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扣動了無後坐力炮的扳機,就像其名字,後坐力幾乎是沒有的。
藥包爆燃,將炮彈推了出去,同時一部分火藥氣也從炮管的後端噴嘴噴出,兩股壯麗的火焰擺在娜塔莎的面前。這武器是多麼的驚豔,在夜晚,巨大的火光帶來了震撼的光影效果。娜塔莎明白了,這,就是力量!
無後坐力炮算是一種加農炮,其稍微調整了仰角,炮彈以低平的拋物線,向德軍營地砸去,三發炮彈立刻爆炸,火光成爲了絕好的標緻,引導着步兵向敵人營地猛攻。
之後,迫擊炮彈以極高的拋物線,幾乎垂直的砸向敵人營地,這些以苦味酸爲炸藥的炮彈威力更猛。
多羅寧知道炮彈全部命中目標了,卻還不清楚這第一輪射擊的戰果。別急,還有兩輪炮擊要繼續。
三發急速射,迫擊炮兵立刻發射了第二發。而無後坐力炮難伺候些,士兵首先立刻擦乾淨的炮膛,再送入彈丸和藥包。
多羅寧緊張的看了看這三門無後坐力炮,詢問道;“怎麼樣,炮管的溫度不是很高吧。”
“完全沒有問題,這麼寒冷的日子,它散熱非常快!”
士兵也擔心炮管過熱會引起藥包不合時宜的殉爆,好在低溫使得炮管迅速降溫。這些無後坐力炮的第二輪炮擊立刻進行,每門炮打過三發後,炮兵必須進入休息。
這並不是什麼遠程軍隊“臨陣不過三發”,而是繼續轟擊,會打到自己人。
巴爾岑笑嘻嘻的率部衝鋒,炮火在精確的轟炸敵人,不管怎麼樣,這一支德軍的步兵營要損失很大了。
迫擊炮彈裝填苦味酸這種高能炸藥,無後坐力炮的炮彈增加了破片,兩者混合在一起,衝擊波和無數飛濺的破片,打了睡夢中的德軍一個措手不及。
霍爾施陶芬被劇烈的爆炸聲驚醒,氣浪又把他從行軍牀上掀翻在地。他乾乾脆脆的啃了一口雪,立刻清醒過來吼,大聲嗷嗷道:“是敵襲!是敵襲!”
不少德軍士兵被當場炸死炸傷,當然,多羅寧的炮擊威力遠不如之前德軍的空軍的航空炸彈,他並沒有殺傷更多的敵人。
大部分的德軍士兵還活的好好的,但因爲疲憊的身子還沒有休息好,戰鬥力也不可能高到哪裡去。
這些人至少還是年富力強並接受過系統軍事訓練的,在遭遇敵襲後,他們也是迅速穿好衣服,緊張的投入到自衛中。
突然,廣大德軍士兵聽到了呼嘯北風中的另一種聲音——烏拉!蘇聯人不僅剛剛進行了炮擊,他們的步兵難道是順着炮火在前進?!
蘇聯人的戰法,無非是炮兵轟完步兵衝,這種炮兵步兵幾乎同時行動,確實不是霍爾施陶芬所知曉的經典蘇聯戰法。
一些機警的德軍士兵立刻架好了機槍,他們還是睡眼惺忪的,但蘇聯人已經打到眼前了!
不勞巴爾岑命令,他的人太清楚如何對付這些火力點。除了精確射手們以好槍法打爆敵人機槍手的腦袋,就是如同“人形迫擊炮”的士兵,把集束手榴彈精確的扔到敵人的機槍陣位。
在付出了很小的代價,巴爾岑就幹掉了擋路的三個機槍火力點。至於那些簡單穿着大衣,連經典的德國頭盔也來不及戴的步兵,波波沙的彈幕足夠將其打成蜂窩煤。
正面進攻的巴爾岑勢如破竹,但左翼和右翼的部隊,他們進攻付出的代價就有些大了。
這是阿納託利的第一次夜襲,他的人還無法學巴爾岑那樣,進行三三制的步兵進攻戰術。更糟糕的,他們只是重新規劃起了十人制的大班編制,系統的訓練還未進行呢!所以他依舊命令自己的人,以傳統蘇聯進攻模式打仗,這個廣大士兵倒是完全明白。
左翼的蘇軍依舊呈散兵線進攻,這樣,德軍清醒過來的機槍手,他們機槍打出的拽光彈如同激光,掃射着蘇軍戰士。
大量是士兵倒下,而後面的人立刻補上。
這一戰,對於阿納託利和他的士兵們至關重要。這是洗刷恥辱的一戰,因此,即使不幸被子彈擊中而犧牲,那也是爲國犧牲。所謂俘虜的恥辱也就洗刷掉了,或者的人則可以重新得到榮耀。
他們大無畏的高呼着烏拉,奔向敵人的陣地。
終歸德國人只有一部分清醒過來,他們承受着來自三個方向的進攻,各個方向很快就被蘇軍攻破了。
霍爾施陶芬不得不面對一個悲慘的現實,即他遇到了蘇軍的主力。
“真是見鬼,空軍的轟炸毫無意義,反而真的把他們的主力吸引來了。真是該死!作爲誘餌我們果然是必死無疑的命運?!”悲憤之中,他已經六神無主。
幾個士兵大聲的向自己的長官怒吼,“我們怎麼辦?!是撤退!還是戰鬥到死?”
霍爾施陶芬楞了一下,他的耳畔不是槍炮聲,就是蘇聯人烏拉的怒吼。本能使得他的腳在顫抖,滿腦子更是逃命的心思。
“撤退……當然是撤退!”痛定思痛,現在猶豫不決等待大家的就是全軍覆沒。“還活着的,跟我撤!”
命令已經不可能發給所有人,更何況,一些德軍士兵依舊在和蘇聯人戰鬥,甚至兩軍爆發了慘烈的白刃戰。
霍爾施陶芬和他身邊的一些人開始了他們,他們向城市的北部逃竄,但非常出乎意料的,他們遇到了新的敵人。
那就是亞歷山大,以及和他一同捱過飛機轟炸的十一個戰士。
當多羅寧的炮轟剛剛結束,大地的震動和巨大的噪音,直接喚醒了蟄伏中的他們。自從霍姆尼奇又被德軍佔領,時間過去整整兩天了!
亞歷山大太懂得自己所屬的284師的戰術,炮轟炸響了十多次,這可不是什麼騷擾戰!他令一個士兵去已經挖掘通的洞口,將掩護用的雜物移開。這名士兵照做後彈出半個身子,他驚喜的聽到了最熟悉又最令人振奮的聲音。
士兵瞬間縮回去,大聲吼道:“是友軍!是師長他們,我們的主力打過來了。”
亞歷山大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們的等待就是爲了這個。同志們,復仇的時間到了,我們拿起武器從這個土撥鼠一般的洞穴裡鑽出來。是時候給德國佬一點厲害了!”
這十二個人一半裝備了衝鋒槍,其中還有一挺dp輕機槍。他們離開了這一定堆滿不少屎尿的骯髒“洞穴”,以非常邋遢的形象,投入到反擊中。
月光之下,霍爾施陶芬實際就率領五十多人逃命,這倒黴的景象對於他真是再度上演,而且逃命的方向也完全一樣。
更不湊巧的,他們又遇到了相同的阻撓。可是這一次,他的人太疲憊了,一個個又神經緊張。
亞歷山大實際是和這些人打了個遭遇戰,身爲驚弓之鳥的德軍們,遭遇到城市北部的蘇軍阻撓,一下子又亂了陣腳。
“該死!他們已經把我們團團圍住了?!”霍爾施陶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幾個衝在前面的戰士被迎頭打倒,後面的人包括他自己乾脆全部趴在地上。
亞歷山大很吃驚,“同志們,我們不能把突然跳出來的這羣德國佬放走。咱們只有十二個人,可能我們就要全部戰死了。就是戰死,我們也得牢牢拖住時間!不能讓這夥人逃走!”
其他人心領神會,如此,德國人真是前有猛虎後有追兵。又有幾個德軍探出身子,就遭遇到亞歷山大等人的頑強阻擊。
困窘和恐懼腳架,霍爾施陶芬的人完全陷入混亂,直到巴爾岑的大部隊趕上了。
如果上帝在給予一次機會,巴爾岑絕對不會貿然的全軍進入這該死的城市,也就不會有如今被團團圍住的慘劇。
蘇軍進入城市後,立刻和德軍展開巷戰,白刃戰爆發了,毫無準備的德國人完全應對不了蘇軍的槍刺和工兵鏟。
一些蘇軍士兵衝入德軍的營長外圍,就懷抱衝鋒槍拼命掃射,每一頂帳篷都被打的千瘡百孔,或投之以手榴彈。這取得的一些戰果,尤其是士兵發現了擺放德軍傷兵的幾個帳篷。屠殺立刻就開始了,蘇軍戰士毫不猶豫對着傷員掃射。而大部分德軍士兵還是走出營帳投入廝殺,當然,這些德國人馬上被兵力和火力佔完全優勢的蘇軍幹掉。
霍爾施陶芬和他最後的二十人陷入重圍,此刻的他已經有預感,自己營的其他人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勒令還沒有完蛋的電臺員立刻向師部發報。此時的電臺員也意識到自己的末日要到了,他悲壯的在絕境中發送了最後的信息——步兵營全滅,敵軍主力在霍姆尼奇,空軍向我們投彈!
德國人也來了一次“向我開炮”的悲壯申請,殘酷的消息發到了722師部,師長弗洛裡德沒迅速叫醒。
他是不敢相信這個信息的,在沉靜了一會兒後,才緊張的直奔師部的那張鋪設了軍事地圖的桌案,並命令道:“把副師長參謀們全部叫醒!”
但是,霍爾施陶芬此時已經死了。他沒有被俘虜,包括他的士兵們皆是死戰到最後,臨死前還殺傷了不少蘇軍士兵呢。
霍爾施陶芬,他選擇了自殺。當巴爾岑見到他的屍體時,只見其腦袋右側太陽穴有個小洞,左側腦袋卻不見了。他帶着白手套的右手,還握着魯格手槍。這支德軍步兵營的最後一個戰鬥者,以自殺作爲整支部隊的終結。
“這個男人是個真正的軍人,即使是自殺也不讓我們俘虜。”巴爾岑不由的對這個敵人報以敬佩,這個軍官和他的戰士全都死了。
這場夜襲僅僅進行了一個小時,巴爾岑完成了最終的勝利,霍姆尼奇再次被蘇軍佔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