刑拷問?
這些人對於身邊的慘象根本就毫不在乎,他們在意的只是那個陣法。至於死去的月國民衆,那又不是他們自己人。
而且,只是平民……而已。
“明日清晨,我會在明城東門之外對聚靈陣做一個了結,你們若有興趣,儘可以來。”林四淡淡說完了這句話,隨後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他還有很多地方要去。
因爲,發生慘劇的地方,並不止城西的這家酒樓。
在酒樓被毀的同一時間,城南和城東,同樣發生了兩起兇案。
城東的臥羊橋上,有修行者突然在人羣中揮劍,導致橋毀人落,至少二十多名無辜民衆直接被劍氣所傷。而除此之外,落水的民衆,被石塊砸中的民衆不下三十餘人……
城南的一個戲院之內,觀看錶演的前排數十民衆,被突然倒塌的三丈高臺砸中,死傷慘重。
林四並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他不是神,沒有親眼目睹的情況,他也無從得知真相。
他只知道,有些人等不及了,有些人想要看到他發狂。
他查不出真兇,最終只會將怒火灑向所有來到明城的勢力,每個勢力都會成爲他所懷疑的對象,每個勢力都會被他敵視。
最終,他很可能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會得罪很多人。
原本因爲他的拖延,這些勢力的耐心已經漸漸快要耗盡了。如果他再對這些勢力動手,那隻會立刻招來所有勢力的羣起攻之。
喪失了耐心的各大勢力,會直接逼出結果,或者殺死他。
然而,儘管看清了這一切,林四的內心依舊是怒火萬丈。
如果那些人對他出招,他只會平靜的見招拆招。然而那些人沒有,他們突破了底線。
行走在街道上的他,此時只想殺死任何一個來到這裡的修行者。
他確實,恨上了所有外來的修行者。如果不是他們的貪婪,明城又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