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十多人負責押運今日捕撈的魚獲,所有人都是激動的,炸魚行動開門紅,所有的馬車滿載而歸。
楊明志雖然不可能是動物學家,他一下子就懂得這第聶伯河裡魚類種羣非常豐富,炸上來的魚也是五花八門。鮎魚自然不說,它們太好辨認。還有背鰭很大的鱸魚,其他的看起來也是美味的魚類。
幾個專業的漁民經驗豐富,他們談笑間把魚獲稍微的檢查一番。“這裡有狗魚、雅羅魚、拉普分魚、鮎魚、梅花鱸魚、紅鱈魚……”楊明志聽着幾人介紹,他們說的是俄語單詞,很多根本聽不懂。總之魚類的種類很多,最關鍵的自然都可以吃。
然而這些魚獲基本是死魚,炸魚非常野蠻。就像大口徑火炮火力覆蓋進攻部隊的陣型,其實根本不需要破片,區域內的震動就足以震碎士兵的五臟六腑。把爆炸物投入水中,魚也基本被炸死。
只有一部分鮎魚還能活蹦亂跳的,它們本就是生命力頑強,好甚至暴露在空氣中用皮膚呼吸一陣子。
楊明志最後囑咐這些人幾句。“在夜裡行進的時候千萬小心,火把都點亮也要密切注意腳下的路。安穩的把魚送回去立刻開始製作鹹魚,至於還或者的鮎魚,統統丟入大坑先飼養着。”
這一夜,在第聶伯河西岸,在這片溼地中出現了斑斑駁駁的火焰,甚至是河道中也有這奇怪的火焰。
戰士們點燃了篝火,每一個班都有一個。十月下旬氣候已經有些寒冷,戰士們多穿棉襖,內置木棉絨絮該不如烤火痛快。在篝火的旁邊,往往還立起來被串着的魚肉塊,這些就是那三條大魚的肉。
此刻的楊明志還回想剛纔戰士宰魚的情景,場面有一些血腥,空氣中瀰漫着魚腥味。說不上難聞,就是有些不舒服。
鮎魚無鱗,老毛子對於魚的內臟則不屑於顧,通過打算拋棄。
楊明志當即制止了他們。“這些東西還可以作爲誘餌,我們可以組織一些士兵進行夜間捕撈。河中的魚嗅到食物的氣息,在看到奇怪的光芒一定會被吸引來,之後便是一網打盡。”這便是現在河面上還有船隻停靠點燃火把的的原因。
楊明志作爲軍官吃的自然更高級一些,他在熬煮一鍋麪條。比起其他人啃麪包,吃到家鄉的美食真是一種享受。
火苗在跳動,篝火的溫暖沁人心脾。身處異鄉,身處戰爭,這樣安靜下來,和家人待在一起野炊,真是一種和平的享受。楊明志不禁打了個哈欠,飯還沒熟,乾脆直接躺倒在已經被壓倒的蘆葦上。
“怎麼?哥,你累了?”楊桃不禁問。
楊明志還沒發聲,卡維茨基便搶話道:“他是非常累了。副師長揹着妻子一路走來,貝茜卡,你差不多有一箇中等口徑迫擊炮那麼重,可見你的丈夫也是天生神力。部隊裡存在這樣的士兵,可以一個人扛着好幾十公斤的武器跟隨大部隊前進呢。”
卡維茨基如此說,楊明志直接樂了。把老婆比作武器,她一個八十斤的丫頭。揹着累歸累,心理上可是滿意的不得了。輕音柔體,她可是有着少女的清新,也開始有一絲成熟女人的嫵媚。
楊明志眯着眼睛看着妻子那小模樣,不禁微微笑。
楊桃向開玩笑的卡維茨基吐吐舌頭,只見架起來的飯盒已經沸騰,麪條可以吃了。
因爲丈夫是躺着的,似乎還睡着了?楊桃端着飯盒,香味在躺倒的人的鼻尖迴盪。雖然楊明志是在和妻子開個小玩笑,這肚子倒是不爭氣的咕咕叫。
這頓飯是加了料了,穿膠皮衣的士兵拿着兜網捕獲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在很多士兵眼中,難道副師長要像鳥類一樣吃這些不堪入目的小東西?
一些河蚌,河蝦,還有螃蟹,老毛子一般不會吃這些,或許只有中國人太喜歡吃些刁鑽的。楊桃負責整理一些食材,鑿開河蚌取其肉,螃蟹取蟹黃,河蝦掐頭,如此一鍋飯鮮香無比。
楊明志緩緩的坐起來,接過妻子遞來的飯盒。
“聞起來非常不錯,以後下面條用雞湯更好,再佐以河鮮,甚至再來點牛肉。”
楊桃噗呲一聲樂了。“你想的真好,長官吃的這麼精細,大家可是要鬧脾氣的。還有雞湯要給病號喝,好吃的優先給傷員。咱們健健康康的人,吃一般般就可以了。”
她是非常認真說的,楊明志不禁開起玩笑。“唉,傷兵可真是享福。你這個中國大廚很會做飯,要不以後我也生個病,比如凍感冒?”
“不要瞎說!你不要給我找事!”楊桃身子往丈夫身邊一湊,那雙眼會說話。
兩人乾脆對視着,楊明志讀懂了很多。這是親情、關愛,還有彼此相依爲命的依賴。她篤定之時如此可愛,楊明志伸出胳膊摸摸她的小腦袋,再揪揪小辮子。“傻瓜,我開玩笑呢。我咋能作踐自己呢?”
“山炮!明明知道我最關心你,還胡咧咧嚇我。”
撒嬌是每個女孩的本能,楊桃依偎在丈夫懷裡,這個大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依賴,和他膩歪一番也不管什麼閒言蜚語。
這頓飯很快吃完,帳篷也已經搭建好。大部分參與行動的戰士要養精蓄銳,很多人早早的鑽進帳篷休息,少部分人還在戶外聊天、冥想或者看着河上那些夜捕的人們。
楊明志裹着一副大棉襖,其實這玩意就是軍裝。棉襖之中還有一個姑娘摟着小腦袋,夫妻倆盤腿而坐親密無間。一旁的兩位,巴爾岑還在剔着牙,卡維茨基煙癮上來了,就叼着《真理報》捲成的土煙美美的抽着。
這土煙肯定不能和德國貨比,楊明志自詡不是煙鬼的,生活所迫他也有煙癮。都說酒精和香菸能安撫殘酷戰場中士兵的情緒,實際確實如此。楊明志不敢恭維卡維茨基,“用報紙捲菸,你絕得肺裡舒坦你就自己享受,今天的我什麼也不抽。”
卡維茨基笑了笑,又迎着月光吐起菸圈,說起來了他的香菸經:“用《真理報》捲菸味道最香,其他的報紙用起來很難受,但最難受的是用牛皮紙……”
在這裡,楊明志作爲副師長軍階最高,因爲沒有官僚主義作風、打仗睿智又兇猛,很受戰士愛戴。
趁這個機會,卡維茨基和楊明志多聊了幾句,再者楊桃就在這裡,關於涵洞種蘑菇這件事,卡維茨基的表情非常好看。
“貝茜卡做的培養基已經開始長蘑菇,雖然個頭還很小。”
“那是!”楊桃自豪的插話:“我畢竟是做過的,你們保持好溫度溼度,蘑菇會越來越多。”
“沒錯,所以我們會再接再厲。只不過我很擔心,因爲冬季就要來了。爲了保持溫度,恐怕我得命令他們在洞裡點燃一點篝火。”
楊桃點了點頭,“你們怎麼做都好,別一把火把蘑菇燒光就好。”
既然說到了冬季,楊明志聯想了很多。只見妻子還在就蘑菇問題和卡維茨基滔滔不絕,是時候讓他們安靜下來了。所以他那不安分的手,順着妻子的衣服縫隙深入,最後捂住那兩個曼妙凸起,楊桃爲之一振,因爲興奮,額頭緊皺。
“好了,現在該我說說,關於冬天的事。卡維茨基,今年的冬季恐怕會很冷。”
楊明志的話似乎是一種預言,巴爾岑和卡維茨基一下能看得出,副師長剛剛和貝茜卡的親密舉動。他們既是夫妻,親暱一些無所謂,反倒是副師長說的那句話,過於嚴肅。
“冬季沒有不冷,爲什麼這個冬季會很冷?”巴爾岑問道。
“沒什麼,就是很冷罷了。恐怕戰爭還會發生一些變數。”
卡維茨基點點頭:“我知道很多沙俄時代的歷史,拿破崙的那幾十萬大軍,因爲匱乏給養在大雪中不能再戰鬥,寒冷成爲俄國的武器,最後寒流比沙皇的鐵蹄還要兇猛。”
“沒錯,這就是變數。恐怕這場戰爭,歷史會重演。”
很樂觀的言論,卡維茨基何嘗不希望風雪站在蘇聯這一邊,以至於德軍勢如破竹,最後還是在蘇聯廣袤國土和嚴寒中自我毀滅。
他自己看着楊明志,這自信的微笑根本不像是胡說八道。“難道,歷史真的會重演?”
“沒有,我並沒有這麼說。”楊明志道。
“那麼,天氣是不是會站立在我們這一方?”
“也許會,也許不會。”楊明志撓撓頭,整個人也隨性起來。“看起來我說的都是廢話,是一種期望,天氣方面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正義是不會被邪惡打敗,魔鬼不會統治人間。拿破崙火燒莫斯科,你們的祖先還是獲得了最終勝利。這次我們也註定會勝利,只是爲了勝利付出的代價更大。如果俄羅斯的酷寒能凍死這羣侵略者更好。”
大家聽後,欣慰的笑了。
巴爾岑說道:“戰爭終究會勝利,到時候副師長也會回到你的國家,領導你的人民獲得勝利。對吧?”
“那是當然的,戰爭勝利了,我可要帶着你們這些戰士,一路奔赴遠東。你們要幫助我解放我的人民!就像我現在作爲優秀的指揮官,領導你們打上一個有一個勝仗。”
“好啊!那就祈禱,來幾次寒流,把那羣南方來的德國佬全部凍死!”巴爾岑長嘆一聲。
“恐怕這可能會實現。”楊明志指着自己的衣服。“同志們,德國佬這次太瘋狂了。他們在進攻莫斯科,可是士兵還穿着夏季軍裝。所以我不用多說,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
頓時,這兩位的豁然開朗,他們不得不再審視一下楊明志之前說的話,彷彿今年的冬季,冥冥之中有神明的恩惠?