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城市來到郊外,周圍再也沒有燈光了,只有一彎暗暗的月亮掛在天上。而這時候,前面的紅燈就更加的顯眼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紅燈忽然停止不動了。我猜,我們恐怕已經找到那個地方了。
白狐拉着我的手說:“如意,把那塊玉給我。”
我嗯了一聲,就把脖子裡的美玉掏了出來,遞在白狐手上,我微笑着問:“怎麼?後悔了?打算要回去?”
白狐笑着說:“那倒沒有,只不過,想再給你一些東西罷了。”
他握着那塊玉,輕輕的念着上面的兩句詩:“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在他說話的同時,我看到他身上出現了很多青色的光電,像是小小的螢火蟲一樣,成羣結隊的鑽到美玉當中去了。
我驚訝的看着他,想要詢問一聲,可是白狐的神情很專注,我又不敢打擾他。
幾分鐘後,白狐睜開眼睛,把美玉還給我了,他輕聲說:“你把它戴好,不要丟了。”
我聽見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我伸手扶住他,有些着急的問:“你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地。”
白狐笑了笑:“有些累而已,讓我休息一分鐘就沒事了。”他指着美玉說:“你看看這塊玉,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拿起玉來,在月光下看了兩眼。美玉晶瑩剔透,而裡面的人影,越發清晰了。這影子很小,但是眉目如畫,清清楚楚,分明是白狐的樣子。他彷彿在美玉當中,也衝我微笑着。
我奇怪的看着白狐:“你告訴過我,美玉中的影子是你的魂魄,我怎麼感覺……這裡面的魂魄變多了?”
白狐點了點頭:“我剛纔把自己的魂魄大部分都封在了美玉當中。留在外面的,不到十分之一。”
我驚訝的看着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白狐笑着說:“對方詭計多端,咱們要留一個後招。如果過一會有什麼不對勁,或者你遇到了危險,就咬破舌尖,把血塗在美玉上面。我的魂魄就可以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那這塊玉現在是我們的秘密武器了?”
白狐笑着說:“就是這個意思。”
我把美玉鄭重的藏在了衣服裡。拉着白狐向前走了。
白狐很快恢復過來了,剛纔的虛弱消失不見,又變得瀟灑和自信。我現在開始懷疑,他的魂魄到底比我們強大多少倍。
我們終於走到紅燈出現的地方了。我看見它正掛在一顆高高的樹上。而這棵樹,又在一座宅子裡面。
我和白狐繞着院牆走了一圈,找到大門。我伸出手:“啪啪啪,輕輕地拍了三下。”
木門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我輕聲喊:“有人嗎?”
也沒有人理會我。
於是我輕輕推了推木門,拉着白狐走進去了。
我發現這宅子裡面空無一物,只有院子正當中,長着一棵大樹。這棵樹枝葉繁茂,幾乎把整個庭院都覆蓋住了。而樹上似乎結着很多果子,只不過這裡燈光昏暗,我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果子。
我看了看樹梢上的紅燈,心想:“難道這裡就是請神像的地方嗎?怎麼江歌沒有說清楚?或許,她當時太害怕了,所以嚇糊塗了吧。”
我站在樹下,儘量虔誠的說:“我想請神仙。我希望老公有分身術,可以每天在家裡陪我。”
我剛剛說完這話,忽然感覺手掌被人捏了一下。我一回頭,看到白狐正得意的衝我笑着。似乎……似乎他很喜歡“老公”這個稱呼。
我擡腳想踢他一下,但是又擔心暴漏了目標。所以只是動了動腿而已,馬上就忍住了。
我又對着那棵大樹說了一遍:“我想請神仙。我希望老公有分身術,可以每天在家裡陪我。”
然而,宅子裡面還是沒有聲音。我皺着眉頭想:“難道真的要我跪下來?”
我正要跪拜。忽然聽到耳邊有個聲音說:“你是來請神仙的?”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現旁邊出現了一團黑氣。在這黑氣當中,隱隱約約,露出一個人的影子來。我看不到她的臉,只能通過她的聲音分辨出來,她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我的聲音忍不住的哆嗦:“是啊,我是來請神仙的。”
老婆婆長嘆了一聲:“神仙可不是那麼好請的。是誰讓你來的?”
我愣了一下,心想:“難道這個還需要介紹人嗎?看來鼠尾三真的很小心。”於是我輕聲說:“是江歌讓我來的,我們兩個是好朋友。”
老婆婆嗯了一聲:“我知道她,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啊,這麼多年,獨守空房,不過請了神仙,生活美滿的多了。”
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大樹:“神仙就在樹上。我幫你請一個下來吧。”
我奇怪的問:“神仙怎麼會在樹上?”
老婆子嘿嘿笑了一聲:“神仙就是樹上結的,爲什麼不能在樹上?”
她一邊說話,一邊伸手一揮,樹梢上的紅燈瞬間亮了很多倍,將整棵樹都照亮了。
我看見每一個樹枝上,都結着一個果子,而每一個果子,都是一尊神像。
我驚訝的看着這一幕,有點合不攏嘴吧了。
老婆子淡淡的說:“這棵樹,叫做人蔘果樹。人蔘果樹上,結的不是果子,而是神仙。嘿嘿,有的人說,吃了人蔘果,可以長生不老,這話雖然是道聽途說來的,不過也有點道理,你如果能把神仙吃下去,當然就可以長生不老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實際上,我現在已經驚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狐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輕聲說:“別害怕,這只是障眼法罷了。”然後他輕輕地捏了捏我的手掌,示意他一直都在。
我這纔回過神來,對老婆婆說:“好神奇的樹,那麼,我可以請一位神仙回去了嗎?”
老婆婆淡淡的說:“所有的神仙都是這顆神樹的孩子。要想請神仙回去,先得澆灌這棵樹。”
她冷笑了一聲:“用你的血澆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