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爺似乎確實不大瞭解三生石的作用,於是問黑白無常:“那走進去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白無常似乎是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奸笑了一聲:“走進去之後,她就會經歷當年的事,如果她在三生石裡面被殺了之後,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城隍爺也笑嘻嘻的說:“原來如此。這麼說,只要這麼做的話,我們不僅可以看到當年的事情,也可以藉此把她給處決了,完成咱們的新朋友提出來的條件?”
白無常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我這時候忽然明白了,城隍爺恐怕早就知道三生石是幹什麼用的。但是他們幾個故意一問一答,讓我害怕。他們想看我在臨死的時候苦苦求饒,然後再將我殺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白無常說:“你們把我關進三生石裡面,這一次,我不一定會被殺掉。”
白無常淡淡的說:“你當然會被殺掉的,這就叫命中註定。人不能和命爭,人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我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因爲我忽然想起屍谷中的囚仙來了,我還想起天厭子和浮塵來了,我還想起雜貨鋪裡面那個年輕人對無名說的話。
我在心中暗暗地想:“人真的不能和命爭嗎?就算命運的力量再強大,世界上不也有很多不屈的人嗎?他們像刑天一樣,即使失去了頭顱,仍然屹立不倒。”
想到這裡,我衝白無常笑了笑:“就算再經歷一次,我也不會死的。你們恐怕要失望了。”
白無常冷笑了一聲:“如意姑娘,你恐怕還不瞭解三生石的好處,你進去之後,會忘掉一切,渾渾噩噩的經歷那些事,沒有之前的一丁點記憶。前世你是怎麼被殺的,這一次還會怎麼被殺,你根本不知道躲避。”
我聽白無常這麼說,也有點心驚,不過我咬了咬牙:“能和白狐過一輩子,被殺又怎麼樣?我不在乎。”
白無常冷笑了一聲:“在你臨死的時候,我會把真相告訴你,到時候,希望你還能這麼從容。”
然後他朝黑無常和城隍爺拱了拱手:“兩位朋友,咱們去看戲吧?”
城隍爺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聽說只有那些高深莫測的祖神才能俯視芸芸衆生,看凡人在命運中苦苦掙扎,以此取樂。想不到,今天我也有這樣的機會。”
我心中一動,問他們:“什麼是祖神?”
可是沒有人回答我的話,白無常伸出手,在我後背上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這一下力道極重,而且我感覺有一股冷氣竄到了我的腦子裡面。我頓時就向前踉蹌了一步,跌落到了三生石當中。
我的意識一點點模糊,最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自己正在墜落,我的頭頂上是一片灰濛濛,我的腳下也是虛無。只有從身下傳來的風讓我知道,我正在落下去。
可是時間長了,這種感知也越來越模糊了,我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上升還是下落,還是根本沒有動,只是懸浮在空中。
我向周圍張望了一眼,這裡只有一片混沌,我開始有點驚慌,因爲我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連我是誰,這裡是哪都不記得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我看到身下出現了地面,這是一片荒漠,荒漠中有幾個黑點。隨着距離的接近,我看到那是一隊人馬。
我的身子像是流星一樣,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吐了一口血,馬上就昏迷過去了。
過了很久,我總算醒了過來,我看到天已經黑了,今夜很晴朗,滿天星斗。我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四肢百骸,無處不痛。
我咬着牙從地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好像並沒有摔斷,只是疼的一直打哆嗦,我堅持了一會,又重新倒下去了。
這時候,我聽到附近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到有人舉着火把,正向我跑過來。
然後有幾個人將我圍在正中央了。
最前面的一個人長着大鬍子,背上有兩把開山大斧,他用火光照了照我的臉,咦了一聲:“還活着呢。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都沒有摔死。”
我心裡一陣疑惑:“他知道我是從高處掉下來的。”
我想到這裡,試探着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哪來的?”
大鬍子嘿嘿笑了一聲:“白天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哎,我說,你是不是神仙啊,不然怎麼從天上下來的?”
我一陣迷糊:“白天看到的?”隨後我想起來了,是沙漠中的那一隊人馬。這些人的動作也真夠慢的,直到入夜才找到我。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不是神仙,你們能不能給我點水?”
那大鬍子嘀咕了一聲:“不是神仙?那爲什麼摔下來都沒有受傷?聽說天上的仙人犯了錯,會被貶下凡。如果你不是神仙,那你是誰?”
我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是誰遞過來一壺水,牛皮袋裡面的水聞起來有個一股怪味,不過對於渴極了的人真是瓊漿玉液了。
這時候,有人騎着馬走了過來,他從馬上跳了下來,然後把我抱了起來。
我看到這人的衣飾你周圍那些人要華貴一些,大概是他們的隊長吧。
那人把我放到馬上,淡淡的說:“我們這裡沒有馬車,所以要委屈你一下了,你受傷了嗎?現在能騎馬嗎?”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是能不能騎的問題,而是會不會騎的問題。
那人想了想,和我上了同一匹馬:“那我帶着你走吧。”
在路上的時候,我知道他們是一羣士兵,而坐在我身後的人是他們的領頭人。這人是一個將軍還是隊長,我就弄不太明白了,不過他的人倒很忠於他。
隊長曾經問我是不是仙人,我只能苦笑着搖頭:“有一點法術都不會的仙人嗎?而且我已經失去了記憶,忘記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