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河一開口,林四的嘴角就抽了抽,他明白這傢伙又見色起意了。
果然,渾然不似聶河本性的話從他嘴中毫無違和感的說了出來。
“這位美麗的少女,我能看得出你和你的同伴遇到了一些小困難。身爲一個正直而又熱心的人,爲你們提供幫助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林四差點噁心得當場吐出來。
當初聶河也曾喜歡過扶薇,可扶遠中毒和扶搖被仇慶打傷時,他渾然沒有一絲關心。
這種人,簡直冷血到了極點,真不知道他那句熱心是怎麼說出口的。
他的聲音,讓對面的粉衣少女大爲震驚,她也沒能想到這位姿容不下於她的人竟然是個男的。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原先那帶着點驕傲又帶着點生人勿近的表情。
“是嗎?”她淡淡道。
漂亮話誰都會說,關鍵要看怎麼做。
顯然這名美麗少女並不像林四所認爲的那樣好騙。
“我們可以無償將馬車讓給你們……”
聶河的話一出口,林四就堵上了他的嘴。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記得最初提議要坐馬車的人就是你!”他狠狠瞪着這個虛僞的人渣。
聶河撥開了他的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一臉厭棄的看了林四一眼:“所以,後來這輛馬車是我掏錢買的,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他很清楚,此時這名少女因爲林四的態度,而對他同樣有了惡感。所以他很乾脆的和林四劃清了界限。
“哦?你打算把這馬車白送給我們?”少女似笑非笑道。
“沒錯。”聶河臉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
“那你想要得到什麼?”
雖然粉衣少女完全可以因爲聶河這句話,而直接頭也不回的牽走這輛馬車。
但她知道,對方肯定還有下文。
與其這樣,還不如事先問個明白。免得對方後續又出什麼花招,而自己反而還要疑神疑鬼。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會想要從這麼一位美麗的少女身上得到什麼,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他一臉誠懇之色。
“哦?不需要任何報酬嗎?”粉衣少女也不由得愣住了,她可不信對方會平白無故這麼好心而又不圖回報。
而且,她並不想這樣平白無故欠人一個情。對她來說,錢貨兩訖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我先前說過了,我是一個非常熱心的人。我看得出,你們遇到了一點小困難,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或許可以爲您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聶河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四哪還能不知道他的打算。
他分明就是想和這名少女同行,這樣他才能得到足夠多的一親芳澤的機會。
“你是說,你打算跟着我們?”少女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她並不願意帶上三個陌生人一起上路。
“不!不是跟着,而是幫助你們。相信以您的睿智,應該能看得出,我們三個,都是修行者——天才修行者!”他笑眯眯的着重強調自己的身份。
他們是修行者,這一點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畢竟他們三人身上都帶着刀劍,不過天才修行者就算了吧,這個自封的稱號直接被對面那些人當成了玩笑。
少女臉上露出了難色。
她自然不願意三個陌生人加入他們的隊伍,尤其她們剛剛遇到了伏擊,正是驚魂未定草木皆兵的時候。
誰知道這三個人,是不是那些敵人派來的?
只是,如果她拒絕聶河的話,那她們也無法得到馬車。畢竟對方剛剛示過好,後面自己就拒絕對方的提議,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我連你們是誰,來自哪裡都不知道……”她在找理由拒絕聶河同行的提議,同時又想得到那輛馬車。
“我們來自遙遠的東南,因爲嚮往大陸中央的繁華,一路歷練至此!在東南六國,我們‘三把劍’冒險團也算是小有名氣。”聶河說起謊來大氣都不喘一下。
大陸上確實有許多冒險團,大型冒險團可能會有數千人,小型的則只有區區幾人。這些冒險團一般多在魔獸出沒的叢林沼澤峽谷出沒,依靠獵取魔獸謀生。他們偶爾也會接護送或採集之類的其他任務。
只是,林慕聶三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冒險者,他們連所謂的冒險者協會都沒有去過。至於什麼‘三把劍’冒險團更是聶河信口胡謅的。
粉衣少女滿面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聶河等三人。
“那個人分明是用刀的,爲什麼會叫三把劍?”她指了指慕哲平。
“咳,因爲三把劍比較好聽。不過這都是細節,並不重要。”聶河笑着解釋道。
“是嗎?”粉衣少女半信半疑。
事實上,她們現在確實需要援手。
先前的一場戰鬥,他們這支隊伍死傷慘重,本就需要重金招募一些新的人手,但問題是林慕聶這三人來路不明。
那位名叫衛軒的領頭男子眼見自家小姐頗爲意動,連忙攔住了她。
“這三人來歷不明,小姐千萬不能帶上他們,我們寧可不要他們的馬車。”他將粉衣少女帶到了一邊低聲勸說起來。
“無妨,以他們的年紀,實力也高不到哪裡去。”粉衣少女不以爲然道。
“不,小姐你猜錯了。他們只有三人,但面對我們二十多人卻絲毫沒有驚慌害怕,完全就不擔心我們會對他們動手……”
“他們哪能想得到你這麼多?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懂得人心險惡,而我們也正好需要人手!”
“小姐,不可啊,萬一引狼入室!”
“知道我爲什麼相信他們嗎?因爲先前那人確實是不打算賣車,而是打算和我們分道揚鑣。至於後面那個油嘴滑舌的人,一看就只是個色膽包天之輩。更何況有你在,他們難道還能翻得起浪來嗎?”
“不賣車,也有可能是欲擒故縱,故意演戲。”
“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放心吧!”
在這名少女眼中,林慕聶三人只是初涉江湖,沒有經驗閱歷的新嫩,畢竟他們的年齡擺在那。而這種人,一般不回有什麼危險。
那衛軒還想再勸,但粉衣少女已經徑直走了過來。
他們兩人的談話雖然遠離了這邊,並且壓低了聲音,但林慕聶三人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林四朝着聶河擠眉弄眼,聶河先前那番舉動非但沒能討得美人歡心,反而落了個油嘴滑舌色膽包天的評價,這讓他幸災樂禍的同時,又感到很是意外。
這粉衣少女,說她笨吧,但她又不是容易哄騙之輩,看人倒是很準。
說她聰明吧,似乎又有點魯莽……
不過,這一切似乎和林四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因爲聶河起了色心,他可沒心思在這裡耽誤時間。
“好吧!我決定聘請你們……三把劍冒險團!每天一百個金幣,一直護送我們到下一座城池。如果遇到戰鬥,我們會考慮加價,你們覺得怎樣?”
粉衣少女回來後,便雷厲風行的做出了決定。
“沒問題。”聶河含笑點頭:“三把劍冒險團團長聶河願意爲您效勞,不知小姐芳名……”
“我叫藍嵐,好了,我們該準備趕路了!”粉衣少女很乾脆的報上了名字,隨後徑直回到了她自己的馬車上,根本沒有給聶河搭話的機會。
……
在隨後的旅途中,聶河並沒有得到多少和藍嵐套近乎的機會。
她幾乎一天都在那輛馬車上,而隊伍原本那些護衛對他們也談不上歡迎。
顯然每個人都對他們有着戒備之心。
二十多名護衛,只有身爲頭領的衛軒和他們有過一番交談。
然而林四看得出來,雖然對方始終表現得彬彬有禮,但無形中卻也透着一種距離。
最基本的一點,對方根本就沒有爲他們介紹他們這批人來歷的打算,更不要談他們這一行是打算做什麼了。
如果林四他們真的是受僱的冒險者,那他們至少也應該要知道此行的目的,否則他們怎麼評估任何的危險程度?
對方沒有給他們安排任何任務,完全就是讓他們跟在隊伍後面,彷彿真的就是爲了讓他們同行以補償那輛馬車的報酬。
“你的手段不行啊,那女人根本就不打算給你任何機會。”雖然林四不太喜歡聶河這種習性,但這是聶河自己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打擊聶河。
“放心吧,她逃不出我的掌心。”雖然進展很不順,但聶河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氣餒。
林四揶揄道:“大話誰都會說,問題是,現在除了知道這女人的名字,你還知道什麼?爲此你甚至付出了一輛馬車的代價。”
“你錯了,我已經知道她們的來歷。”聶河勾起了嘴角。
“哦?”聶河的回答讓林四詫異了起來,對方這批人似乎訓練有素,個個都守口如瓶。
到現在他除了猜到對方有仇家之外,其他什麼都猜不到,聶河怎麼可能知道更多?
“你以爲我是你這樣的土包子嗎?”聶河得意道:“這些人,來自白風公國,這個藍嵐,正是當代白風大公爵藍明誠的三女兒。”
“你怎麼知道的?”這下,林四是真的開始驚訝了。
“別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大陸各國王室成員的名單我倒背如流。”聶河扯了扯嘴角。
林四啞然失笑。
確實,這些人以前都是可能會出現在聶河任務名單上的刺殺目標。
“看到這些人帽子上那根藍色羽毛了嗎?這些人是應該是白風公國的藍翎衛,實力以元境起步,除此之外,還需要長相英俊。”
“一個小公國,還這麼講排場?”林四知道,但凡被稱爲公國的,一般領土面積不會太大,國力也不會多麼強盛。
“論打仗,白風國可能不如月國,但他們可比月國富有多了。而只要有錢,就不怕請不到人。”聶河輕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