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垮掉之後,女媧連看都沒有看,她只是盯着月光下的河灘,幽幽的嘆了口氣:“每個月只能得到這樣一小塊,實在是太慢了。不過……寧缺毋濫,只有這樣才能捏出真正的人來。”
她衝泥人天王揮了揮手:“挑上這些泥人,跟我走吧。”
泥人天王答應了一聲,忙不迭得把泥人撿回到竹筐裡面,然後跟在了女媧身後。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裡面很奇怪:“她要做什麼?捏真正的人?”
女媧就在我們身前不遠的地方,我沒有敢說話。只是沉默的呆在瓷娃娃裡面,任由泥人天王挑着我,一步步緊跟着她。
時間不長,我們離開了河灘,一直走到了山間的密林裡面。這裡荒無人煙,樹木很高大。林間又有濃濃的霧氣,像是女媧身上的白紗一樣,將這裡遮的朦朦朧朧的。
女媧放慢了腳步,回過頭來,對泥人天王似笑非笑的說:“你可要跟緊了,在這裡迷了路,轉一輩子也轉不出去。”
泥人天王連忙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
我感覺女媧帶着我們在這裡繞了幾個圈子,然後來到了一棵樹面前。這棵樹很高大,四五個人都不能合抱,站在它面前,像是在看一面樹牆一樣。
我心中震驚的想:“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樹?這不應該是熱帶雨林裡面纔有的嗎?”
很顯然,泥人天王也有這樣的疑問,他嘀咕了一聲:“好大的樹啊。這是障眼法嗎?”
女媧笑了笑:“我捏泥人剩下的泥,隨手扔在了樹根下面。那些泥裡面全是日月精華,寶物中的寶物,這棵樹當然就會長得很好了。”
泥人天王露出一幅貪婪的樣子來,祈求說:“這麼好的東西,隨手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不如放在我身上,畢竟我的身體也是泥做的。”
女媧笑了笑:“普天之下,誰的身子不是泥做的?”
然後她擡起手來,在樹幹上面敲了敲。那棵樹居然嘩啦一聲,裂成兩半。
女媧輕輕鬆鬆的走進去,淡淡的說:“進來吧。”
泥人天王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跟着女媧走進樹幹中了。
原來這棵大樹是一道門,走進樹幹之後,是向下的臺階,臺階並不太長,大概有十幾級之後,我們就到了一間屋子裡面。
這屋子方方正正,牆上能夠看到明顯的樹根,大概我們正在那棵大樹的下面。
女媧看了看泥人天王,吩咐他說:“你把泥人放下,然後回去吧。”
泥人天王愣了一下,然後小聲說:“現在就回去?可是外面的那些霧氣,我找不到路啊。”
女媧想了一會,淡淡的說:“這樣吧,你在外面等我一會,等我忙完了,再把你帶出去。出去之後,你要幫我多多收集魂魄。”
泥人天王使勁點頭:“一定,一定。”
泥人天王出去之後,我就聽到小屋中響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回來了?”
這個聲音響起來之後,我明顯感覺到白狐的身子一震。我奇怪的看着他,而他衝我笑了笑,但是我感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女媧已經歡天喜地的走到一面牆跟前,笑着說:“是啊,我回來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在牆角坐着一個男人,看他的樣貌,和在河灘上女媧堆起來的泥人一模一樣。
女媧慢慢地把他扶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好多了。”
女媧把河灘上的泥巴掏出來,笑着說:“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寶物?”
男人隨意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總是弄這些泥巴做什麼?什麼時候才能做出真人來?”
女媧嘆了口氣:“還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夠了。你再等幾個月。”
男人忽然生氣了,袖子一揮,把一些瓶瓶罐罐打落在地:“等等等,我等了多少年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女媧滿臉賠笑:“我當然有把握,這樣一次一定可以。”
男人冷着臉說:“你以前也這麼說。”
女媧笑了笑:“以前沒有找到這麼好的泥巴。如今的這一處河灘,真的是得天獨厚。”
我在外面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心想:“這兩個人怎麼回事?他們是夫妻嗎?如果真是夫妻的話,這個男人也太霸道了。”
我正想到這裡,白狐湊到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那個男人,是血墓的主人。”
我聽了這話,頓時一愣。我反應了十幾秒鐘,才忽然明白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無比震驚的看着白狐,而白狐衝我點了點頭。
想不到,在這個地方,這麼無意的撞見了血墓的主人。
白狐又低聲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女媧就是土夫人。”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沒錯,沒錯。她應該是土夫人,怪不得她會號稱是女媧。”
我畏懼的看了男人一眼,心想:“血墓的主人太厲害了,我們恐怕不是對手,今天怎麼逃出去纔好?”
我低聲對白狐說:“你的傷怎麼樣?能帶着我逃走嗎?”
白狐笑着搖了搖頭:“不用逃。”
我驚訝的看着他:“不用逃?”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一聲斷喝:“是誰在那裡。”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來,看到血墓的主人正大踏步的向我們走過來。
女媧跟在他身後,一臉笑意的說:“是我收集來的魂魄,你怎麼總是這樣急躁?”
血墓的主人搖了搖頭:“不對,這個魂魄很不一般。”
隨後,我感覺到一陣晃動。瓷娃娃被一隻手抓起來了。
白狐拉着我的手說:“咱們走。”
隨後,我們兩個從瓷娃娃中衝了出來,與此同時,瓷娃娃被捏成了碎片。
白狐拉着我站在地上,他一手拉着我,另一手握着玉劍。我看他神色冰冷,淡淡的看着血墓的主人:“你還認識我嗎?”
血墓的主人還沒有說話,女媧先震驚的說:“你不是……你果然逃出來了。”
白狐劍光一閃,一道白光像是閃電一樣,向女媧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