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之後,阿寒幾乎是眼前一黑。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噩夢,而且是最可怕的噩夢。
說實話,林三‘死了’都那麼長時間了,她哪裡能想到這個人還能活着出現在她身邊?事實上,就算他還活着又有什麼用呢,他連接近她的資格都沒有了不是嗎?
然而當這件事真的發生之後,她心內除了絕望,便已經沒有其他情緒了。
如果這次碰到的兇徒是其他人,比如來謀財的,或許她還能想辦法活下去,但換成那個男人,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樣的出賣和背叛沒人能忍受,自己已經將他得罪死了不是麼?設身處地想想,如果自己是他,一定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仇人的。
她想不通,他怎麼會活下來。也想不通,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更想不通,他是怎麼殺死那名破境護衛的?
那可是破境高手啊,就這麼弱,隨隨便便一個偷襲就死得那麼幹脆?
只是此時此刻,擺在她面前唯一的一件事,已經不是什麼解謎,而是怎麼活下去,並且少受罪。
“我想……見到我之後,你一定很激動也很高興吧?”背後林三的聲音幽幽傳來,她想說點什麼來先穩住他,但她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雖然只是被捂着嘴,但她卻覺得呼吸都困難無比,於是她本能地掙扎起來。
“別激動,別激動嘛……我們有大把的時間敘舊啊,從現在開始,我說你做……我不希望聽到你說一句錯話和廢話。不然,我恐怕控制不好自己的刀子,你明白嗎?”他的聲音之中,並沒有透着什麼兇狠意味,聽起來就像是閒談一般。
她連忙點着頭,她是很識相的女人,她清楚他說到就能做到。
“很好,先讓外面那些人都離遠點……”
他緩緩鬆開了手,而她很快就照做了,完全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因爲他的刀尖就頂着她的後背。
“對對對,乖……你做得很好,我很滿意……接下來,把你這次帶的金幣珠寶晶石什麼的給我裝一箱子……”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絲毫的仇恨和怒火。
他沒有指責她,也沒有怒罵她,更沒有打她,彷彿她之前犯的那點錯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她卻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更不敢在這個時候玩什麼花樣。
僅有兩人的房間內,她很快就在他的注視下忙碌了起來。雖然有金票,但她這樣的人出行,怎麼可能一點現金都不帶呢?
難道他很需要錢,她心內涌起了一絲希望。如果他需要錢的話,那他當然知道這麼一箱子金幣對自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想要更多的錢的話,自然需要讓自己去更多的地方提錢,而某些地方他是不能露面的。到時候,自己就有機會了。
這個時候只要能活下來,花多少錢她都願意。只要能活下來,她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活着的消息捅出去,然後將這個可怕的男人趕盡殺絕。
不,在他死之前,還要讓他嘗受極致的屈辱和折磨!她心內狠狠想着,忽然覺得此時的忍辱負重也不算什麼了。
“如果你需要更多錢的話,我可以全都給你……”她小心控制着說話的音量,也小心控制着恐懼和仇恨的情緒,她試圖和他多說點話,試圖軟化他。
刀光閃過,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指一涼,一陣鑽心劇痛陡然傳入了她的腦海,令得她的臉都扭曲了起來,這一刻她終於無法控制的張開了嘴。
但是,沒有任何聲音能傳出去,因爲她的嘴再次被捂住了。
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應時間,也沒有絲毫的憐憫,林三毫不猶豫的削掉了她的左手小指。
“我想我剛剛說得很清楚了……我說,你做就可以,不要說廢話,明白嗎?”他依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語調,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懷中的女人渾身都在劇顫,那是痛的,畢竟十指連心,她沒有立即昏過去已經算是不錯了。
捂着嘴的手能隨時感受到她那精緻小巧的鼻孔呼出的熱氣,急促而又粗重。她在強忍着痛苦,她現在憤怒得想殺死每一個人,但最終卻只能努力的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樣纔對嘛,雖然你的手指很多,但你這樣一個美人,如果手指全部掉光了也不好看啊……對不對?這麼美的手就那麼毀掉,那是多麼殘忍啊……”
他重新鬆開了手,甚至還帶着她去房內的洗漱區清洗了一遍,並且親手爲她上藥,爲她包紮了傷口,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溫柔,彷彿生怕再次觸痛她的傷口。
這整個過程,除了顫抖和喘氣,她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光是因爲痛得無法出聲,也因爲她不敢再說話了。她已經明白,這個人徹底變成了一個扭曲而又執着的瘋子,面對這樣一個人,說什麼都沒用,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
一箱子金幣珍珠寶石晶石什麼的,當然是很沉的,她根本就提不動。不過對於林三而言,這點重量自然不算什麼。
“很好,到現在爲止,你都做得很好……接下來,開門,和我一起下去。”
在和他一起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很想立即大叫,但腰畔那柄短刀讓她始終保持着一絲理智。
沒錯,一旦自己大叫出聲,確實立刻就會衝出許多人,他很可能就會被殺死。但在那之前,自己是一定會先死。
她當然不想死,她好不容易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哪裡能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她還沒享受夠呢。
所以,她不敢那麼決絕。
“表情記得要自然一點……這是你的專長,對嗎?”他在她耳畔悄聲笑了笑,宛若耳鬢廝磨的戀人。
緊緊貼在她身邊,他很快就跟着她一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家酒樓。
沿途不斷有護衛和商會酒樓的人對她彎腰行禮,但她卻只敢微微點頭致意,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她甚至還拒絕了幾名護衛的跟隨,因爲那時候她能清晰感受到刀尖貼到了自己的腰。她只能告訴他們,自己要出去一趟辦點私事。
“上車。”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
一輛馬車停在了酒樓之外,這只是一輛普通的載客馬車,和她自己擁有的那些馬車差遠了,但下一刻她卻只能乖乖和他一起坐了上去。
馬車之上,兩人都沒有出聲,他不說話,她便不敢說話。
沿途都是鬧市區,此時還不算深夜,街上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熱鬧非凡,她多麼希望這時候馬車被人截停,突然出現大批的軍隊和高手救下自己,可惜那顯然只是個奢望。
她只能透着破舊馬車那並不算嚴密的門簾看到馬車出了城,隨後沿着筆直寬敞的官道繼續前行。
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他究竟要自己做什麼?她已經猜不出來了,內心深處她已經想了無數的對策,卻沒有一條能用在這個人身上。
出城不過五里,林三就將那輛馬車打發了回去。夜色之下,這對孤男寡女站在荒野的官道上顯得頗爲詭異,就連那剛剛離開的車伕也是忍不住猜想不斷,心道這兩人究竟要做什麼?
林三沒有對阿寒解釋什麼,下一刻他直接扛起了這個女人向着遠處狂奔而去。
雖然不是修行者,但阿寒畢竟是擁有破境護衛爲自己效力的人,沿途飛速逝去的景物和耳畔呼嘯的風聲讓她心頭一片冰涼。
她終於明白,自己和所有人都看錯這個男人了。
自己和他認識了一年半之久,其中許多時間都是在一起,但自己一直以爲他是個普通人。即便他曾經在自己眼前練那怪異的動作,自己也只當那是強身健體的花架子罷了。
他從沒展露出修行者該有的實力不是麼?他從沒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多快的奔行速度,那現在算什麼?他從沒有一躍數丈,可現在道前的一些阻礙在他面前只是平地,十餘丈他輕易就飄過去了……
她當然猜不到這個男人沒有靈力,但她知道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了。至少是破境,甚至有可能是天境吧?
真是太可怕了,這種事情,他竟然能一直藏着,而且藏了這麼久。他爲什麼要掩藏修行者的身份,他究竟還有什麼秘密,又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深層陰謀?
她很清楚,自己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而錯就錯在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她不知自己這次被他帶出了多遠,一直到荒野之外的江邊,他才忽然停了下來,將她隨手丟在了地上。
她的手指根部還在劇痛呢,現在直接被丟在那除了雜草之外還有碎石子的地上,自然是又一陣痛苦,但她卻不敢吭聲。
這附近方圓幾十裡範圍內,恐怕是一個人都沒有。距離天明還有至少四個時辰,在此之前,這野外也不會再出現其他人了,現在她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任人宰割了。
她還記着他所說的,不能說廢話呢,所以現在她只能用表情和眼神來說話。她不敢表露出絲毫的恨意,嬌美的臉蛋上寫滿了歉然和悔意,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內,流露出的則是無限的楚楚可憐,足以讓許多人第一眼看到之後,就會心生憐意,又哪裡忍心讓她受苦?
只可惜,她得到的只是林三嘴角的一抹嘲弄笑容。這個女人有多會演戲,他最清楚不過了。
她是悔恨,只不過後悔的是沒有再多使點力徹底整死自己。如果可以,她現在最想做的應該是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下一刻,在阿寒驚恐目光的注視下,林三撲倒了她,並且跨坐在了她的身上,開始扒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